《雪落月城》风素言

11、书生

　　可能是改变了方向，那个幕后之人暂时没有察觉，他们去福州的一路还算顺利，居然提前两天到了福州。
　　现任武林盟主是福州方家堡的堡主方鹤生，是以此次武林大会也是在福州方家堡开的。福州本就是个热闹的地方，这几天因着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各路武林人士纷纷聚集到了福州，福州就显得更是热闹非凡，各个茶馆酒馆客栈几乎都是人满为患，陆朝寒他们找了好久，才在福州一个位置有点偏的小客栈里找到几间空房间。
　　他们连日赶路，又找了半天的客栈，都有些疲惫，吃过晚饭后，丁小柔和其他人都要去休息，白玉潇却说要去看看福州的夜景，风雪影是个爱看热闹的，便要跟着一起去，陆朝寒不放心，也跟着出来了。
　　福州这地方，果然应了福这个字，山环水绕，气候宜人，又地处大月国的中央位置，南来北往东去西行的人大多要经过这里，因着地势的便宜，这里的商业很是发达，住在这里的百姓大多衣食无忧，富庶程度仅次皇城。
　　和白玉潇三人一样出来闲逛的武林人士并不少，他们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也有只身一人的，在福州城里或走或坐，也有走累了在路边小摊小馆休息的。白玉潇对福州城里的新鲜物件和杂耍表演兴趣都不是很高，但他对那些武林人士，尤其是武功看上去比较高的武林人士都多有留意。风雪影究竟有些孩子气，越逛兴致越高。她久在南境，虽说也常去月牙城里闲逛，但月牙城哪里有福州这样热闹气派，东西也没有福州的多没有福州的精致，就是街灯也没有福州的亮没有福州的美，所以她一路买了许多东西。陆朝寒跟在风雪影身边，看的出来他心情很愉悦，风雪影每看中一件东西，他便掏了钱来买，一路逛下来他身上便堆满了风雪影买的各种物件。
　　不知不觉，街上的人渐渐都稀疏了，白玉潇和陆朝寒都觉着困了，风雪影还意犹未尽，嚷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这个时候福州城里的酒馆几乎都已关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半关门的小摊，那小摊贩也已是歇了业要回家的的，陆朝寒多加了好些钱，他才高高兴兴的做了几碗当地小吃给他们。
　　吃完已是深夜了，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商贩们关了门街上便暗了许多。三人往回走着，风雪影这才发现他们逛了多长的一条街。夜风微凉，吹得街灯有些摇晃，落在地上的人影子也显的格外瘦长。白玉潇走在最前面，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他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跟着陆朝寒也低声叫道：“小心！”
　　两人将风雪影护在中间，缓步向前走去。为了腾出一只手使剑，陆朝寒将右手拿的物件塞给了白玉潇。夜风迎面吹过，卷起他们的衣角。三人面容都很平静，似乎正走在一个很寻常的街上一样。走过一个拐角处，陆朝寒和白玉潇互看了一眼，陆朝寒点了点头，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带着风雪影飞上了街边商铺的屋顶。白玉潇抽出黄泉剑，将风雪影护在身后，对着屋檐角后面一片漆黑的地方道：“什么人，出来！”
　　对方没有说话，却听见嗖嗖的响声，一排暗器飞了过来。陆朝寒迅速转动手中的黄泉剑，黑暗中只听见当当当暗器掉落的声音，白玉潇赶忙拉着风雪影伏了下去，一边也挥动着玉箫阻挡。等到暗器全部被打落的时候，陆朝寒和白玉潇带着风雪影追了过去，那屋檐角下已经没有人了。
　　“好厉害的暗器手法！”白玉潇道。
　　“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然，凭他使暗器的手法，我们不会这么容易抵就挡过了。”陆朝寒道。
　　白玉潇点点头，道：“管他呢，不是冲我们来的就好！”
　　陆朝寒将剑插进剑梢，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三人正要飞下屋檐，街上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白玉潇和陆朝寒连忙拉了风雪影伏在屋檐上，此处光照不到，在地下很难发现上面有人。
　　他们伏在屋檐上没多久，果然有十几个人追了过来，这十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灰白布衣，一样的武丁打扮。当先的一人说：“他受伤了，跑不了多远的，我们往前追！”，十几个人于是又迅速往前追了去。
　　“这些好像是方家堡的人！”白玉潇说。“不知道他们追的是不是刚刚那个放暗器的人。”白天的时候，他们曾在街上见到过方家堡武丁们的装扮。
　　“走吧，回去吧！”陆朝寒说。
　　白玉潇点了点头，三人从屋顶上飞了下来，往客栈方向走了去。
　　客栈已经半掩了门，值夜的小二坐在旁边已经打起了瞌睡，他们进来时，小二竟兀自睡的香甜，陆朝寒刚想说“这客栈未免也太随意了，要是有什么强盗贼人混了进来都不知道”，话还未出口，门口一声响，一个穿着青布白衣，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进来了，他脚步有点沉，进门时还扶了一下门框，故而发出了声响，惊动了店小二。
　　小二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陆朝寒三人没说话，他们转过身来看了看这跟他们一样晚归的书生。书生似乎并不在意在意的样子，看也没看他们，径自往楼上去了。
　　“他身上有伤！”陆朝寒低声说。
　　白玉潇点了点头，道：“半夜三更，一个书生，有点奇怪！”
　　陆朝寒道：“左右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睡觉去吧！”
　　说着，三人上了楼，陆朝寒将风雪影送回房间，才进自己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他们还没起来，便听见楼下熙熙攘攘的有人进了店里，也不知道问了什么，有二十多个人往楼上来了。
　　“快！昨晚过了子时回来的，是哪几个人？叫他们开门！”有个浑厚的男子声音道。
　　“小的睡的迷糊，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我就打的你记得！”
　　然后“啪啪”两声响，店小二显然已经挨了两巴掌了。
　　“再不说，我把你脑袋都捏碎了！”男子道。
　　店小二想必是被打怕了，哆哆嗦嗦的说：“那……那里！”
　　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开门！”
　　只听“咯吱“一声，门开了，白玉潇一脸怒气道：“什么人，一大早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店家呢？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有个粗壮的男子道：“你是什么人？昨晚去了哪里？”
　　白玉潇道：“我是白家帮帮主白玉潇，昨晚就在福州城里闲逛了一下，逛的高兴一时忘了时间，回来晚了点，有何见教？”
　　男子道：“你是一个人还是有什么同伴！”
　　白玉潇道：“大个子，你是不是傻？我堂堂一帮之主，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你！”男子抡起了拳头，刚想揍人，一个老者叫住了他：“鲁升，找人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还有哪些人是晚归的？”鲁升问店小二。
　　店小二指了指风雪影的房间。
　　白玉潇在后面叫道：“你们干嘛！那是个姑娘家的房间！”
　　“姑娘？”老者一听，突然很警醒的样子，高声叫道：“快！把门给我打开!”
　　很快有两个武丁冲了去敲门，陆朝寒赶紧开了门，正想喝住他们，却见门开了，丁小柔一手一拳轮在两名敲门的武丁胸口，武丁“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嗷嗷的叫着起不来了。
　　丁小柔双手插腰道：“你们干什么？大月国哪条律法规定晚归有罪？即便有罪，亦是官府来查办，你们方家堡的人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老者定睛看了看丁小柔，道：“昨晚是姑娘晚归了？”
　　丁小柔道：“就是本姑娘！怎么着，福州城是你们方家堡的吗？这查人问案的事也由你们方家堡管吗？”
　　老者见丁小柔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又口齿不凡不是一般江湖人士的样子，拱手赔笑道：“姑娘见谅！昨晚有贼人闯进了我们方家堡，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方家堡为保各位武林同胞的安全，故不得不有所得罪！打扰姑娘了！”
　　丁小柔瞪了他一眼，把门关了。
　　老者转身问店小二：“还有谁晚归的？”
　　店小二指了指已经开了门的陆朝寒。
　　陆朝寒冷眼看着老者，道：“陆某对你们方家堡没有丝毫兴趣！”
　　老者一看，也不是他要找的人，又见陆朝寒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的样子，知道他也是一位惹不起的人，忙点头道了句：“打扰了！”
　　“还有谁？”老者问店小二。
　　店小二指了指楼道尽头的房间，哆嗦道：“就只他了！”
　　立刻有两名武丁去敲门了，“开门！开门！”
　　陆朝寒对那个书生也有点好奇，也倚在门上看。
　　“方管家，好像没有人在！”
　　“给我打开！”老者道。
　　有三五个人去把门撞开了，立刻有一群人冲了进去，道：“方管家，这人已经走了！”
　　那老者进去了，看见桌上有换的带血的衣裳，道：“是他！走，追！”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走了。
　　“扰人清梦，真是讨厌！”白玉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