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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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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叁。]
当听到宇智波鼬出现在村子里,而且目标是鸣人的时候。佐助只是感觉有一桶冰水冷凄凄地从头开始往下浇,浑身的冰凉无法形容,每一寸肌肤都在浇灌之后火辣辣地放散出热度。窜上脑子的是哥哥那双妖魅般艳红的眼睛和鸣人那双湛蓝的盛满清澈的眸子。
哥哥。
鸣人会被怎么样?
他们在哪里?
想要找到鸣人的念头似乎盖过了寻找哥哥的。
又或者说当两者覆盖的时候鸣人变得比较重要了吗?
又或者想找到鸣人的原因是想遇见哥哥。
如大海捞针。他们去的地方正是旅馆密布如潮湿繁盛的热带雨林。
男子与他有相似的眉目,却多了份残忍和寒意。鸣人打开门看到眼前清俊的男子,生生涌起来的是佐助的样子。
是佐助吗?
不是,绝对不是。
佐助绝对不会用这种带着寒意的眼光看着他。而分明的血红的写轮眼更是凸显出主人的冰冷。
——好久不见了,佐助。
听到这句话鸣人看到那边已经被恨意淹没的佐助。
——我要杀了你。
宇智波家族的灭门事件在鸣人听来是从头顶凉透到脚跟的残酷。
千鸟的闪光轻易地被哥哥熄灭。
被轻易地踢飞到墙上,剧烈地撞击。自己像个没用的布偶一般只能任其肆虐。
佐助眼中是荒凉一片的仇恨。
在鼬的万花筒写轮眼里看到的是一切悲壮的过往,血腥的夜晚,弱小的自己。刚长上的短暂而温暖美好的疤痂被生硬地去除,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被翻出血淋淋的内容。
阴暗的伤痕,忍辱的七年。
或者忘却了与哥哥所有温存的过往。只有冰冷的仇恨和变强的欲望。
一心一意,想的就只是复仇。
自己是如何地无能,想要变强。而眼前的人太强。强到无法追赶。
剩下的就只是生生的绝望而已。
身体受到的伤害远远比不上哥哥在心脏上面横插上去的匕首。
你对我的怨恨还不够啊。男子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不够?为什么不够。我用我的身体我的心脏我的思想我的一切都来记住你怨恨你了。
为什么,就因为心里面能想起的第一个名字不是宇智波鼬而变成了,
漩涡鸣人吗?
既然这样,那就用仇恨把那个名字也埋葬掉吧。
哥哥所翻出来的新的旧的仇恨的内容,放进熔炉里面搅拌成浆,再次浇灌到宇智波佐助铸造的模子里。
冷凝。成型。
所以只剩下仇恨了吧。
愚蠢的弟弟啊。
耳边只有这种话语。其他的一概都被过滤掉,包括鸣人口中喊出的那句佐助。
流脓的伤口是带毒的恨。
[拾肆。]
在医院的时候能看到的只是成片的白色。绝望如同自己的心境一般。
都说阳光是七彩的,只是混杂在一起变成了白色。
谁说白色是最纯洁的色彩,白色根本就是混沌的杂乱的颜色。
窗边摆着的是小樱送来的花,小樱每天都会带来新的一朵。
自从那次撞见佐助与鸣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聊天的时候也会戛然而止,然后小樱就借口倒水之类的离开房间,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绯红色的眼眶,细长的眼睫毛上还沾有细微的水珠。
定是哭过了吧。
最终问出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佐助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泛散地看着周围浮动的纯粹的白。许久之后才从喉咙深处发出闷闷的回声。似乎是“嗯”的样子。
我明白了。少女笑得勉强,粉色揉成一堆变成模糊的色彩。逐渐溶进白色里头。
隔天去井野店里买花的时候,想起自己当初对井野做的情敌宣言就不禁从嘴角溢出笑容了,井野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我们都输了,佐助喜欢的都不是我们。
不去理睬井野问的怎么了,径直走出花店。
拐到角落里的时候忍不住蹲下身子低声地抽泣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起发酸的双腿,甩了甩头发,又意气风发青春逼人地迈起属于少女的步伐起来。
不管爱得多么用力,不管付出了多少,在他眼中,不过是片浮云而已。只有那金色的闪光点如同太阳一般能够把光射进他眼底最深处的地方。一直一直绵延到心底。
而那个闪光点,却不懂一切地把光芒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佐助,鸣人回来了。听说还学了什么新绝技。
卧在床上的人依然把目光投射在天花板上无尽的白里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只是轻微眨了眨眼。
内心的白色崩塌掉一角。
于是疲倦地睡去。全身心的翻痛,少年也只是隐忍地抿了抿嘴巴,不知为何此刻竟然有不想再醒来的欲望。
没想到真的在未来的几天内昏迷不醒,连鸣人噪聒的到来都浑然不知。
直到感觉一股股温暖注入身体,伤口的疼痛完全消失无踪了。
微微睜开眼迷蒙地看到金发女子,嫣红色的嘴轻笑着说,鸣人还真是很在乎你,一直吵着要我给你治疗。
举手投足尽是高贵的感觉。
如同梦境一般的场景。佐助始终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过那句话。
也许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就以为是重要至极。
梦境里仍是浮光,却清冷如同不可捕捉的风与影。
[拾伍。]
是不允许不甘心别人的变强还是恨自己的弱小。在某一瞬间他竟有了杀死鸣人的冲动。
冰蓝色的千鸟与暖橘色的螺旋丸。
力量的波涌,查克拉的暴发。
黄昏的天台充斥着的是少年的好胜。
佐助的嘴角还是大病初愈的苍白。鸣人手中那股力量异样地强大。于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摧毁。
爱与狠揉成纠缠不清的一团糨糊,只有愤怒可以冲脱而出占领心神。
一直到春野樱一头粉色短发动摇了空气中的杀气,卡卡西老师的出手阻止了伤害。
你难道要杀了鸣人吗?
如果说真的是重要的人,会这样做吗?佐助心中的矛盾纠缠到极致,不禁嘲笑起自己来。
鸣人的笑颜鸣人的金色发丝鸣人的湛蓝眸子鸣人的一切。竟然埋没在一团急速滚动的螺旋丸中。
千鸟的强大破坏力使得天台蓄水池的表面有斑驳的凹陷,清澈的微凉的水倾泻下来,在地面上泛起水花,如缩小的瀑布,迷蒙的水汽,额头,脖子,露出的皮肤都微微湿润。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会在不久远的时候重演。取代小瀑布的是谷间飞落的水流。人依旧,事也重演。而心情,却不得而知。
走下天台看到被螺旋丸击中的水池,在前面看似输了一截的小洞的背后,是个比千鸟杀伤力还要强大的破裂。
佐助只是那一瞬间吃了一惊。而另一瞬间突然也明白。
是自己输了一截。
天才。漩涡鸣人绝对是一个装傻的天才。
如果不是强颜欢笑装作白痴。在本来就承受着的仇视眼光里必然会涵盖着恐惧。他是怎么长大的呢?
原来算到这般心机。相比之下自己幼稚得可怜。
而自己作出的那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他又能懂几分。
笑话。
果然笨蛋是会传染的跟他在一起久了竟然比鸣人还笨。
[拾陆。]
那天夜里鸣人梦见了一只墨色带微蓝的蝶,梦中的自己不自由主地迈开了追随的步子。
蝴蝶盘旋着飞进了一个清雅的庭院,池中挺立着几支素莲,风中隐约荡着香味。
墨蝶从空翩翩飞落,在鸣人眼前扑翅,带来空气微小的翕动。
他出神地望着,一双黑瞳毫无预示地兀然出现在眼前,四目相交,眼波流转,对方盛满琢磨不透情感的瞳孔直直地看进鸣人眼底,流到内心的最深处。
佐……还未出口的话语已经被佐助修长有力的手堵住。
只觉佐助冷冰冰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额头,眼睛,鼻尖。冰凉所经指出却显得灼热,血管涨大,脸色瞬间变得潮红。
而本以为他逐渐变得灼热的唇会像之前那样再次触碰自己殷粉的唇,于是条件反射似地合上了湛蓝的双眸。
但清冷的少年最终只是再轻吻了鸣人的额头。细长光洁的手指轻轻拨了拨鸣人金色发丝。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甜中带苦的弧线。
傻瓜。
气息瞬息消散,鸣人睁开眼时那身着深篮色高领衣服的少年已然不在。
只有方才那具媚惑的黑蝶在空中回旋了几下又飞往夜色微垂的空中。
鸣人目光空洞痴痴地望着它轻逸的翅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脸上莫明其妙多了两道清濯的水痕。
从莫明其妙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片,头脑一片混沌,模糊隐约记得的梦境只有那诡异的带着微篮的墨蝶。是熟悉的颜色,否则自己定然无法记住。
带着微篮的黑色。
是属于佐助的颜色。
天光大亮,鸣人梳洗穿戴完毕精力十足地迈出家门口的时候。神经被锻炼得大条迟钝如他也能感到空气中重重的气压。
细碎飘到耳膜的言语有:宇智波家的孩子投向逃忍大蛇丸诸如此类的。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佐助走了。
[拾柒。]
必须死一次。四个前来接他的音忍在他面前如此说道。要获得大蛇丸的力量必须再活一次。
眉目清冷的黑发少年冷漠地笑了。
再活一次。
如果能再活一次可否让他忘记父亲方式严厉的爱,母亲温柔笑着做的美味便当,兄长指节戳进眉间的痛感,大婶每天在他上学路上的问候,卡卡西老师眯起双眼挠乱他头发的触觉,小樱笑靥如花的脸庞。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叫做漩涡鸣人的金色头发孩子一脸白痴的笑容,清澈的不带杂质的宝石蓝瞳仁,有些许耀眼的不服贴的金色发丝,吵闹的大嗓门,自己曾有的想要占有他的欲望。还有他用写轮眼也看不透的漩涡鸣人的心。
让这一些都死掉埋葬。然后重新再活一次。
没有烦郁没有难受没有挣扎没有矛盾没有没有没有情丝的缭绕。没有爱。只有恨。只有力量只有无情只有叛逃。
服下醒心丸然后到桶里睡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自己果然受不了力量的诱惑,这是死穴。
之前遇到少女春野樱的拦截,暗自冷笑道原来能猜透他的人就只是她而已。
少女晶莹的泪水什么也没能挽回。
什么同伴之类的事情听起来就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
用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回答。
直到她终于摆出最后的杀手锏,问出那么鸣人呢?
即使决心以定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少许动摇和犹豫,我不知道。
但是,嫉火与爱意的比拼,加上强大力量的诱惑,心中属于漩涡鸣人的那一块始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吧。不知该如何回答,所幸风声掩埋了中间的字眼,连他自己都没有听清。而少女也毫发无伤地倒在自己的怀中。
是不喜欢了吧,不在意了吧,还是什么。
看见最后一点光亮从头顶消匿的时候,寂寂地笑了。忘了吧。
于是昏昏沉睡。
是否有作过一个化作蝴蝶的梦,自己也不清楚。
就如同对那人的感情。始终说不出是什么。
[拾捌。]
佐助出走唯一的目击者少女春野樱,清晨的时候被发现昏睡在木叶村出口路边的长椅上。
没有受伤,是被人故意打晕的。
被唤醒的时候,小樱睁眼看到微亮的天空。内心的荒凉和疼痛开始蔓延。
少女扯开一个惨淡的笑容,绿色的瞳仁望着带晨晓的苍穹,有些口干地唤出了佐助的名字。然后平静地闭上眼,两行液体从合起的眼帘流落下来。
心明如镜。
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佐助对力量的渴望,早在见过大蛇丸之后便被毫不留情地连底揭露。神迹一般却又邪恶的斑纹,形状好看却在蔓延开来之后变得万般狰狞,佐助的写轮眼变成的是邪媚的红。
虽然对自己在佐助心中的分量清楚得不得了,却仍然隐瞒鸣人独自前来阻止佐助的离去。从四音忍出现在佐助面前的时候,女人最敏锐的直觉早已预感到佐助的离去。但还是只身前往,谁也没有告知。
这样的行为,可以归结为对漩涡鸣人的嫉妒。
即使过了这么久,从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人的纠缠,佐助眼光中那点隐忍的深情,鸣人对佐助那点浑然不自知的依赖。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少女有属于樱花一般的娇嫩灿烂,正是将要繁盛的年纪,然而在那个清冷少年的眼中,或许就正如同樱花那样的虚妄短暂,不过是即瞬的色彩而已。能占据他视野的只有极端的光明,或是另一极端的黑暗。
漩涡鸣人就是那极端的光明。他有独特的光华,温润蕴泽。身边的人都会被他这般无法阻挡的光明感染。自己也正不是如此。那个会讲出“有话直说,这就是我的忍道。”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让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沐浴进他最灿烂的光亮之中。
也只有这一种光亮,才真正照进过佐助阴霾的心中。
如果昨夜前往拦住佐助的人,如果,如果是漩涡鸣人,结果会不会不同?
自己没有挽留那个人的力量。而他,应该有吧。他有最深刻的执念,他有最足够的份量,他,是佐助喜欢的人。
昨夜空气的微凉薄弱,消散在夜阑里的蓝黑色背影。时光里的瞬间必有这些因素,会持续直到死去。
鸣人在见到小樱的那一瞬间,马上收起了那副愤然的嘴脸。一时沉默着不知该说何话。小樱红肿的眼眶,鸣人猜出了她必然哭过,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少女过分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他眼中泛起的一丝落寞。
究竟是为谁,谁也说不清。
该说他笨吗?还是笨的始终是自己。小樱心里默默嘲笑着自己。明明知道宇智波佐助是不会喜欢上自己的,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地奔赴那个清冽的身影,甚至不惜与井野翻脸。自己有丑小鸭一般的过往,为了追寻那个英俊的男生,努力使自己蜕变。
而眼前的漩涡鸣人,嬉皮笑脸地追在自己身后,自己连看都不仔细看一眼。殊不知鸣人身后的是佐助。那个清冷高傲的宇智波佐助,这么难以置信地,追寻在鸣人后面。
到头来三人兜着圈子。
在课间众人闲聊时,井野曾问过这样一个问题:“用A,B,C三个字母来定义三角恋”。
鸣人脱口而出:“不就是A喜欢B,B喜欢C,C喜欢A嘛!”
“笨蛋!是A和B都喜欢C!”
“为什么不可以啊!?”鸣人嚷嚷。
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少女的笑容滑落到嘴角凝固塑起寂寞无奈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