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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偌大的清秋殿好容易安静下来,晚娘带着宫女们正在收拾茶具,摆件,几盆素日里最喜欢的花也被有心无意的掐掉了枝头,地上满是狼藉。

      白日里吹了一整天的风,饶是穿的厚实,也抵不过寒冬腊月被当作玩偶一样,晾在水榭。

      沈穗穗坐在窗前,刚要伸手吃茶,晚娘走过去,二话不说把那盏冷茶挪到一边,替她披上一件大氅。

      晚娘心细,虽然唠叨,却是向着沈穗穗的。她的手指灵活,三两下替她挽了个漂亮的丝绦,沉声说道。

      “太子妃,凉茶伤身,切莫贪嘴,你养好身子,太子总有一天会过来的。”

      太子?赵胤。

      东宫后妃不多,赵胤性情寡淡,只有两个良娣,一个奉仪,再就是正妻太子妃。

      沈穗穗想起日里沈良娣和杜良娣作弄胡奉仪的场景,胡奉仪本名胡映雪,原是个宫女,因为会唱几首曲子,被赵胤看中,封了奉仪。原不过是赵胤的错,她们却把醋意发到了胡映雪身上,硬是让她吹着冷风,抱着琵琶唱了一天。

      水榭风大,沈穗穗裹着大氅尚觉得冷戚戚的骇人,别提胡奉仪唱劈了嗓子,临走时幽怨的眼神。沈良娣和杜良娣早就有所准备,抱着汤婆子去的,脚上穿的是上回赵胤赏的鹿皮毛靴。

      晚娘帮她吹了灯,又轻声关了殿门,沈穗穗乖巧的躺在床上,听着脚步越来越远,直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全无。她扭头看向窗外,心里默默数着,果不其然,窗子咔哒一声掀开,一个人影翻了进来。

      沈穗穗闭上眼睛,那人走路跟猫一样,半点声音都没有。他摸索着到了床边,又脱了鞋子,上床,掀开被子。他身上带了寒气,冷冰冰的让沈穗穗打了个寒颤。

      一只手搭在沈穗穗的纤腰,皮肤温热如同暖玉,他抱着沈穗穗,好似极为熟稔的关系。

      殿内静的厉害,风吹着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沈穗穗忽然咳嗽起来,大约是日里吹的寒风伤了肺腑。从前这人总要放肆个痛快,沈穗穗每回都是咬着牙关不出声,唯恐惹恼了他,被一刀斩杀。

      似乎被沈穗穗咳嗽的烦了,那人起身,摸过头顶的短刀,月光从那扇开着的窗户斜照进来,短刀明晃晃的吓人,沈穗穗不由得压低了嗓音,就像被人掐着脖子,隐忍着咳嗽。

      沈穗穗装作不经意的朝里头翻过身,弓起腰,咳得更厉害。就在她以为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那人忽然叹了口气,从腰后伸过手,箍着沈穗穗往自己胸口靠了靠。

      他从来都不说话,沈穗穗慢慢消停下来。那人的手愈发不老实,捏着她的脖子,微微吹了口气,如同三月春风,和煦动人。

      沈穗穗差点叫出声来,他是故意的,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知道沈穗穗在装睡,却不点破。

      沈穗穗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身后那人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半撑着身子,似在调侃。腰间似乎有硬物抵住,她只以为是那把短刀,忽然开了口。

      “别杀我。”

      那人愣住,没多久便浅浅笑了起来,沈穗穗重活了三天,还没捋清头绪,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他杀死。

      那人微微蹭蹭她的耳朵,又使坏的吹了口热气,沿着耳垂轻咬,沈穗穗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暖流慢慢溢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弄得凌乱不堪,那人忽然间起身,摸起短刀,跟猫一样,单手撑住窗沿,消失在月影之中。

      沈穗穗长舒了口气,坐起身来,发丝缭绕,衣衫尽褪,她重新拢了拢衣服,下床摸了盏茶,几口喝下肚,凉飕飕的,却也让人清醒起来。

      三天前她死了,被人半夜从床上拉起来,堵住嘴,连衣服都没穿好,扔进清秋殿的池子里。

      她抱紧胳膊,池子里的水漫过她的鼻子,耳朵,她扑腾着,挣扎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在那样一个漆黑寂静的夜里,水很冷,很凉,人在濒死的时候,总能看到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沈穗穗。

      她看见几个人在自己面前挥刀自刎,还有一场大火,房梁崩塌,火舌撕咬着每一处桌椅,床帏,有个女子坐在地上,浑浑噩噩,面容呆滞,烟灰涂满了脸颊。沈穗穗很想大声告诉她,站起来,快跑!跑!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水草呛进她的嗓子里,腥臭污脏,池边的人在她没了动静的时候,陆续离开了。

      翌日,很多人围在池子边。太子赵胤,旁边依旧站着他的伴读,陈伯玉。豫王赵恒,满脸肃杀,沈良娣哭的梨花带雨,杜良娣抹眼泪的时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胡奉仪就连哭起来,都带着唱腔,委婉动人。

      沈穗穗飘在半空中,还跟活着时候一个样,沉默寡言。她看见赵恒揪着赵胤的领子,两个人撕扯着,赵胤被打了一拳,赵恒立刻被他压在地上,拳打脚踢,陈伯玉站在旁边,冷着脸,似乎红了眼。

      沈穗穗有好多话想问,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问。

      当了一辈子傻子,被人跟仙一样摆在东宫,名为太子妃,混的却不如一个良娣。

      自打她有了记忆,就是一副痴傻的样子。沈穗穗跟别人傻得不一样,她话少,单纯,心智跟孩童无异,有利于摆布。她不明白为什么赵胤会娶自己做太子妃。

      后来东宫到处都在传,太子妃有喜了,连沈穗穗都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高兴地更加傻里傻气了。

      她浮在空中,挽起袖子,守宫砂还在,这东西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谁给她点上的,为什么有孕之后,守宫砂还在。

      一群人围着她的尸体各哭各的,各演各的,好像沈穗穗活着的时候,他们关系有多好似的。

      再后来,沈穗穗飘了一个时辰,就被一阵风吹醒了。

      晚娘正在给她挑衣服,窗外的阳光细碎的洒了进来,隔着屏风,沈穗穗觉得池子里的那份凉意慢慢被冲淡了。

      身上是热的,她把手贴在胸口,有心跳。起身,连鞋子都没穿,糯白的中衣宽敞舒适,铜镜里的那个人,明眸皓齿,秋水澄澈,她眨了下眼,晚娘正好回过头来。

      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穗穗,拿衣服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沈穗穗知道,上辈子的她,痴傻幼稚,从来不照镜子。

      这一次,她从铜镜里看见了自己,倾国倾城,千娇百媚。难怪,赵胤会娶一个傻子。

      她嗤笑,随后打翻了铜镜,“晚娘,我回来了。”

      这一年,是她跟赵胤刚成婚的头一年,桌上摆着的礼仪册子,是晚娘准备讲给她听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新文《和离后她炙手可热》
    文案如下:
     顾绍祯出生没多久,便被送到金陵城养着,没娘疼的孩子,一身的阴鸷冷漠,沉重寡言。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病体深恶痛绝,是在看到温良良的那一刻。
    她如朝阳初升,带着一身的蓬勃之气,自马车款款而下,水青色的软烟罗裙将她周身笼罩如同薄雾缭绕,如梦似幻。
    后来顾绍祯病入膏肓,温良良被算计到顾家冲喜。
    温良良以为,顾绍祯顶顶讨厌自己,才会在每次遇见的时候一脸嫌弃。
    病榻前,他肤白若纸,唇红似火,浓黑的眼眸仿佛有着洞察一切的诡谲心思。
    温良良打了个寒颤,解释道:放心,你活过来,我们就和离。
    顾绍祯咬了咬牙,用尽全力将热切渴望的心压了回去:离就离!
    ---------
    和离后,顾绍祯想,总有一日温良良会哭着回头。
    他左等右等,等的心慌意乱,坐卧难安。
    直到他装病在床,温良良握着他的手哭的气息微喘,眸光潋滟。
    他握住那截柔软,目光灼灼:给我再冲一次喜。
    温良良抹了把泪,柔软的肩纱滑了下来。
    顾绍祯双颊飞红,咳了一声,又道:夫人,救救我...
    ps:1.男主从里到外都是黑的2.女主外软内刚3.两人天造地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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