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难偿》心束负人

62、第五十八章

　　“没事。”我放下手来，在镜子里打量着前额上那一块微微凸起的淤青，忍着痛，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它遮掉，以免平凡从电视上看到我毁容，在那边抓狂，我可不想电影节一结束，就被平凡拖回公寓对着我“念咒”。
　　正在这时，几个身着礼服的伴舞演员进了洗手间，于是我灵机一动：“请问，服装间有没有黑色礼帽？”
　　“有是有，”其中一个伴舞演员对着便池、解了一半的拉链，扭过头来望着我，打量了一会儿，吐出：“不过……”两字。
　　“没关系，有就可以。”有东西遮掉肿块就行了，于是我拖着还没来得及小解的伴舞，来到了颁奖礼后台的服装间，礼帽是找到了，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啸的脑袋长得太小，还是日本人的脑袋太大，礼帽戴在我头上，连眼睛也一并罩了进去，无奈，我只得歪戴着帽子，遮掉额头上那块包的同时，遮掉一只眼睛，然后露出另一只眼睛看东西。
　　“萧哥哥，对不起。”我戴着帽子从后台出来时，柳永太正站在后台入口等我。
　　“没事儿，过一会儿就会消肿的。”但愿在回去以前就消掉，省得被平凡教训一顿。我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柳永太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的很疼啊！
　　整个颁奖礼有些冗长，期间我几次差点睡着，而柳永太总是很尽忠职守地在我快要睡着之前戳我一下。
　　电影最佳男女主角奖总是被放到最后才颁发，在这之前，我和柳永太上台为别人颁了一次奖，领了一次奖，因为礼帽的关系，还被主持人调侃是很特别的装扮。最后放最佳男演员奖的入围VCR时，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差点没躲到座椅低下去，那演技要有多假，就有多假。幸好我最终没被评上最近男主角，只得了最佳新人男演员奖，柳永太则得了最具人气奖。

　　“你这礼帽是怎么回事？”刚被电影节的车子送回酒店，平凡就从他的房间里冲出来指着我的帽子问。幸好他不够高，没当场把我头上的帽子给摘下来。
　　“特别造型，很帅吧？给，奖杯。”我没在门口做停留，立即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累了，想休息了。”说完，不等平凡反应过来，立即关上了门，摘了帽子，从冰箱里拿出冰块进行冰敷，希望额头上的肿块能快点消掉。
　　正在我对着镜子，努力用冰块敷额头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才分开不久的柳永太：“萧哥哥，额头还好吧？今天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消掉一半了。”事实上在冰敷以前，一直越肿越青来着。
　　“是吗，那太好了。”电话那头的柳永太舒了一口气，踌躇着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那个，萧哥哥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害你受伤，我实在是……”
　　“我说了，已经没事了。”这孩子也未免太过善良了吧，虽然我的伤是他造成的，但我自己也有责任，他怎么就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了呢，“柳永君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
　　“真的吗？我对于萧哥哥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吗？”柳永太像在我的话中找到了一条通往他要的目的地的路径。
　　“对，就像弟弟一样重要。”没等柳永太下一句话出口，我直接扼杀了他的希望。
　　“弟、弟？”柳永太貌似患了重听，重复着我说出口的关键词语。
　　“对，弟弟！”我的再次强调只为让柳永太死心，虽然短时间会令他难过，但好过表白后被我当面拒绝，来得更难堪。起码这样，我们以后见面不用尴尬，即使只是我这一方。柳永太一长段时间的沉默，让我有些担心，于是想用玩笑来缓解下气氛：“做我弟弟不好吗？有我这个哥哥会让你觉得丢脸吗？”
　　“不，很好，”电话那头的柳永太对于我的两个问句，立即给出了肯定答案，但在之后加上了“只是……”的未完句。
　　“只是什么？”一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这个傻瓜，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偏偏一时嘴快，现在只能祈祷柳永太不要回答我的问话了。
　　“只是……”柳永太继续他的只是，这让我差点准备好以后不再跟柳永太见面，以免尴尬；幸运的是，柳永太没继续往下说，“没什么，萧哥哥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刚紧张到差点幻听到柳永太说：只是我不想做你的弟弟……
　　“那萧哥哥，晚安咯。”柳永太说完晚安后，没等我回应，立即挂了电话，速度快到让我来不及辨别出他声音的怪异。

　　第二天，平凡安排我上了家日本最大电视台之一的访谈节目，虽然是大电视台，但是提问内容还是一样的无聊，无非是和山崎一合作拍戏，感觉如何；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类型；下一部计划如何等等。在平凡的现场监督的情况下，我还得微笑着将这几个都已经发了霉的问题，进行一一作答。访问到一半时，主持人突然说有圈内朋友的VCR爆料生活中的我。
　　第一个是樱夙，对着镜头微笑着恶狠狠地说；“那小子长太帅、太受欢迎了，我十分地讨厌他！”
　　第二个是山崎一，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萧啸他啊，演戏很认真，但是还需要磨练。”
　　第三个是柳永太，一提到我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估计这VCR是昨晚以前录的：“萧哥哥他人很温柔、而且很体贴人，是个很棒的男人。”
　　看完VCR，主持人让我也对这三位作一句评价。
　　“樱夙长得很漂亮，是个好演员；山崎一导演教我很多东西；”对着镜头，我深吸了一口气，“柳永君是个努力生活着的人，对于我来说，是就像亲人、弟弟一样的重要存在，希望他能快些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主持人似乎觉得我的评价有内幕可挖，于是提了个很八卦的问题：“萧桑对柳永君似乎十分的偏爱啊，只有对柳永君说了不止一句话。”
　　“啊？”对于主持人的别有用心的提问，我装傻道，“因为他是我很重要的弟弟嘛！”
　　“萧桑和柳永君的感情很好奈！”主持人不甘心地做着误导观众的结语。
　　在这个盛行的国度做节目，越解释、只会越吸引他人的注意，我只有选择沉默地微笑以对。
　　节目结束，台上的灯光暗下来，我才发现柳永太在台下，眼中含着泪。
　　“你来是……”走下台，对着柳永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录节目。”柳永太的声音很小，微微颤抖，“我祝萧哥哥也能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说那些话是因为柳永太不在现场，现在居然当场面对本人，而且还从本人那里直接得到了反馈，真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么煽情的话，真有损萧啸的铁汉形象！
　　“嗯……”柳永太知道他和我的这次见面是挥别一段感情的告别式，虽然眼中略带伤感，但我从他如释重负的表情中得知他已经放下了。
　　“那么，加油吧，”我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我最重要的弟弟！”随工作人员转身出了演播厅。
　　身后，有人追出来，轻轻地说了声：“萧哥哥也要加油！”我莞尔一笑，上辈子让洛音为我耗尽了青春年华，这辈子让柳永太不受伤害地脱离我的泥沼，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处理完日本这边的事，你是不是该想想怎么处理台湾那边的问题了？”平凡的一句话让我的好心情只持续了零点一秒的时间。
　　我叹了口气，头开始痛了起来。

　　回到台湾的第三天早上，电视剧正式开机，第一个场景是和魏强的对手戏，开拍前一分钟，魏强突然提醒我道：“鲍董和鲍夫人现在应该正在礼堂举行结婚仪式，”说完这句，他还故意停下来，看了一下我的表情，见我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继续了说下去，“下午全剧组人都要去参加酒宴，庆贺鲍董结婚，萧先生要不要一起去？”
　　幸好导演在我做出回答之前，喊了“Standy by！”，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推辞不去。
　　正式开拍了，对着摄像机的我却频频出错，不是忘记了台词，就是做错了动作，要么就是表情错误，一连几次被导演喊“咔”。要不是我现在名声在外，恐怕导演早揪起我的衣领，冲我脸上狂吐唾沫了吧！
　　“萧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助理导演相对导演，语气平和地上前问我。
　　“对不起。”我缓缓走出镜头拍摄区域，坐到一边，看着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脑海里全是鲍富替欧阳兰套上婚戒的场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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