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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下山后,秦子毓一行快马加鞭,李南絮不会骑马,故由冯婷婷带着她共乘一匹,为节省时间,四人日夜赶路,马匹颠簸且风餐露宿,李南絮哪里经历过这般日夜颠倒的日子,一路上又晕又吐,昏昏沉沉,但她一句怨言也没有,三人皆对她刮目相看。
      他们之前商议装作三男一女的药商,自然需乔装打扮,届时李南絮才真正见识到了不为书院易容术之高明,尤其是改变后的冯婷婷不仅外貌、声音跟男子无异,就连说话举止都跟那商人一摸一样,再去看周邦,戴着小圆帽,皮肤黝黑,下巴上还多了一撮胡子,再得秦子毓指点,亦是有模有样。
      李南絮出来几日,就经历了不少奇闻逸事,直感叹江湖人才辈出,更加觉得自己就是那孤陋寡闻、平日就只会炼炼药,对外界事物一概不知之人,看到秦子毓娴熟的易容手法和老道的江湖经验时,这才明白她为何能在外人面前隐藏身份多年了,这得需要多扎实的功底和日日夜夜的小心翼翼啊,想到此她不禁望了望秦子毓,从第一次遇见她,这人身上似乎就藏着无数秘密,叫人看不透,自己本无意窥探,但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着自己去探索、追寻,看着看着李南絮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确定如今这人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是否就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呢?假如有一天她放下刀剑,换上裙摆,做回最原本的自己时又会是怎样一种光景呢?
      走了几日,终于进入湖南地界,这一日,他们正巧抵达桃源县,现下已入秋分,水稻即将成熟,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黄绿相间的晚稻在田里随意风摇摆,沙沙作响,大人在田里劳作,偶尔抬起头互相聊上几句,孩童则在路边或是自家门前玩耍,嬉笑打闹,有狗见陌生人路过低吠几声,继而又趴在门前继续小憩,安祥惬意,东晋诗人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正是描述了这里世外桃源的生活,四人早已疲惫不堪,见到此景全都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暂时忘却时间,静静感受这田园生活,日落西山,四人决定今日就在这镇上过夜。
      他们四人装作商人,沿途打点,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这夜在镇上客栈住定,冯婷婷与李南絮一间房,秦子毓与周邦各一间左右紧挨着她们,虽然这镇上大都是本地人,但小心谨慎亦是必要的,掌柜见来了外地人,热情招待,桌上摆满了一桌好菜,几人好久都没坐下来正经吃顿饭了,试过毒后秦自毓早已顾不得形象的开始大快朵颐了,周邦瞧见她那猴急的样子不禁问道:“秦兄弟,你平日都是如此吗?”冯婷婷与李南絮齐齐看过去,皆是抿嘴一笑,冯婷婷早已习惯,点点头回周邦道;“嗯,父亲母亲对她自小爱护有佳,且我们都是粗人,亦觉着那些繁文缛节麻烦的很,故也由着她去了。”
      周邦听完表示理解,继而说道:“冯院长不拘泥小节,对底下弟子又疼爱,周邦钦佩不已”,其实外人哪里知道冯婷婷对秦子毓更是偏爱,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父母,早已无法自拔了。
      然而两人不经意提起冯永文,冯婷婷也不知现下他怎么样了,心中却又烦恼了起来,表情顿时溢于言表,李南絮心思细如发,遂往她碗里添了些菜,安慰她道:“冯院长和各位掌门吉人天相,茫山一事,星宿已成众矢之的,只要咱们齐心定能其利断金”。秦子毓口里满是饭菜,含糊不清亦是安慰道:“是啊师姐,今日咱们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吃过饭,四人又将剩下的日程和路线安排完毕后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秦子毓因吃的太撑,在房里来回踱了半天步也不见消化,睡意更是全无,干脆下楼去了马厩给马匹喂了些粮草,继而又去后院清点了一遍货物,见事情都做完了终于打了个哈欠,这才准备回房,忽然抬头看见今夜的月亮又亮又圆,不禁驻足欣赏,忆起陈年往事,而此时二楼某间房里的窗户却被悄然推开,李南絮正巧也探出头望着这轮明月,看着看着,两人似心有灵犀般的眼神相交,李南絮几日来都未曾好生洗漱,此刻正巧沐浴完,铅华洗尽,一身清爽,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她只着单衣,领口微开,肌肤如凝脂,如墨般的秀发就这么随意披在身后,在这江南夜晚的微风里翩翩起舞,一束月光恰巧倾泻在她身上,眼中藏有巧遇的微惊,简直是美的不可方物…
      这一幕全然被秦子毓尽收眼底,自己就像那日受伤醒来初见她般心漏半拍,脸上更是烫的厉害…她慌忙低了头,暗道:张大哥好福气!
      而在李南絮的眼里,秦子毓深邃的眼眸里干净明朗,她是女子却又有着男子的潇洒自如,是男子却又有着女子的温柔,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似乎谁也不想打破此刻的美好,直到冯婷婷唤李南絮熄灯就寝的声音传来,秦子毓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来好一阵子了,周围早已入夜,她连忙平复心情,仿佛是个做贼心虚之人,再不敢多看那扇窗一眼,转身一溜烟便上了楼,路过她们房里时见灯已熄,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这才随之安静下来,她轻声回了自己房,匆匆洗漱后便合上被子也睡了过去。
      话说冯永文等人被抓走已有几日,一路上他们均是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只晓得走了一截路,又换了船,像是来到了一座岛上,到了之后又立刻被关进了地牢里,不知外面是何情况。许多掌门人进来后刚开始还大骂了那北斗几日,但空荡荡的地牢里只有自己的回声,渐渐的也懒得骂了,只坐在地上数着时间过日子。
      冯永文被单独关在一牢房里,墙角铺了草席,算得上干净整洁,他知道这是有意为之,也不着急,只等这人自己找上门来。果然一日,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冯永文此时正坐在草席上闭眼打坐,见人来了,眼睛睁也不睁,只说道:“坐吧”,那人在他对面坐定后也不说话,冯永文这才睁开眼看着他说:“你我二人,何需再带着面具?”,那人听后终于将面具缓缓摘下,冯永文见到他的模样也不意外,只微微叹了口气,那人看见冯永文一副了然的神情后自嘲冷笑道:“秦子毓果然命大!”,冯永文也不接他的话,只继续说:“小时候,你懂事的最早,话虽不多但四人中你最是刻苦,凡事都要做到最好,那年书院比武你得了第一,后正式成为大弟子,想来心中有愧,我自持清高,不愿做的事再多的钱也不稀罕,后来书院弟子多了起来,我仍旧不愿被金钱左右,导致生活拮据,有时甚至都揭不开锅,也有饿肚子的时候,现下你们长大成人了,有选择过更好生活的权力”,冯永文说完,看向眼前正是自己的大弟子唐廷。
      冯永文说话时唐廷一直低着头,此刻抬起了头却不看他,自顾说道:“当年我家中贫寒,兄弟姊妹又多,父母无力养活,我身材瘦小便被抛弃,冒着寒风走了三天三夜来到书院,从此发誓要出人头地,让生父生母为抛弃我遗憾终身!”,冯永文听完回他道:“你勤奋刻苦,习武练功没有错,你想出人头地亦无错,可惜你心中有仇恨,它像魔鬼一样缠着你,带你走错了方向”,唐廷被说中心事,忍着愤怒道:“师父,我只问你,我们四人中,若并非我是最年长的那个,这书院首席弟子的位置,是否就是秦子毓的?!”。
      与其唐廷是在向冯永文强调首席弟子之位,不如说是在问他日后院长之位,冯永文如何听不出来,但听他还是在介意秦子毓,便摇摇头回道:“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让毓儿当什么第一大弟子,亦并非你是最年长的,只因当年的你确有这资格。你们三人,我亦当作是亲生一般看待…”。
      一席话惹得唐廷怒火更大,“咚”的一声,他猛的站起一拳打在门柱上,打断冯永文道:“亲生?可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师母是如何对待秦子毓的,凭什么他从小就能在你左右,与你们同吃同住,凭什么你常常单独与她授课?甚至她的一句不习水性就能免了不被丢入水中自生自灭?!就连婷婷都要事事护着她,哼!我看师父将秦子毓当作亲生才是真罢!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被抛弃之人!”,勾起往事痛苦的回忆,唐廷浑身颤抖,眼里通红,冯永文从没见他如此偏激,不禁脱口而出:“廷儿…你不明白…”。
      此刻唐廷哪里听得进去任何解释,不再与他啰嗦,转身就走,走前留下一句话:“师父您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得您授教,您老人家沿路留下的标记早被我抹掉了,就是等上一世,您的宝贝徒弟也找不到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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