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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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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四二三四五六七八……按揉四百穴……
杜燚眉头皱了两下睁开眼睛,头脑昏昏涨涨的,咽喉像堵住一样很不舒服。
杜燚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脚底发飘地走到窗边,中途踢到了扔在地上的零食包装盒,踉跄了一下。撩开窗帘,现在的阳光并不是很强烈,
刚睡醒,杜燚还是眯了一下眼睛才能适应。
外面是一个很小的学校操场,正好斜对着一个颇为沧桑的舞台--其实就是一个髙为七十公分的水泥糊的平台,也不知此舞台贵庚了,两边
长满了高于人的杂草,在悠扬的眼保健操广播中无聊地摇摆着。舞台前面是一个煤渣跑道,跑道里面铺满了碎石子,稀稀拉拉地生长着不屈
不挠的野草。整个操场被不到两米的旧围墙围了起来。
课间,基本不会有学生到操场来,小卖部和校园绿化带里平整的被折磨得秃了头的草地才是乐园。整个操场上只见到几个学生双手提着垃圾
斗到操场一角的垃圾池倒垃圾,两个低年级的小朋友一边走斗里的垃圾一边掉。
杜燚转身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兜头泼了两下凉水。就着弯腰的姿势凝了一会儿神,拿起牙刷牙膏开始刷牙。
这是一所名为“谢村小学”的乡镇小学,包括全体教师六百人不到。杜燚在这间学校承包了五年级的英语,五年级只有两班,每个班三十
多个学生,全年级总共的学生人数都不到七十。
杜燚来到这个学校任教俩星期了,他上学时的专业方向与教师八竿子打不着,本来他该是坐在办公室一天到晚瞪着电脑享受大城市快节奏
的办公室白领。
他乘坐火车一路南下,中间各种曲折和巧合。他就以支教的形式来到这所小学教英语。为期一年。
杜燚把毛巾放水龙头下简单搓搓,将冰凉的毛巾按在脸上敷了一下,再敷衍地抹两下。
眼保健操播完了,接下来是大课间,早已蠢蠢欲动的学生们这下都轰出了校园,吵吵嚷嚷的。杜燚的房间在一楼,一扇木门隔绝不了热闹
的声音,尽管这样,杜燚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这凌乱的房间。
狼狈,颓废。
杜燚拿起地上喝剩的矿泉水拧开两口灌完了,捡起地上的红色塑料袋把空瓶子塞进去,在把地上,桌子上的零食包装袋和空的雪糕杯统统
收拾进塑料袋里,抽了几张纸巾把昨晚吃辣条弄到桌面上的油擦干净,把纸巾塞进袋子里,打结,扔在门边。
这时候杜燚觉得有点闷,就过去把窗户拉开了,当他吸了好几口大自然新鲜的空气后再转过身时他才发现房里充满辣条的气味是有多难闻,
空气是有多憋屈。
杜燚回到床上躺下,拿起手机按亮屏幕,上面显示的数字是--09:53。
今天只有下午最后一节课要上课。五年级一个班一星期只有四节英语课,两班加起来一星期最多八节课,再加上改改作业写写教案,杜燚
平时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但空余的时间他没什么可干的,也什么都不想干。
手机上的几个软件他依次点进去,划拉两下就又退出来。手机什么的玩多也一样会无趣。杜燚把手机丢在一边,右手手掌盖住眉眼,长长地
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么丧呢,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是千辛万苦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一个理由都给不全就回去?
杜燚自嘲地笑了笑,就这样干躺着两条腿垂在水泥地板上。他听到上课预备铃响了,听到学生们急急忙忙地跑回教室,有学生大喊--上课了
老师快要来了,快回教室,要不会被罚站的。校园渐渐隐去了喧闹,听到几个班级乱糟糟的读书声,每班总有几个读书读得特别大声但听不
清读得是什么……不,应该是喊书,并且完全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上课铃响了,读书的班级先是安静下来,然后是桌椅和地板拖拉摩擦的声音, 老师好 再是一阵地板和桌椅的摩擦音……
杜燚是被几个大声叫喊着从他房门走过的学生吵醒的。已经下课了,看来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整整一节课。中午了,他不觉得饿,倒是口干
舌燥,想咽口口水都难。
杜燚坐了有十来分钟,等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穿鞋拎起垃圾出门去。
校园里是有不少半米高的绿色垃圾桶的,杜燚目光扫了连续几个垃圾桶,本来就不大的垃圾桶被各种五角饮料的瓶子和零食包装袋给塞满了
,还有一些公共地区扫的树叶子也倒在里面……哪个班的,班主任没告诉你们公共地区的垃圾不能倒在校园的垃圾桶吗。
杜燚看了看手里的垃圾袋,这些可伶的“绿色矮子”们那里实在是没有他这袋垃圾的容身之处了,才不情不愿地往操场角落的垃圾池走去。
垃圾池里垃圾正在焚烧,呛人的灰烟四处弥漫--这里的人实在太不知道合理处理垃圾的重要了。杜燚在离垃圾池还有三米站定,抬手一甩,
垃圾完美地飞进浓烟里……应该没扔出池子外面吧。
杜燚往回走的时候经过煤渣跑道,突然眼角余光好像看到另一边有人,当他转头却时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他确实瞥到一个黑色的人影。
杜燚心跳开始加快,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坠在胸前的护身符,快步走出了操场。
回到校园这边,看到三三两两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的学生,有人的说话声,杜燚的心脏才落回原位,得救般地舒了口气。
“小杜,去吃……”
一口气都没吁完,被人叫了一声,杜燚猛地回头,抬手想按着胸前的护身符,看到叫他的是五一班的班主任梁金梅时才放下手。
“怎么,我吓到你了吗?”梁老师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她身后跟着刚上三年级的儿子,端着两个不锈钢碗,“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去吃饭。”
“没有,我刚睡醒,精神不太集中,容易一惊一乍的。”杜燚说。
“哦,呵呵,城里的年轻人就是能睡啊,那你肯定饿了,现在是去饭堂打饭吧。”梁老师笑了一下说。
杜燚想了一下,现在他并不饿,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不过他很渴,想喝水,“不,我出去吃,顺便买点东西。”
“去外面吃?得去到圩吧,你你没车怎么去啊。”梁老师看着他说。
“我搭一个认识的人的顺风车去,就不跟你说了,下午见啊。”杜燚不想和梁老师扯太多,匆忙结束话题。
“哎,好。”梁老师转身对她儿子说,“跟杜老师说声好啊。”
“老师好。”小朋友有点拘谨地说。
“嗯,你好。”杜燚挤出个笑容说。
梁老师四十岁上下,体型瘦瘦小小的,人很和睦,五一班学生们应该都挺喜欢这位班主任的。也很热心的帮助杜燚,跟他讲一般授课的要点
,还教他写教案,对他这个北方过来的伪英语老师很是照顾。
学校的小卖部只有两元一瓶的怡宝,剩下的都是五角色素加糖的水……还有卖一毛,两毛的。
杜燚去到学校隔壁的小卖部提了两瓶三元的怡宝,在往上走一点还有一家伪装成士多的小卖部。一所六百人不到的小卖部养活了三家小卖部。
杜燚拧开一瓶就着瓶子喝了几大口,他是有挺多东西想买的,从学校去到镇上的超市有差不多两公里,这地方他初来乍到,俩星期以来校
门口基本就没出过,除了校长和办公室的几个老师,还有谁是认识的?……班上特别调皮的学生倒认识几个。
算了,回去睡觉吧。
下午两点多杜燚去到办公室,桌面上放着改了一半的作业,是英语单词抄写,批改作业对于杜燚来说是一种极辣眼睛的折磨。
杜燚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一本还没改的作业……果然,把a写成u,把一个字母d拆成一个c和一个l ……作业显然都是闭着眼睛写的,杜燚
决定也闭着眼睛批改。
杜燚饶有兴致地翻到封皮去看名字--五(1)班陈予安……名字不错,应该是个女孩子吧。难得有一个字迹算的上秀丽的,杜燚难免多留意了两下。
课堂上杜燚发作业本,念到陈予安的时候,一个瘦弱的男孩过来领作业。
“你叫陈予安?”杜燚问了一句。
小男孩点了点头。这个陈予安和其他农村的小男孩不太一样,他们这个年纪是最跳的时候,不用牛绳绑几个死结都看不住,白天精力永远旺盛
经常出去野的,难免皮肤被紫外线照顾成健康小麦色和古铜色,连爱美的女生也鲜有列外。但陈予安的皮肤很白,是苍白,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
贴在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边,加上竹架子一样的体型,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陈予安回到座位的时候,杜燚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同学们,下课。”
台下的学生纷纷起立,很激昂地喊,“谢谢老 师。”然后一窝蜂地涌向教室门口。
陈予安慢吞吞地收拾着他的作业,他的桌角被人拍了两下。
“喂,明天轮到你扫地了,放学的时候记得啊。”
和他说话的是坐在他前面的郭绪徊,郭绪徊扎着高高的马尾,那马尾瘦伶伶的,可以明显地看见几撮发黄的头发,正中眉间有一颗深棕色的
痣,为她幽黄的皮肤点缀了一下。陈予安平时很少和她交流……不,他和班上的每一位同学都很少交流。
陈予安点了点头,“哦。”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郭绪徊看了他一下,拎起装着作业的塑料袋走了。陈予安站在校门口张望了有一分钟,没看到他爸那辆深蓝色的三轮摩托。脸上尽是失望,两只手抓紧了书包的肩带,低着头往家里走。
很不开心,别人都有家人来接,连骑自行车的都来了,他家有辆挤得下七八个人的三轮摩托,但是他爸没空来接他,有空的时候就说忘记了。
陈予安走着走着觉得肩膀被人很大力地推了一下,摔在了公路上,陈予安先是扭头看谁推的他,但当时根本没人走在他旁边,也就根本看不到
推他的人是谁,只有后面两个嚼着冰棒被他突然一摔吓到了的两个低年级学生,其中一个小男孩还保持着咬着冰棒一个角的姿势不动。
很快,陈予安就感觉到手肘处传来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决定先哭还是爬起来再哭,他就被人抓着另一边手臂拉了起来。
“陈予安,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就摔公路上了呢,”梁老师很焦急地抓过陈予安撑地的手来看,“天啊,蹭破了好大一层皮,赶紧跟我去
卫生站止血。”
梁老师抓着陈予安往卫生站走,走得很急,陈予安有点踉跄。
“快快快,老谢,有双氧水吗,我有个学生擦破皮了。”梁老师熟络地从橱柜里拿出棉签,但是没找到双氧水。
“那,下面拉开就看见了,哎呦,我正帮人打针呢。”里面隔间传出来的声音说。
梁老师快速地倒了一瓶盖的双氧水,用棉签沾了几下,在陈予安的伤口处轻轻擦拭着。陈予安被疼得回过神来……对了,还没哭呢。
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陈予安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哎呦,好了好了,没事的啊,男子汉摔一跤没什么的,不摔不肯大,啊,别哭了啊。”梁老师用手背帮陈予安抹去眼泪。但陈予安哭的更凶了。
摔这一跤真的很疼,而且,也很难过,就是觉得很难过……还有,他当时没感觉到身边有人,无端端被推了一把。
杜燚从下午三点肚子就开始叫了,有点后悔中午没去打饭,他很怕下午上课上着上着肚子突然叫一声,那他肯定会被一群矮他一截的小学生
们嘲笑。
杜燚吃完了端着饭盒回房里的时候,看见梁老师端着两个饭碗往饭堂赶。
“梁老师,还没吃饭吗?”杜燚指了指她手里的饭盒。
“是啊,我那个臭小子,我没回来就不知道先去饭堂打饭,”梁老师叹了口气,“今天是我和李老师在校门口值日,我们班的那个陈予安
在校门口的公路上无端端就摔了一跤,当时放学时间,你说有多少车呢,可吓死我了。”
“无端端?”杜燚眉头皱了起来。
“他自己也说没留意到身边有人,但是肩膀是被推了一下,摔的挺狠的,手肘都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我和他到卫生站处理了一下在把他送回家
,这才晚了的嘛。哎呦,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打饭了。”梁老师急急忙忙地走了。
陈予安?就是那个很白的小男孩,为什么无端端在公路上摔了一跤呢,应该不是有东西吧。
杜燚按着胸前的护身符,快步走回房里。
20:15.
杜燚放下手机,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按亮屏幕,点进一个软件,划拉两下,退了出来,点进一个APP,还是广告的几秒时间,他就有点烦躁地猛按主页键,屏幕退回了手机桌面上。
杜燚从床上起来,他决定去买吃的。
走出房门的时候,杜燚打了一个寒颤,他还没能适应这个南方小城的气候,特别这种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又跳楼式降温的天气。
杜燚搓了两下手臂,这所小学位置偏僻,附近只有包括学校的小卖部在内的三家小卖部有卖日用品和吃的东西……学校小卖部不算,只买吃的。
现在学校的小卖部早关门了,只能出去到另外两家去买吃的了。
杜燚在掏钥匙开学校大门的锁时,钥匙掉在了地上,他弯腰见得时候突然想起梁老师说的陈予安无端端摔倒在公路边的事。杜燚的心跳加速
起来。
学校地段,人气旺,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的。
杜燚捏着钥匙插了几下都没插得进钥匙孔,他自暴自弃似的转身靠在铁门上,笨重的铁门和铁锁碰撞发出脆响。
不敢出去。
杜燚抬起头看天空,今晚月明星稀,一架一闪一闪飞机从月亮底下飞过,月亮是个半圆形,发着皎洁的光。等这次的月亮长圆的时候就是八月十五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现在他身在异乡,但却没有人让他“但愿长久”,也没人和他“共婵娟”。
杜燚抓紧钥匙,右手按着胸前的护身符,逃跑一般跑回他房里。
“下课。”
“谢谢老师。”
杜燚匆匆回到办公室将教科书放在桌面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期间,五二班的班主任李全带着几名男生走进来,李老师气呼呼地把教材
往桌面上狠狠一摔,坐下,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凶巴巴地瞪着几个站在面前的学生。
几个男生都满头大汗,红领巾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有一位的还垂在了背后,被汗水染成了暗红。
“不像话,竟然敢逃了我的课跑到操场去打弹珠!”李老师唾沫横飞地吼了一句,随后深吸了两口气,“怎么样,谁赢得最多啊,谁又违反
了规则要被惩罚的啊,啊!”
杜燚看了一眼就走了,他没空看戏,今天轮到他和六年级的杨老师在校门口值日,上午最后一节又刚好是他的课,有点匆忙。
“陈予安,我洒水,你来扫地吧。”黄海华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绿色的洒水壶说。
“哦。”陈予安没看他,继续收拾他的东西。黄海华呵了一声拿着洒水壶从教室后门出去了。收拾好了拉好书包的拉链,把书包塞回课桌肚
子里,然后把他的椅子倒置在课桌上。
黄海华是陈予安的同桌,值日是一桌两个人一起打扫教室,全班轮流。要打扫教室前值日生是要先把全班的椅子都倒置在课桌上在洒水扫地
的。黄海华就这么拿着个洒水壶出去了,并且没等陈予安放好全班的椅子前是不会回来的。
班上的同学都走全了,有一些走之前顺手把自己的椅子倒放上了课桌。陈予安默默地一张张地将椅子放上桌子,果然,等陈予安放好了全班
人的椅子黄海华就从教室后门进来了。
“呜呜,消防车过来了,都让开,让开。”黄海华根本不是在洒水而是在倒水,他把出水口的花洒盖子揭掉,把水像倒茶一样往外倒,没铺
瓷砖的地板随着水路一路扬起灰尘。
陈予安忍不了他了拿着扫帚喂 了一声。
黄海华提着水壶在过道间快速走着,走到最后,水也刚好被倒完。
“刚刚好,哈哈,任务完成,”黄海华把水壶往教室后面放着清洁工具的角落一扔,“我妈叫我早点回家吃饭,我先走啦。”
陈予安看了黄海华一眼,没说话,低头开始扫地。
陈予安扫完地,将垃圾扫进垃圾斗里,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黑板旁边的钟。
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了,陈予安想了一下,把垃圾斗放在角落里垃圾斗的旁边。
先不去倒垃圾了,下午早点来再去倒吧。
陈予安背着书包走到楼梯的时候,旁边办公室里走出来好几位家长和学生,学生们低头耷脑,家长们骂骂咧咧,其中有一位体型肥肿
的中年妇女揪着一个黑且胖的男孩,厉声骂道,
“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成天给我在学校惹事儿,看我今天还放过你跟你姓!”
“你看什么,回家我在好好收拾你,中午别想吃饭了。”一位个子瘦小的中年男人给了面前的男生的头顶一掌,男生“嗷”了一声,抱着头
快步走下楼梯。
陈予安在一边站定,等那群熊孩子虎家长都走下楼梯之后才走向楼梯。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楼下传来,陈予安放慢脚步走着,
“孩子的爸妈有事去外地了,平时爷爷奶奶也没怎么管他,是太跳了点,回去我们会好好说他的,给老师你添麻烦了。”蔡宗彦和李老师
从办公室里出来,客客气气地说着。
“是是,孩子的教育得学校和家庭两方面共同进行的,蔡世聪这孩子挺聪明,好好教育将来会是个人才的。”李老师说。
“对对,我们一定会好好说他的,让老师您操心了。”蔡宗彦拍了一下蔡世聪的肩膀,蔡世聪往前踉跄了一下。
客套完了李老师转身回了办公室,在楼梯上蔡宗彦掴了蔡世聪的后脑勺一掌,“尽惹事,害我替你老爸挨训。”
蔡世聪捂着后脑勺苦叫,“打傻了,叔!”
“本来就是大傻一个,还用打吗?”
“哼!”
学生都走得七七八八,校门口挤在一起的各种摩托车和活像菜市场乱哄哄的吵杂声都散去了,公路上是不是跑过一辆大卡车整个学校一下子安静得有点突兀。这会儿天有点
走阴,有轻微的风吹摆着学校旁公路边的灌木丛。让人很想睡觉。
杜燚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还有十分钟关门。他想去趟市集,他不习惯这里的饮食,更不习惯学校食堂放大锅里掳两下然后放生抽腌着的
香麦菜,到集里吃碗云吞也好。问题是杜燚没有车,摩托车,自行车,甚至摇摇车都没有,而学校这位置连本土摩托车都打不到,别说出租车
和滴滴车了。
杜燚用手掌按了按眉心,他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作死跑到这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