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行走BUG》小二上壶酒

12、大生意

　　“萝卜！”
　　又来了，同尘痛苦地望了望天。这些天来，他听着这个名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这辈子绝对跟萝卜有仇。
　　青竹飘然走过，给了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
　　“今天中午有清炒萝卜丝哦。”
　　同尘握了握拳，恨恨道：“我不吃！”他是绝对不会吃的。绝对不会！
　　“萝卜！”四喜笑嘻嘻地跳到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只棕叶编的蚂蚱：“你看，我编得像不像？”
　　同尘撇了撇嘴，决定无视那个令人讨厌的称呼。他仔细看了看那只蚂蚱：“你这里编得不对。应该这样子来……”他耐着性子给四喜示范。
　　四喜目不转睛地盯着同尘的手，眼中是一个孩子的新奇与活泼。
　　青竹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这才是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吃饭了。”青竹喊道。
　　四喜和同尘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棕叶，端端正正的坐上椅子，等着菜端上来。
　　青竹的清炒萝卜丝儿淡而有味，同尘全然忘了他说过的话，面不改色地往碗里夹了一大筷子，嗯，真好吃。
　　老头儿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徒儿们！”
　　如雷霆般的喊声从道观外传来。那是老头儿的声音。他拍开门，兴奋地大步跑了进来。
　　同尘放下筷子，心道不好。只听见“啪”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倒。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修好的门，又一次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死老头儿！每次叫你轻点儿敲门，你就是不听！”他暴躁道。
　　青竹听到了动静，从灶房里出来。
　　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她眯了眯眼，看向罪魁祸首。

　　老头儿心虚地摸了几下胡子，讨好地对她笑着：“不好意思，一时激动，没控制住。”

　　同尘指着地面散落的木头碎片，轻哼一声，对青竹道：“这个门已经修不好了，得换一个。”

　　换一扇门得花好几两银子呢。上次老头儿带回来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青竹算了算手中还剩的钱，心里滴着血。
　　平常的花销本来就不小，老头儿对吃食极为挑剔，在吃食上的开支不能省；四喜是个姑娘，又还在长身子，每个月的衣裳一换，又是一笔开支；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支出……
　　越想心越痛，青竹不善的看着老头儿：“你这几天别吃肉了，省着钱修门吧。”
　　同尘幸灾乐祸地笑了，让老头儿不吃肉，比让他不睡觉还难受。
　　谁知老头儿却一脸不在意。
　　“不用省不用省。”他满脸笑意地挥了挥手中的信，“来大生意了！”
　　听到大生意，青竹眼神一亮：“什么大生意？”
　　“有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被妖邪所害，他家人请我去捉妖，开了三千两的价格。”
　　“三千两！”青竹大喜，这可是个大数目。“你什么时候去？明天？后天？”
　　还没等老头儿开口说话，青竹又道：“可别让人等急了，要不你等会儿就走吧。”她已经很有爱了，至少没有让老头儿现在动身。
　　老头儿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掉钱眼里的丫头。”语气中那微微不屑、又带点儿视金钱如粪土的味道，仿佛刚才那个拍坏门的人不是他一样。
　　三人正经地商量了一下，鉴于这次金主地报酬丰厚，老头儿决定隔日就出发。

　　这次来信的是清河镇上的首富何嘉明，他的嫡长子不知道招惹了什么邪祟，原本聪明俊秀的人忽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像是失了魂一样。
　　何嘉明请了寺庙里的高人来看，高人说他儿子不知从哪里招来了狐妖，这狐妖喜欢吸食人的精气，他儿子变得疯疯癫癫，正是被这狐妖所害。
　　他问高人能否帮他收服害人的狐妖，价钱商量。
　　高人却连忙摆手，说是这狐妖道行太高，他收不了，并向他举荐了一个更厉害的人。
　　高人的本事镇上的人有目共睹，驱鬼捉邪样样精通。他都说收不了这狐妖，换了个人能行吗？何老爷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信找上了老头儿。

　　清河镇离道观没有多远，老头儿带着同尘和四喜赶了一两日的路就到了，留下青竹守家。
　　四喜本来不愿意去，她不想留下青竹姐姐一个人。可是青竹姐姐却说她该多历练历练，她便跟着去了。
　　至于同尘，他只是个用来充门面的，没有选择的余地。照老头儿的话来说，哪个高人没有一两个徒弟？
　　老头儿还特别强调，这次的雇主首富何老爷，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要摆足了高人的架子，架子越高越好，话越少越好，这样人家才会信你。

　　到了清河镇，老头儿去拿着信去何府求见。
　　门子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的确是他们老爷的笔迹。
　　信上油迹斑斑，带着一股葱花的味道。那是老头儿吃葱油饼的时候弄上去的。
　　门子心中有些嫌恶，面上却恭恭恭敬的：“我家老爷有事外出，三天后才回来。您先等一下，我去请示李管事。”
　　李管事看了信后，确定是何老爷的笔迹，便先安排他们在客栈住下了，等何老爷回来再另行安排。

　　老头儿点点头，三住进了李管事为他们安排的客栈。

　　清河镇虽说是个小镇，但是依山傍水，富庶繁荣，也有几处值得游玩观赏的地方。
　　同尘少年心性，拉着四喜到处跑。

　　刚巧这几天碰上了清河镇特有的河灯节。
　　河灯节当天，街上会卖各种各样的河灯。
　　到了晚上，一众青年男女拿着买好了的河灯，随着河水放出，以祈求放走霉运，迎来福气。
　　小贩早在下午摆好了摊位，不仅卖河灯，也卖着各色新奇物件，吸引行人驻足。
　　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一堆一堆地聚在摊位面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十分热闹。

　　四喜拉着同尘兴奋地四处看着。她对河灯没有兴趣，反而比较想看各色新奇的小玩意儿。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摊位吸引了。那个摊位上摆满了各色姿态的动物，有泥塑，还有木雕。她看上其中了一只老虎。老虎的样貌得栩栩如生，看起来十分的威严。

　　“萝卜萝卜，我要那个老虎。”

　　同尘看了一眼，豪气道：“买！”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他见这两人一看就不像本地人的样子，笑眯眯地道：“小姑娘好眼力，这个是陶瓷做的，难得的精巧。它可是这里唯一一个瓷塑了，剩下的都卖光了。”

　　四喜好奇地问道：“多少钱？”唯一一个，那岂不是很贵？

　　“看你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今天我就做个东道主，原本我是卖三两银子一个的，给你们一两拿走怎么样？”摊主一脸肉疼道，仿佛自己吃了很大的亏。
　　一两银子，够四口之家好吃好喝地过上一个月了。他是看准了两人不懂行，故意是哄抬了价格。

　　同尘对金银没有概念，毫不犹豫地就给了钱。

　　摊主见两人轻而易举地就上钩了，不由得得意忘形。
　　他一边接过钱，一边趁热打铁道：“我这儿还有很多这样的瓷塑，小姑娘你要不要再看一看？”

　　四喜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其他的瓷塑都卖光了吗？”
　　摊主顿了顿，巧舌如簧道：“普通的都卖光了，更好的我还留着呢，就等着识货的客人来。”

　　四喜眼睛一亮，看着同尘。

　　同尘也十分好奇，催促道：“那就别卖关子了，拿出来看看。”

　　摊主微微一笑，从摊位底下拿出来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不是动物，而是陶瓷做的手串。这些手串晶润莹亮，花纹精致，十分好看。

　　同尘对这些不感兴趣，看了两眼就算了。

　　四喜也不感兴趣，但她知道有一个人会喜欢，她对同尘说：“我们可以给青竹姐姐买一串。”

　　在精致漂亮的首饰面前，是个女人都会动心，青竹也不例外。

　　同尘想了想，特意问了问价格。

　　摊主比了个十的手势。

　　同尘摇了摇头，他虽然对金银不大有概念，但也模模糊糊知道，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他对四喜道：“不行，青竹肯定要生气，说我们乱花钱。”

　　四喜不明白：“这是我们送给她的，她不应该高兴吗？”

　　同尘叹了口气，道：“就因为是送给她的，所以她才会生气。”
　　还记得上一次他也是和老头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给青竹带了一根金钗子。
　　谁知青竹见了后，一脸嫌弃，待到问清了价格，她就更嫌弃了：“这么贵？你就买了一根破簪子？还是鎏金的？是不是嫌银子太多了没处花？”

　　同尘不知道鎏金和真金的区别，只是单纯地以为青竹嫌太贵了……

　　摊主听到同尘嫌贵，连忙道：“客人你若是诚心想买，我也诚心想做生意的。这样吧，一口，价六两银子您看行不行？”

　　同尘心一动，六两银子，应该不算太多吧？上次给她买的那根金簪子都花了二十两呢。他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准备掏钱。

　　摊主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好久没有遇见这么爽快的冤大头了。

　　“兄台，且慢。”

　　忽然有一个声音制止了同尘掏钱的动作。

　　同尘动作一停。

　　四喜听见声音，也好奇地望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那人身姿挺拔端庄，一身气度，看着不像是寻常人。

　　同尘看着他，不明所以：“这位仁兄，有事吗？”

　　那人有礼道：“我叫陆吾。刚才这位大叔说的话，全都是诓你的。”

　　“什么？”同尘脸色不善地看向摊主，这人竟然敢骗他？

　　摊主见同尘气势凌然的样子，内心竟有点儿发怵。他心神紧了紧，强词夺理道：“这位公子，您看着也是个体面人，怎么污蔑的话张口就来？我小本生意做了十几年了，一向诚信待人，怎么会诓骗这位客人呢？”

　　面色十成十的委屈，同尘看着大叔，又看了看陆吾，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陆吾面色不变，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这清河镇擅产瓷器，这个瓷老虎最多值五十文。”

　　摊主闻言，脸色一变。

　　陆吾继续道：“这手串看着精美，做起来也复杂一些，可最多也就值四五钱银子。”

　　“两者加起来不足一两，你却要了他们七两银子。难道你这不是在诓他们？”

　　同尘听完后，冷冷的看着摊主，看他要怎么解释。

　　摊主挠了挠额头，心道自己这次是栽了。这个小公子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对这些倒是挺清楚。

　　同尘看摊主的反应，便知道陆吾说得是真的。怪不得他觉得这老板热情得很，原来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