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情深》慕浅年

59、番外一 方明旭

　　方明旭再次见到叶子初是在大三那年，三中趁着五一假期举办了一场高考宣讲，他们这些回A 市的毕业生大多都去了。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方明旭听一些学弟学妹说今年A市雨特别多，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都不见停。

　　他只是笑笑，倒没多大的厌烦，只是他在的那个城市比较干燥，突然回来看到这湿漉漉的空气有些不太适应。

　　宣讲会是十点半开始，方明旭来的时间有些早，礼堂里面只有一些学弟学妹正在布置座位。

　　想了想也有一年多没回来，决定去学校走走逛逛，就这样顺着教学楼，往操场，再绕去植物园。

　　A市四季如春，所以也没什么树吐嫩芽花红柳绿，这里的绿色是永远都在的，看上去永远充满生机和活力。

　　就像那时石凳边上的翠竹，如今两年了还是那么的青翠，好像连颜色都分毫不差。

　　方明旭站在两步开外的石子路上，看着不知道是透过叶缝的细雨，还是已经在细叶上溢满的雨水，砸在大理石桌面上。

　　突然晃了神，他想到，那个赤诚温柔的女孩儿，第一次那么地固执又坚定，就是坐在这里。

　　她说那个人是例外，说她甘之如饴......

　　“啊！陆瑶，你弄到我身上了。”清脆干净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翠竹，传进他的耳朵。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方明旭猛地抬头，紧接着又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小心”，他听得清楚，那是道男声。

　　顺着石子路又往前走了几步，透过前方两只蜗牛雕塑的空隙，方明旭将前方廊下的景象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叶子初的，边上还跟着陆瑶，两个人刚进廊下，一人握着一串糖葫芦。

　　再往后还有两个男生，手上正在收雨伞，走在左边的是同届的校友苏灏宣。

　　他出现在这里方明旭却并不奇怪，陆瑶和苏灏宣的关系在他们这一届，甚至是往后两届都是无人不知的。

　　苏灏宣成绩好长得帅，陆瑶漂亮大方，这两个人无论是在学校那会儿，还是离开学校后，都是官方cp。

　　让方明旭奇怪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那也是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收了伞靠在一边就和苏灏宣走进来，自然熟稔地拿着纸巾冲已经坐下的叶子初去，“别动，擦一下。”

　　嘴里还含着半颗糖葫芦的女孩儿听话地顿住，一边满脸嫌弃地吐槽好友，干嘛把水溅到她身上，一边乖巧地任那人擦着衣袖......

　　「这场赌，我是不愿的。只有对面桌上坐的是他，我才愿意放下赌注。」

　　两年前掷地有声的话语好像还在耳边响，抬眼再看她和他之间的自在亲密，方明旭突然有些眩晕。

　　“唐学长，你这谈恋爱跟养了个女儿似的。”苏灏宣掏了张湿纸巾递给陆瑶，抬头就看见坐在对面弯腰系鞋带的人，忍不住调侃。

　　叶子初晃了晃脚，白色的帆布鞋上是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两人相视而笑，女孩儿在纵容下笑得更甜。

　　“姐夫，说实话，你是不是怕被学长比下去？”

　　一个唐学长，一句学长，宛如两道晴天霹雳炸在方明旭脑海中！

　　如果只是苏灏宣的那句“唐学长”，也许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不相信，毕竟姓唐的很多。

　　可是叶子初的“学长”一出口，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同学三年，有过很多跟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接触的机会，方明旭只听过她叫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甘之如饴，也是唯一愿意上赌桌的执念——唐泽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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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高三的学生太多，准备宣讲的礼堂又不够大，所以学校决定把学生分成两拨，连带着回来的毕业生也分成了两边。

　　好在回来的学生不少，同一个学校回来的人多，那刚好分两边，只有一个的就只好辛苦一下两边跑。

　　方明旭的脑子从植物园走出来后就乱成了一锅粥，又好像有一群蜜蜂在里面飞个不停，翁嗡嗡的，叫得他头痛欲裂，连宣讲都魂不守舍，好不容易才熬到结束。

　　这次回来的人里面N大的不少，这边有两个班级又刚好是唐泽楷当时的班主任带的，所以他就没跟叶子初他们去那边，而是来了这儿。

　　方明旭出来的比较晚，他过来的时候唐泽楷正在和他的班主任道别，边上还有两个挺大胆的小学妹缠着。

　　他看着老师一走，唐泽楷那张还有些笑意的脸随着小姑娘的司马昭之心，越来越难看。

　　“裴老师已经走了，你们也该回去上课了。”

　　两个小姑娘好像是被他突然的冷漠吓到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但似乎还是有点儿不死心，“学长，我，我们想问问关于N大的事，你......你有时间吗？”

　　方明旭偶尔也跟以前的老师聊天，听说裴老师有个学生，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裴老师，经常被裴老师拎去班里做交流。

　　现在看来，这个人估计就是唐泽楷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老师天天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长得又帅，小女生总是容易做梦的。

　　只是他没想到，总是被夸有礼貌又温柔的唐泽楷对这些小女生虽然说不上冷若冰霜，但也温和不到哪儿去。

　　他转身挥手就走，“没有时间，我要去接我女朋友。”

　　眼看着他已经下了楼梯，鬼使神差地，方明旭往前跨了两步正要叫，“唐......”

　　“学长！”

　　含在嘴里的话，马上就被楼梯拐角过来的人给堵了回去，走廊的另一头，叶子初拿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你们结束的好晚啊，喏，姐夫请客的。”他眼睁睁看着，那张严肃的脸在叶子初迎上来的瞬间春暖花开。

　　“怎么过来了？”他伸手接过奶茶，眉眼都染上笑意。

　　“来找你呀，不是说好中午跟瑶瑶和姐夫一起吃饭吗，快走吧，我们把地方都挑好了，超级好吃，我跟你说......”

　　清脆的声音渐行渐远，方明旭愣愣地看着越走越远的男人，和被他搭着肩搂在怀里的女孩儿。

　　他只能感到心上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又酸又涨，还微微泛着疼。

　　两个小学妹还趴着栏杆看，“那个学姐是学长的女朋友吗？”

　　“肯定是，你看学长对她笑的多温柔，跟对着我们和裴老师完全不一样，太双标了，而且学长还搂她呢。”

　　“那她怎么也叫学长呀？”

　　为什么叫学长？

　　方明旭笑，因为她也是他的学妹呀！她追着他的路走了三年，就这样默默地跟着，还好他回头，看见了。

　　“情侣应该叫名字或者昵称吧，这个也太大众了。”

　　不！【学长】这两个字很大众，可是在她那里，这两个最普通的字，从一开始就代表着独一无二，就是唯一！

　　淅淅沥沥下了一早上的雨已经停了，方明旭抬头望过去，远方天空与山顶相连的地方绽出几道亮光。

　　太阳要出来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