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别撩》落叶长安

5、初遇

　　向先生与嬷嬷告了假后，一连数日，清舒都闭门谢客，眼不见心不烦。

　　此刻，阳光斜斜地洒在梨花木桌上，光芒将桌面上磊着的一摞摞的书染上透白的色彩，清舒正凝神一本一本地快速翻阅浏览。

　　近些天，清舒让识字的紫芝与青蓉去市面上搜罗一些关于志怪与奇闻的书籍，希望以此能找到一些关于穿越的线索，从而早日回到现代，她是当真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丝毫没有惊扰正专心致志的清舒。立在一旁的碧萝发觉，蹑手蹑脚地走去，看清门外人后，轻声道：“姑娘此时还在看书呢，刚刚的点心还没有动，先不要送了。”

　　“碧萝，外面怎么了？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清舒放下书，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姑娘，仅是来送点心蜜饯的，不碍事。”碧萝走近，为清舒倒了杯茶，无奈道：“姑娘，您就歇歇吧，千万别熬坏了眼睛，真叫人担心。”

　　清舒委屈地撇撇嘴，趴在桌上，枕着胳膊：“我也好无奈呀，可惜了这些书都差点意思。”她哼唧几声。“对了碧萝，我到现在还未曾见到姑娘们出门，是府里有规矩吗？”

　　碧萝思索道：“确实是有些规矩，不过也不是很要紧，就是要让长辈知晓，按时回来。姑娘们不出门，想必是府里的东西一应具有，没有出门的必要。或许是年纪小，夫人们不放心的缘故。”

　　“啊！居然是这样。”清舒有些懊恼，也怪自己没有问清楚，认为这是纲常严苛，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她随即振奋，笑逐颜开：“碧萝！收拾收拾！咱们今天出府转转去。”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有两抹娇小的身影。“碧萝碧萝，这个好可爱，你喜欢吗，真适合你！”清舒兴冲冲地拿着一个精致的搪瓷娃娃比划着。她随后拿起一个银丝桃花簪子，巧笑嫣然：“看！这个适合紫芝吗？你觉得有什么适合送给青蓉的，快挑挑。”

　　碧萝略显胆小内敛，伸手指了指：“姑娘，这个就挺好看的。”又拉了拉清舒：“姑娘，要是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去吧，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全。”

　　清舒恍然，原身与碧萝此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碧萝的担心也很正常。她哄孩子似的宽慰道：“好好好，小碧萝，咱们办完正事就回~”

　　她所说的正事自然是逛书铺。她拉着碧萝找到一家安静的书铺，便津津有味地翻阅起书籍，一旁的碧萝则把玩着刚刚买的小玩意。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笑闹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是六七个谈笑风生的少年走入书铺。

　　清舒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堪堪扫了一眼，心里便咯噔一下。赶忙低下头拉着茫然的碧萝，欲要向后走去。

　　“姑娘？”碧萝出声询问，突兀的声音在书铺里有些明显。清舒急急地捂上她的嘴，走了没几步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放手。”清舒低低道。一旁的碧萝听到这种话，疑惑地向后看去，却吸了一口气：“大，大少爷，三少爷。”

　　感觉来人没有松手的意思，清舒加重语气：“大哥，这么多人都在，想必你们还有正事。我不便叨扰，先行一步。”

　　“二妹妹，”顾白芨温柔地笑笑，将她拉向众人。“今日赶巧，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与苏叶的妹妹，清舒。”

　　顿时空气安静了一瞬，接着少年们七嘴八舌道：“这么可爱的妹妹今日才介绍给我们”“难怪不让我们去你顾府”“妹妹多大了”“好漂亮的小姑娘”

　　清舒有心在顾白芨与顾苏叶面前摆脸色，却也忍不住笑了：“正是顾白芨有私心，把其他姐姐妹妹们藏着不让见人呢。”

　　少年们见清舒与他们开玩笑，更加欢喜，一边说着顾白芨“你小子”，一边纷纷与清舒搭话。清舒被一众人围着，难免有些汗颜，却也提起兴致和众人聊着天。

　　感到有道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清舒不悦，朝视线的主人看去，只见顾苏叶直直地看着自己。清舒不欲理他，收回自己的视线。

　　顾白芨将清舒掩在身后，朝少年们笑道：“散了散了，在我妹妹面前你们收敛点。”看似有多心疼这个妹妹。清舒心下冷笑，虚伪。

　　清舒挑衅似的从顾白芨身后走出，故意唱着反调：“顾白芨他贯会开玩笑。对了对了，大家是来挑书的吗？我正愁没有书看呢，你们可有推荐的？”

　　一名赤衣少年走出：“来来来，小丫头，跟哥哥走，告诉哥哥喜欢看什么书。”清舒看去，只见少年眉目间均是笑意，是一种阳光爽朗的帅气。

　　“赵恒，可以了。”顾苏叶没有继续袖手旁观，又看向清舒：“什么时候走，一会儿跟我回。”

　　清舒摊摊手，耸耸肩：“不知道，高兴了就回。”顾苏叶拧眉，没有答话。

　　清舒无视顾白芨与顾苏叶，走向赵恒，笑意盈盈：“那咱们走吧。”平心而论，她更加喜欢阳光帅气的少年，在她看来，自来熟总比大冰块好得多。

　　说罢，她乖巧地和众人打了招呼后，便径直向后走去，不理会众人的调笑。顾苏叶阴沉着脸，顾白芨欲要阻拦，却收到清舒一个冷漠的眼神，一瞬间没了动作，在下一瞬又恢复了完美的假笑。

　　清舒轻轻靠在书架边上，随手翻阅着一本书。赵恒吹着口哨走近，善意地笑了：“怎么，和你的哥哥们吵架了？”

　　清舒撅着嘴想了想，摇摇头认真道：“还真没有。”他们确实没有吵架，与顾白芨只是因为那次的不愉快。与顾苏叶则是觉得这些天顾苏叶若是有心意，至少会来问候一下自己，若是没有心意，自己干嘛还巴巴地粘着人家。

　　赵恒低低地笑了：“没事的，如果真和他们有不愉快，就不要理他们，女孩子，生生气撒撒娇很正常。”

　　清舒一脸惊讶，夸张道：“哇――你很懂的样子，有经验对不对！”

　　赵恒表情略带骄傲，语气却有些幽怨：“不是我说，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我这么好的哥哥了。要不考虑考虑，来赵府做我妹子吧。”赵恒眨眨眼。

　　清舒失笑：“少来！对啦，听你的话，你有妹妹啊？”

　　赵恒一时神情复杂：“唔……是有那么个妹妹，只是那臭丫头哪有点妹妹的样子。”

　　“瞧，你都说的什么话，哪有你这样损的哥哥啊！”清舒打抱不平。

　　“唉，真想让你见见那个臭丫头。” 赵恒拿起一本书，顺便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书？哥哥给你找。”

　　“我确实好想认识一下呢，改天牵个线呗。嗯――志怪的！猎奇的！各种逸文趣事！记载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的。”

　　“哎呦，小丫头口味挺独特。不过你还真是问对了人，哥哥家那类型书多了去了，今天我先让人给你送来几本，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诶，真的吗！谢谢谢谢了，那我就来者不拒了！”清舒心花怒放，眨巴着眼睛看着赵恒。

　　“谢什么，跟哥哥我不用客气。”赵恒笑得灿烂。

　　清舒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眼睛竟涩涩的。随即她又在内心笑话自己，疯了傻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二人一时无话，但静默的空气中，有呼吸声，有翻书声，却唯独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息，仿佛――二人相识已久。

　　“二妹妹，”顾白芨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清舒微微蹙眉，没有答话。“多谢赵兄对舍妹的照看，只是眼下也该回了。”顾白芨含笑。

　　“无妨，”赵恒潇洒地摆摆手，又俯下身，揉了揉清舒的头：“丫头，玩儿够了高兴了就回吧，城西赵府，记得来哥哥家做客。”

　　“那再会喽。”清舒笑吟吟道，又加了句：“谢谢你。”

　　目送赵恒离开后，清舒不紧不慢地翻阅着书籍，感到顾白芨的目光，她又觉得兴致缺缺，索然无味。顾苏叶冷着脸走来，清舒赌气似的放下书，拉上碧萝快步离去。

　　走在前面的清舒全然不知后面二人的对话。

　　“值得吗？”顾苏叶玩味道。

　　“什么？”顾白芨略一思索，随即嘴角挂上一抹苦笑。“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这个家，总需要有人在中间难做。”

　　“呵，你果真以为自己有那么无私？”顾苏叶眼底尽是轻蔑与不屑。

　　“我自然不是圣人，却也在尽力做到公平无私。”顾白芨有些疲惫。

　　“对顾栀云？确实无私”顾苏叶嘲讽道。

　　“云儿她也是你妹妹。”顾白芨不赞同道。

　　“清舒，是我妹妹。”顾苏叶反唇相讥。

　　“……苏叶，其中的不同，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顾白芨的语言有些苍白无力。

　　“浅薄。那决定不了什么。”顾苏叶话语里透着坚定。

　　“管好顾栀云。”顾苏叶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