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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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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一共40多天,席衡提前在校外租好了房子,行李也不多,收拾完就一个箱子,离开那天,他一个人打车去了租房内,也没跟席彩云打声招呼。
又等了几天,银行卡的余额还是没变化,同理支付宝微信钱包之类的电子账户也没有异样,席衡心里有些不安,再三思量后动身去了老丁儿子的医院。
——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20点20分
住院部的大楼无声伫立在河岸边,宛如沉默的见证者,静静漠视着人们的生死交替,长而窄的走廊似乎通向了未知的空间,昏暗的光线有几分柔和。
席衡找到老丁儿子的病房时,正好遇到老丁推开房门出来,他手上提着个朱红色热水壶,看样子是要去打水。
“他好些了吗?”席衡问道。
老丁愣了一下,回头盯着席衡的脸有些紧张,“顾老师?”
席衡点点头,“我来看看他。”
朱红色热水瓶被人突然撂在地上,干涩的瓶底与瓷砖相互摩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
“我发誓,我给你的信息都是真的!”老丁竖着三根手指,“我以我人格担保!”
席衡点了下头,身子倚在墙壁上,“我知道,我就是有些话想问问你。”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席衡闻到了一股薄荷洗发水的香味,他看着老丁湿漉漉的头发,笑了下,“你现在看着精神多了。”
“啊?”老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沾了一手的水,“我儿子情况好多了,医生们都说是医学奇迹。”
虽是非亲非故,但听到这个好消息,席衡心里还是一阵欣慰,他笑了笑,顺嘴问道:“你最后是第几名?”
老丁闻言吸了下鼻子,“第一,我还是第一次得冠军。”
席衡刚想道恭喜,就又听得老丁说,“多亏了bill,有机会我要好好感谢他……”
“什么意思?”席衡愣了下,“他做什么了?”
老丁:“你走后没多久,bill就偷偷跟我说,他发现了游戏里的bug,利用bug就能完成连线,得到附加分。”
“bug?”席衡皱了下眉,“这又是什么意思?游戏设计漏洞?”
“算是吧,当时bill让我把所有关键词和人名都连起来,最后我一共连了64条线……”
席衡嘴角微抽,这他妈也行……
“bill还跟我解释说,这就相当于做一道选择题,一共8个选项,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假如是c,你选了a,答案错误,成绩清零,因为系统没有检测到正确答案c……”
老丁抓了抓头,“其实我也不大明白,总之,bill说,假如我把abcdefgh全都填上去,系统识别到正确答案c被填上,便会判定答题成功。”
“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设计失误。”席衡叹了口气,“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种可能性。”
“是啊!”老丁用力地点了点头,“听着多扯淡啊!”
席衡抬头望向他,“那你还听他的?”
老丁悻悻一笑,“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听话……”
席衡:“.…..”
两人一起去打水房打了水,回到病房门口前,老丁问席衡,“要不要进去看看?跟小楚打声招呼?”
“不了吧。”席衡摇头,“病人不适合打扰。”
老丁没强求,他将水壶小心放回床底,又静静地注视了会儿床上少年的睡颜,伸手替儿子掖了掖被角,才步伐轻柔地退回病房门口。
“门口有家千里香馄饨,福建小夫妻开的,味道很正宗。”老丁轻轻关上房门,扭头对席衡笑道,“顾老师,给个机会让我请你顿饭吧。”
席衡点点头,没有拒绝。
晚上九点钟的医院大门,还蹲着一些倚在墙角吸烟的男人,他们大多面容惨淡,神情萎靡,在他们身后的大楼里,亲人们正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的病床上,生命,金钱,都徐徐流逝。
“老谷,两碗大份馄饨,一份酱汁鸭翅,两瓶啤酒。”老丁挑了个靠厨房的桌位,抬头对席衡傻呵呵的笑了下,“靠这儿暖和。”
席衡这人不讲究,随手拉了个板凳在老丁的对面坐下。
“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你。”席衡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平静的开口道,“离开游戏后,我的金钱并没有减少,当然,也没有增多,这……”
“来来来!酱鸭翅来了!”五十出头的老板娘系着一条花色围裙,将一盘色泽鲜艳的鸭翅放到桌上,她歪头盯了会儿席衡的脸,嬉笑道,“老丁,你家亲戚?你还有这么俊的大外甥呢?”
老丁从筷笼里顺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席衡,“我家哪儿有这基因啊,这是我一朋友。”
“哟,忘年交啊!”老板娘转身将隔壁桌的抽纸盒放到席衡面前,又朝他移了移酱鸭翅的盘子,“小帅哥多吃点,太瘦了这小身板。”
席衡礼貌地朝她笑笑,“谢谢。”
馄饨还没煮好,两人就着鸭翅喝了半罐啤酒,“你说你银行卡余额没少?”老丁咂摸了下嘴,“这不对劲儿。”
席衡:“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还记得Bill的脸吗?”
“当然记…..”老丁嘴巴半开着,停顿住许久,“我娘嘞!瞧我这狗屎记性,他长啥样来着?”
果然如此,看来并不是自己的问题,席衡皱了下眉,“不光是长相,连身材声音气质,全都从记忆里消失了。”
老丁瞪圆眼睛,怔怔地点了点头,“没错!穿啥衣服都不记得了!”
“Bill这个名字肯定也是假的。”席衡喝了口啤酒,呢喃道,“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西郊富人区·江城世家
这是一个宽敞的卧室,屋内除了高档的家具和装饰物,还有几株绿色植物,一盆虎尾兰,一盆龟背竹,还有一盆栽着的应该是白鹤芋,现在是冬天,还没有开花,但能看出被主人养的很好,花茎挺拔秀美,连花盆都比其他两个看上去更精致尊贵。
虽然家具还保持着干净崭新的样貌,但是墙壁上的宫廷派油画,地上铺着的印花地毯,角落里古老的留声机,都透露着一股复古的韵味。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坐在窗前,双脚懒懒地搭在大理石台面上,在他右手边,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低头微微弯腰伫立着。
“大少爷,楼先生在楼下等你很久了。”那女人开口道。
男人连眼珠子都不屑于转动,只漠然回,“随他的便。”
“老爷这几天不在家,他离开前交代过楼先生,要好好照看你。”
“就是这么照看的?”
男人侧身,指着自己锁骨处的烫疤,“他真以为我不敢打他,是吧?”
房门外,传来了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随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季绍,真要打,你可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话里不乏讥讽意味。
季绍收回架在窗台上的双脚,腾得从椅子上起身,“那不如试试!”他几步就要冲到房门前,身后秦阿姨拼命搂住他的腰,央求道,“小季,阿姨求求你,千万别再惹老爷生气了!”
“松开!”季绍气昏了头,朝着他二十多年来最亲的人吼道,“今天就是你也别想拦住我!”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秦阿姨,你别护着他。”
一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男子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季绍被气歪了脸,毫无惧色道,“听说你从小练泰拳,也不知道有没有练出个什么东西。”
季绍死死盯着对方的脸,冷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