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你就是干净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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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就会过国境……卖到……清国沈阳……”
那死人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心底一阵烦忧。
暗夜之下，他在行进，四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鬼有些吃力，平安道虽离的近，可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还是费力费时。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吸食鲜血，以前无妨，如今……
他抬眼，夜空中是满月高悬……
心口那快要将他撕裂的痛……
“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
睁眼，四处都是被绑着的女人，从半大的小丫头到将近三十的女子，无一不是衣衫褴褛……
有着拿刀的男人在四处走动，显然是防止有人想逃跑。
“这位姑娘，你醒了？”
一对母女看着自己，被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显然是有些害怕……
“这里是哪里……”
头还有些晕，不过还好，也算是清醒了不少。
“平安道，宜州。”
“啊？”
……
鬼再一次地倒在地上，面色此刻是更加苍白，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
寸步难行……
那不断传来的疼痛让他的意志快要消失殆尽，可是他还死死地撑着，树干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你一定要等着我……”
夜里依旧是那般的寂静，寂静到让你感觉……
没有一丝希望……
“啊——”
他怒吼一声，继续前行，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暗夜中突然传过一丝幽光，似有似无地，指着他前行……
“蝴蝶？”
虽诧异，可他却愿意相信，那是所谓的神给他的指引，让他可以去找她……
强忍疼痛……
……
“姑娘您不像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确实，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沾了尘污，可都是鬼亲自挑选出来的上好罗绮。
她们，大多都是带着补丁的衣服，很难找出一件像样的。
“您是哪位两班贵族家的小姐吗？”
她们都以一种略带些期冀的眼光看着我，或许她们认为，这个可能是哪位贵族老爷家偷跑出来的小姐，而她或许可以救她们……
但是，也只是有些期冀而已……
“我吗？大概……不算吧……”
她们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带着善意地看着我。
“姑娘，你应该是被人牙子拐来的……我们，都是因为还不上债而被抓来……”
周围的人看起来都是穷苦的最底层，这个国家究竟成了什么样了……
由此可见，鬼底下的王是有多么的不作为……
被鬼压着不代表你没有行政权啊，整天不想着怎么治理国家，反而想着怎么把人，呸，把鬼消灭掉……
不务正业!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会被卖到……”
对面的妇人眼底染上凄凉，看着自己怀里还未长大的孩子，有些悲伤。
“被卖到清国沈阳，当……”
带着些屈辱，不甘，愤恨地说出，“当妓生……”
“什么……”
大型跨国犯罪啊……
“姑娘不要害怕，如果有机会的话，您就想着偷偷逃跑吧……”
“怎么跑……”
我一个密室逃脱都玩不了的人，显然是有些困难，但是坐以待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妇人说出让我逃跑的话后，感觉自己说的是有些不切实际，再怎么看，这个小姑娘，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母亲，这个姐姐好漂亮……”
小丫头一直盯着我看，最后有些怯怯地说出这么一句……
挺可爱的小丫头，在自己身上四下搜寻，勉强搜出些从小厨房里偷偷带出来的零食，递给她。
“吃吧……”
“这……”那妇人明显有些为难，“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吃吧。”
现在她该知道这个姑娘应该不是什么两班贵族家的小姐，因为她很温和，不似其他之前曾见过的那些少爷小姐们一样……
只是可惜了……
“姑娘，谢谢。”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
我有些疑惑，“什么？”
那妇人却不言语，而是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抹在了我脸上 。
“姑娘你生的好看，若是被这群畜牲看上……”
“谢谢……”
自己也开始抹，对前路很迷茫，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等着她们……
“鬼……”
好想他……也好想哭……
只能是回顾些剧情，努力想一想会不会有人来救……
“杨仙……夜行书生……金圣烈……”
一些记忆涌出，看来自己正在遭受的场景，是在给金圣烈加戏啊……
不过还好，总算有人来救，不用太担心。
不过，要是来救我的是你，像命中注定的那样，就更好了……
“没关系，一会儿，会有个很俊美的大人来救我们。不用担心的……”
摸摸小丫头的小脑袋，像是一种安慰，安慰着她们，也安慰着自己。
“是谁？”
有些人听了这个消息，心底不由生出些期待，可是又很快觉得，这怎么可能……
“呃……夜行书生……”
金圣烈啊，金圣烈，还请你的男主光环能在这个时候亮一亮，也顺便把我照一下吧……
不过，如果是他来救人，那我是不是又要被他绑走？
然后他再用我来威胁鬼鬼？
麻烦……
看来，我又要开始画本子了……
不过现在，也得想想办法，拖拖时间，足够主角出场……
“咯咯咯咯咯咯——”
一声贱笑响起，只觉得污了耳朵。
一个秃子，一看打扮，好吗……清朝的……
“呸……真够恶心的……”
“姑娘，小声些……”
那妇人压低了声音，怕我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那些人的眼睛一个个贼贼地，色咪咪地看着被她们绑来的姑娘。
像是在挑选着商品……
“啊——”
突然间传出来一个姑娘的尖叫，她正被那其中的一人拉扯着，往帐子里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姑娘的尖叫却换来那些人的大笑。
“真是畜牲……”
“姑娘!回来!”
那妇人想把跑出去的人叫回来，可是已经迟了。
“哈哈哈哈哈哈——”
“啪——啪——”
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划破那些人的调笑。
我冷冷看着被打的那人，自己使劲擦着手，把那姑娘护在身后。
“哪里来的臭娘们儿!”
占吴征被打的时候是懵的，被打完之后更懵了。
“真是恶心，打你，还脏了我的手。”
“大胆!”
说着便是要抽出鞭子来，占吴征也不是没遇见过那些个性子烈的，如今又冒出来一个，想着跟以前一样，打一顿，带进帐子里，好好教训教训就乖了。
其他人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又冒出来一个贞节烈女罢了。
不过，这个娘们儿，明显是个练过的……
上去教训人，反而自己被收拾了。
“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给我把这个婊子抓住!”
“找死!”
来一个我打一个，可是终究不敌……
时间没拖多久，就被抓住了……
“哈哈哈哈哈——让你再这么烈女!”
“放开我!”
胳膊被后面的人死死抓着，下巴被面前的人紧紧钳着。
“啧啧啧……原来还是个上等的货色，那这张脸可不能打。”
脸上是污渍被那油腻的大手强硬地抹去，心底一阵反胃。
“别碰我!”
“呦吼，还敢躲!”
刷——
“嘶——”
鞭子抽到身上的时候是真的疼……
刷——刷——
“贱人!敢挡大爷的路!”
“放开我!”
他那双让人恶心的手又一次的放在了我脸上，他那双眼睛也开始变的色咪咪……
“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你迟早都是要去卖，早些让你尝尝滋味儿也好!哈哈哈哈哈哈——”
被他一路上拽着拉进帐子里，此刻体力早已快衰竭，只能用嗓子干吼……
有些绝望，还真的是叫破喉咙都没人答应……
只有周围女人的惊吓声，哭喊声，以及那些令人恶心的笑声和口哨声……
“你放开我!放开我!”
整个人被用力地扔在那帐子里的硬木板上……
后背疼的感觉胸腔里的器官快要被震出来。
“放开我!你不想死的话别过来!”
“哈哈哈哈哈——待会儿指不定是你叫到死!来吧!”
“滚开!放开!你放开我!”
不住地捶打着，用脚踢，使劲推，怎么推也推不开……
“畜牲!畜牲!”
“哈哈哈哈哈哈——”
斯拉——
是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放开!啊——”
眼角有泪溢出，只能四处乱蹬——
“啊——臭娘们儿!敢踢老子!”
啪——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流的更多……
肩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的有些碎，那人再度欺上来……
“啊——”
开始有些绝望……你怎么还不来……
混乱间拔下发簪，狠狠刺进去……
“贱人!”
啪——
占吴征捂着自己的肩膀，不断有血从里面溢出……
“哈哈哈……你姑奶奶我就不是好惹的!”
嘴角又是火辣辣的疼……
见他又要过来，顾不得脸上的疼，拿起簪子再次狠狠刺进去……
“跟你说!别随便惹带发簪的女的!”
“你等着!待会儿大爷一定让你好好受着!”
“放开我!”
“啊——”
外面传来一声声惨叫，占吴征再也顾不上收拾这帐子里的，立刻捂着肩膀跑出去……
啪嗒……
是簪子落地的声音……
我也跪倒在了地上，又捡起簪子，紧紧握住，缩在一角，不住地颤抖。
“啊——啊——”
又是一阵惨叫……
……
“没事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忽然间被人紧紧抱着，害怕，恐惧，眼泪又开始不住地流，想要推开那人，可是被他死死抱着，没办法离开……
“别怕，都结束了，我来了……”
“没关系的，你看看我……”
“不要!不要!放开我!”
脸被他抬起，温柔中带着些强硬，而我只能紧紧闭着双眼，手里的簪子早就落了地……
用手不住地捶打着他，而他一一地都受了，没有反抗，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一直说着“别怕”，“我来了”，“对不起”之类的话……
无助地咬住了他的肩膀，他也只是闷哼一声，然后安静地受着。
鬼的内心很痛，整颗心被自责和心疼占据。
一进来，就看见她害怕地缩在一角，嘴里不住地大喊着别过来，手里紧紧握住一根沾了血迹的簪子……
那白皙的脸上沾了泥垢，肿了一大片，还有好几道血痕，嘴角渗着血珠……
头发全部披散，上面还有些杂草，衣服被撕破，肩膀上露出一大片……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一滴一滴不住地流……
他与她在一起这么久，可曾见过她这么狼狈？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地上，也一滴滴落在他心上，全都化作利刃，刺起一阵阵疼痛……
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她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
只能跑过去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将她包裹住，尝试着用自己颤抖的手，慢慢将她抱在怀里，任凭她嘶喊捶打，就是不放手。
“没事了……我来了……真的过去了……”
“你看我，是我，我来了。”
慢慢睁开眼，是他……
那张绝色的脸上此刻沾满了鲜血，如同盛开的红莲，脖颈处更是一片红，嘴角处仍有着殷红……
尖牙全部显露，瞳孔是妖冶恐怖的猩红色，可是此刻却让人无比心安……
只是那从眼底发出的担心，愧疚，让你足以为他沦陷……
眼泪越发止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好怕!”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回家……”
跟着他走，手被他牵着，身子虽还在颤抖，可是心里却开始平静下来……
走出去，一阵血腥味入鼻……
帐子外面早已血流成河，那些姑娘有些害怕地看着出来的人，刚刚，就是他，像个怪物一样，救了她们，全部……
“别看。”
把人护在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场面，虽然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她知道，可要是让她直接看见……
他不想……
只希望，在她的眼里，心里，只见过温柔的自己……
而不是嗜血好杀的自己……
鬼走近躺在那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刚刚让自己哪怕是一点也舍不得伤害的姑娘变成了那样……
他眼底的杀意浓烈，用手紧紧钳制住那人的脖颈，清脆的一声过后……
那人的脖子便软软地搭在肩上了……
自己刚刚杀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有了漏网之鱼……
“大人，大人，救救我……有怪物……”
千三泰慌慌张张地跑走，拉住一个路过的书生……
金圣烈看着抓住自己的人，跟上前去看，就发现鬼在那里残害人类……
“鬼!住手!”
鬼慢慢站起来，把站在不远处的姑娘护在身后，转身看向那说话的人，“金圣烈？”
带着些疑惑，带着些嘲讽……
“怎么？趁着现在来对付我吗？”
“鬼!你这畜牲都不如的怪物!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鬼站得有些不稳，他已经很累了，环顾一下四周，倒在血泊里，被金圣烈称为“人”的一种，比他的存在，还要冷血无情的怪物……
“呵呵呵呵呵……怪物？”他用空出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他的笑留在了脸上，又指向对面和自己一样的存在，“还是你？”
金圣烈握紧的手不住颤抖，他对鬼是厌恶至极。
鬼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怪物”，不再笑，大吼到：
“还是他们!一个个披着人皮!却做着比我还恶心的事!”
“鬼……”
我上前，从后面抱住他，想给他安慰，可是却流着泪，而泪打湿了他的衣……
“没事……别怕……我在……”
金圣烈看着突然变的无限温柔的鬼，有些不可置信，人类女子怎么会和他……
“金圣烈，你就那么干净吗？”
他的声音变小，低低地问他……
“你就那么干净吗!这一百二十年来你就那么干净吗!”
鬼是嘶吼着说出这句的……
在他向金圣烈发问的时候，手却和她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这让他知道，他不是孤独的了，有人陪着他，而那个陪着他的人是爱着他的……
“金圣烈，你和我一样……
你和我一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怪物……”
金圣烈不再说话了……
因为鬼眼里的东西变了，变的像是人类一样了……
有了感情，有了珍惜，有了伤心，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慈悲……
“我们走……”
最后，是他拉着身后的她离开……
“不要!”
金圣烈只发出这么一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千三泰的箭矢已经飞了出去……
“鬼!”
他只听到她在叫他，可是再转过去看她时，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胸口上有箭矢……
也有鲜血从那里潺潺地流出……
“小小……”
“我带你走……”
“别怕……”
“有我……”
“你不能闭眼……”
“不能……”
“不可以……”
“啊——”
金圣烈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鬼……
原来，动了情之后，不论是吸血鬼，还是人类，都一样……
都一样的傻……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你就是干净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