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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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地狱——地狱中最荒芜的一重，然而也比天堂里的大型垃圾堆一重天好上许多。撒旦原本想带他的小夜莺在地狱里四处看看，顺便介绍下其他六宗罪，谁知道...
塞缪尔再一次松开撒旦的黑发——不拉小手就算了竟然还薅头发！—— 跑向路旁几个骷髅兵的身体部件，一脸新奇地戳戳戳。
“这是什么？”塞缪尔捧着个笑容诡异的骷髅头转身看向满头黑线的地狱之主，双目亮晶晶，简直要闪瞎撒旦的眼睛。
...谁知道这只夜莺跟磕了药似的没有一分钟是在安静走路！
撒旦咬牙切齿，下一秒笑容温柔:“那是骷髅兵的头。骷髅、女巫、幽灵、地狱三头犬、恶魔都是地狱最初演化出的生物，坠天使等其他种族的坠落者是后来加入地狱的。”
谁让小夜莺这么可爱，让人无法拒绝...
地狱之主坚定地认为向美色屈服不是他的错。
估计再这样走下去一个月也到不了目的地，撒旦半强迫地搂着小天使的肩，带着他走向一重地狱到二重地狱的传送点。在地狱疯跑许久的小天使仍旧一根杂毛也没有，与阴森森黑漆漆惨兮兮的地狱格格不入。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撒旦对塞缪尔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
左顾右盼的小夜莺突然回头看了看地狱之主，明明是害羞又腼腆的笑，落在撒旦眼里简直就像厉鬼索命。
撒旦一个激灵，塞缪尔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塞缪尔带着可怕（并不）的死亡微笑，伸出罪恶之手摸了摸撒旦的第三对羽翼，撒旦老脸一红身体一僵，血压蹭蹭蹭往上飙。小夜莺趁此机会挣脱禁锢，跑到旁边登徒子似的戳着一只无辜路过的低阶恶魔的蝠翼。
“为什么他的翼和我们不一样？”塞缪尔一边对恶魔动手动脚，一边回头看向回过神来面色阴沉的坠天使:“咦？你怎么了？”
撒旦凉凉地瞥了眼流氓夜莺，在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之前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拖了回来:“因为他是恶魔...你们天使不应该有传承记忆么？难不成上帝造你时偷懒了？！”他的语气有些不耐。
被拖离恶魔玩具的小夜莺没有在意他的语气，仍在兀自挣扎:“你为什么又拉走我？”
“因为吾要阻止你对吾的子民耍流氓。”见塞缪尔还想问，撒旦突生恶趣味，轻轻掐了一下小夜莺的羽翼根部。
...手感很好。
撒旦收回手后捻了捻手指，仿佛那种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塞缪尔特别夸张地抖三抖，嘴里发出细细的呜咽，仿佛灵魂中最柔软的部位被身旁这个坏蛋侵入了般。
“所以，别人的羽翼不能随便触碰。”撒旦笑的十分恶劣。
小夜莺脸蛋通红，双眼湿漉漉的，他抬头用控诉的目光看向罪魁祸首。
......
撒旦毫无心理准备地和塞缪尔对视一眼后猛地移开目光。
要命！
这种...仿佛被狠狠疼爱过的眼神...
撒旦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塞缪尔的那种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与此同时还附加想象小夜莺在床第间的风景。
地狱之主强行把那些不和谐思想压了下去，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嘴巴有些不受控制:“咳...对，就像你刚才的感觉一样，你碰恶魔的羽翼就像我碰你...呃，天使、恶魔和血族的翼都不能轻易触碰，还，还有恶魔的角也是......”
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撒旦痛苦捂脸，在心中摆出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一定是我不熟悉这个世界的缘故，我绝对没有，被塞缪尔勾引！
他低头快速地瞟了一眼塞缪尔，却发现塞缪尔正仰着小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听得十分认真。
撒旦: ...
撒旦痴汉笑:天啊他好可爱好专心这么认学真是个好孩子乖宝宝...
塞缪尔听完撒旦的一堆病句后道:“哇，我错啦。”他“哒哒哒”跑向还未来得及逃离战场的低阶恶魔，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碰你的翼。”
恶魔被他的道歉吓到魂儿都飞起:“不不不不，您随便碰！我很乐意！”他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地狱之主，吸走了方圆五百里的凉气，猛地给塞缪尔鞠了个180°的躬:“对不起对不起！”说完一溜烟跑了。
撒旦在上，我今日竟看到了您的真身和您的情人！
碍事的家伙走了，撒旦又双叒叕把塞缪尔拎了回来，警告他:“不要再乱跑了，你难道希望吾在你脖子上栓个绳子么。”
小夜莺委委屈屈地走在暴君身边，憋了一会忍不住继续叭叭:“这是哪里？”
“一重地狱。”
接着叭叭:“我们要去哪里？”
“九重地狱，带你回吾的寝殿。”
没完没了地叭叭:“干嘛？”
“......”
撒旦烦得差点回他个“干”，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你现在是我...吾的奴隶，当然要回吾的宫殿为吾服务。”他低头看了眼依旧干干净净的小天使，随口问道:“你真的是信仰不坚定者么吗，欺骗吾的后果同样很严重。”
小天使闻言双目放光，那是对于接住这个话头的自信与激·情，看，他昂首挺胸、精神抖擞、朝气蓬勃，那是对——
哎呀，串词了。
重来。
塞缪儿伸手拽拽地狱之主墨色长发:“你在怀疑我么？哇好神奇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怀疑！可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呢？上帝将我流放到一重天，这不是已经说明了我是信仰不坚定者么吗？你为什么要怀疑一个既定的事实呢？这是在质疑创世神！”
小夜莺叽叽喳喳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感叹词跟不要钱似的可劲用，然而这一次撒旦回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不错，终于能问出些有回答的价值的问题了。”他道:“吾的确是在怀疑你，因为信仰不坚定者的特征——杂羽、灰羽、抗拒与外界交流，你一个都没有。”
撒旦停顿了下，想起这只夜莺是上帝偷工减料的产品（上帝:这锅我不背），就换了种说法:“信仰不坚定者有以上特征是一个真理，你没有，所以‘你是信仰不坚定者’是谬论。质疑上帝怎么啦？”他语气十分不屑，终于有了点七宗罪——“傲慢”的样子:“上帝就一定对吗？耶和华觉得人类的地位高于天使，吾却能引诱夏娃吃下禁忌之果，让他们彻底离开伊甸园，你看，耶和华错了。尽管他身兼两个神位，也会有错的时候，譬如让吾臣服于耶稣，比如将你流放。没有谁能定义你，除了你自己。”
塞缪尔震惊于撒旦的这番话，他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眼前晦暗不明、仿佛没有尽头的一重地狱，心脏急速跳动。
没有人能定义我...么...
撒旦先生是黑暗神，他的话不会有错的...
所以我，并不是，不忠诚？
不坚定、垃圾、卑贱...它们如同荆棘做成的围栏，将塞缪尔隔绝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塞缪尔一边在圣光的安抚下封闭自己，一边越过重重阻碍向往着光明。结果，身旁这个狂妄的坠天使从黑暗中走出来，轻轻松松地踢开骇人的荆棘并告诉他，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希望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
只有撒旦先生会这样告诉我，塞缪尔的感激满的快从心里溢出来，只有撒旦先生尊重我，回答我的问题...
被感化的小夜莺想要开口用他笨拙的语言表达无限的感激，心脏却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
小夜莺的手还住抓着撒旦的头发，也跟着动了动，撒旦鬓角一痛，出声询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