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非烟而香》乔祎

3、第三章

　　第三章
　　带着残酷的真相，楚留香走在空阔的街道。夜空中早已挂上了繁星，明月。若是往日，他一定会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带上两坛好酒，叫上好友一起不醉不休。但是今天他想去见一个人，一个令他安心的人。
　　曲府依旧早早的陷入了夜色，只有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在黑夜中昭示着方向。楚留香沿着外墙向曲非烟的院落走去，还未到地，就听到缠缠绵绵，哀怨悲戚的琴音。楚留香不由得停在原地，听着琴音飘过院落，传入他的耳中，带着不愿染是非的渴望，带着事与愿违，生不由己的无奈，带着最后小小的期盼，以及期盼之后的绝望传进他的心里。使他不自觉的飞上墙头，想要见到抚琴的那个人。
　　院中清风微动，琴弦轻颤。半阙明月镶嵌在夜空，把曲非烟温柔的沐浴在月色里，淡淡桃花妆，柔柔伤心泪，顾盼神飞间，芙蓉出清水，她就那样安静的抚琴，却给了楚留香无限的惊艳感。那种“艳”不同于他平日见过的女子，那是她独属的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的，清纯的，干净的天生丽质。楚留香无比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不自然的跳动，带着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的躁动。但此时他却没有探究的欲望，躲避的心情，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她抚琴。这一晚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一人只负责抚琴，一人只负责听乐。直到月上柳梢头，曲非烟收琴入房，楚留香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秋。徐家的事早已解决，事实是那位嫁到衡家的夫人为了报仇，将徐府发现了一座铁矿的事告诉衡家，由衡家动手，灭了徐家满门夺宝。但谁知徐府上下守口如瓶，即使衡家杀了徐家满门也没有得到铁矿的地址。于是衡家给徐家留了小孙子徐清，本想诱骗他交出地址，却不想他去投奔曲府，也没有去衡府。由此才有那天衡家小姐去别院拉拢徐清的事。楚留香也是跟着衡家小姐才找到那个地方的。
　　事情真相大白，但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回来。曲非烟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她是否还会选择找楚留香查清这一切。或许还是会的吧。尽管最后可能是仇恨滋生仇恨，但也有可能是仇恨滋生新的希望。曲非烟不知道徐清最后会怎么选择，但依然给他最好的祝福，让他住在曲家别院，由曲家负责他的学习，无论是习武还是读书。而衡家，已经在楚留香的要求下承诺绝不会再找徐清的麻烦。不管他们是否真心，但曲非烟相信，只要徐清还在曲府别院，楚留香还在江湖，衡家绝不会再动手。至于楚留香。曲非烟望着院墙有些失神。她知道那天晚上他就在那里，直到她回屋他依旧站在那里。虽然她不懂武功，但那抹郁金香的香气，一直缭绕着她。但是她没有邀请他，他也没有出来见她。她不知道他的原因，但是明白自己的想法。他是一阵风，没有人能留住风。她不是江湖女侠，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与他春宵一度或者不求名分的待在他的身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或许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除了这十六年生命还有另外二十年阅历，但这一切在面对楚留香时没有任何优势，除了令她更加明白自己与他之间的不可能。
　　曲非烟倚在躺椅上，失神的望着远方，心里却焦灼的思考着未来，她和楚留香的未来。小说里楚留香最后有和谁在一起吗？曲非烟一遍一遍的询问自己，却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个令人绝望的答案“没有人”。即使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苏蓉蓉，即使是让他伤心颓废的张洁洁，那个唯一和他成亲的女人，也没有停下他的脚步。曲非烟看着天上漂浮的云，心底叹道“你看，你连名字都不是这种ABB式的，还不如趁现在感情没那么浓烈，早点脱身以免伤心伤身。”曲非烟想到那个为爱背叛姐姐的女子，那样丑陋的事，心底不由一寒。若是自己以后也变成那样，曲非烟摇头，不，我不能变成那样，那样丑陋的样子。事情一旦想通，下定决心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曲非烟只觉得先前压在心口的那座大山一下就被移走了，整个人无忧无虑，无惧无怖，又成了那个没有楚留香的曲家大小姐，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杏儿，和往年一样，给我准备好面纱，带上几个家丁远远的跟着，我们出去转一下”
　　“是，小姐”

　　《礼记》中早有记载“秋暮夕月”，意为拜祭月神。每逢中秋都要举办迎寒和祭月，曲非烟来到这里已经十六年，自她十二岁开始就每年出来参加祭月大典，年年如此，却依然没有失去兴趣。前方就是祭月坛，她随着长长的人流前进，轻薄的面纱随风动，只留一对柳眉弯似月，眼波流转间，纯真与狡黠相伴而生。
　　楚留香一眼就看到了她，在人群中恍如明星般耀眼。他摸摸鼻子，仿佛有些犹豫，但随即将手中折扇一开，便向曲非烟走去。
　　“曲姑娘”曲非烟正想着这样的场景，不知楚留香在哪里，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曲非烟掩饰住自己的异样，礼貌的回道“楚公子？真巧”
　　楚留香道:“在湖边看到姑娘，便不禁过来打个招呼，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曲姑娘一同游湖？”
　　曲非烟笑道：“暮山好处，空翠烟霏，共游湖之乐，不甚荣幸”
　　夜间的湖面失去了白日里的红枫打底，是一面静而平的铜镜，在岸边的灯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偶尔有几只花灯漂了过来，在撞到船之前就被曲非烟的手给拨转方向。
　　看着曲非烟小心的拨弄那些即将触船的花灯，楚留香心中浮起一种奇异的渴望。他提醒曲非烟看湖边竖起的燃灯，在她转头的瞬间飞身离开小船。
　　“小姐，小姐，那个白衣公子飞走了”杏儿拉着看灯的曲非烟转头焦急的喊道。
　　曲非烟虽不知楚留香为何离开，但出于对他人品的信任安慰道“楚公子不是什么坏人，或许是他有急事，我们在这等一会，若是他不回来，我们自己划着回去便是”
　　话音未落便听到楚留香带着歉意的声音“是我的错，本以为不过几个呼吸的事，万万没想到中途出了些岔子，还请曲姑娘，杏儿姑娘莫怪”说着人就回到了小船，还带着两个花灯。
　　曲非烟本就没有生气，现在看到他是去买花灯，更是不可能为此生气。只是想着杏儿可能吓到了，于是开口：“那就要看你的花灯好不好看了，若是不好看，我们才不会原谅你”
　　楚留香托着花灯道“这盏杏花灯是为杏儿姑娘选的，杏儿姑娘可否满意？”
　　杏儿看了眼曲非烟，在她含笑的目光下接过花灯，脸上是全然的喜悦，答道“多谢楚公子”
　　楚留香笑道“杏儿姑娘喜欢就好”说完看向曲非烟，看到她薄纱下期待的目光不由得温柔了眉眼，他托着另一只花灯举向她的面前。“这盏灯，你可喜欢？”
　　曲非烟看着眼前温柔英俊的男子和他手上那盏绘着郁金香和白蔷薇纱灯，心脏不由自主的开始跳动。她缓缓接过那盏花灯，转身沉默的将其放在水中，然后双手合十闭眼许愿。良久，她睁开双眼，转头望着那双温柔的眼睛红着脸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楚留香温柔一笑道“并非如此”
　　曲非烟心道，既然没有东西为何一直盯着我看。但她看着那双带着温柔的，浓情的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红着脸转身看向远处，白色的衣裙在风中舞动，带着她黑色的发丝飘过楚留香的脸颊，片刻，她仿佛看到什么东西，眼睛亮亮的转身道“不远处有一叶扁舟，意境深远，不如我们去拜访一下”
　　听言楚留香看向那小舟，小舟上一人独坐，夜色苍茫，人影拂动，楚留香笑道“是个老朋友，你们一定能聊得来”
　　老朋友？曲非烟望着那抹小舟，心中暗自猜测，然而当他们靠近那艘小舟，看清那位老朋友时，曲非烟不由得后悔自己发现了这个老朋友。
　　只见孤舟上端坐着一个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正在抚琴。星月相映下，更显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姣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楚留香笑道，“远远的还未走近我便猜到是你了，无花”
　　无花淡笑道，“我却没有猜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不知这位？”
　　楚留香摸了摸鼻笑道，“这位是曲姑娘”
　　曲非烟上前温柔一笑道，“小女曲家非烟，久闻无花大师之名，今日相见，幸甚至哉”
　　无花看着眼前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楚留香，你的身边永远不缺妙人”
　　楚留香笑道，“天下妙人何其多，我不是恰巧遇见罢了。不过不管怎样，上次我们喝了三天三夜的酒，这次遇见，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你。”
　　无花笑道“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楚留香道“传言妙僧无花琴弹得最好，画画得最好，诗作得最销魂，菜烧得妙绝天下。不过这些我都不会，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那曲姑娘呢？”无花示意楚留香“我们下棋倒是有趣，曲姑娘岂不无聊？”
　　楚留香这才发现他遇见无花过于高兴，竟忘了曲非烟还在这里。不由得有些歉意，想要收回之前的话。
　　曲非烟看着楚留香带着歉意的眼神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楚留香本就是这种至情至性的性子，看到朋友就忘记一切。自己只是想做他的朋友，而不是情人，怎么能为这种事生气呢。于是展颜笑道。“只有棋没有琴未免有些孤寂，不如我为两位抚琴一曲，以作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