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杯中酒是甜腻的粉红色。
他大概身量很高，脱下大衣后，白色高领毛衣也掩不住他健硕流畅的□□线条，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剑，立在那里，气势就已逼人。
陈歆蕴从他进门伊始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眼神微妙。他在她身边坐下——吧台边只有这么一个空位，他侧脸线条硬朗，被光一照，显得更冷。
老林没有放弃推销他的新品，巧舌如簧描述了似温泉水又似烈焰烧的口感，末了还给酒换了个帅气的名字“比利撞墙”*。斯蔚桦笑了笑，说好就它了，然后他看向了陈歆蕴。
他好看，五官生得极冷峻，她方才未细看，现认真打量，只觉哪都是妙处。尤其是一双灰色的眼，瞧着熠熠生光，细看恍若是倒映了明月的深渊寒潭，月光般的目光似温柔，却又无温度，置身其中，却被浸骨的寒凉死死攥了去，威压无形亦让人窒息。脸上唯一的暖色是他的唇，像极了最绚烂的樱花花瓣，兀自鲜亮着柔软着。
蜂蜜融化不了寒冰，四目相对，他笑着眯起眼，似乎刚才的冷面都是假象，他整个人比他白色的高领毛衣还要柔和。
一杯酒落在他们之间，推向他。
“请慢用。”
杯中酒是甜腻的粉红色，液体随着杯身的移动轻轻荡了荡，似乎握杯的手都被染上了粉红色。酒的气息是凛冽的，又润了丝丝甜，周围的空气也甜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甜的。她突然饿了，舌尖渴望某种甜意。
于是她开始向被冷落了一晚上的杏仁小饼干伸出毒手，一次抓起三五个，在嘴里欢快地嚼，比花栗鼠还快上几分。
她能感到男人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很正常，刚才她细致打量过他，对方是可能心生疑惑或好奇，只是他看的时间太长，她的脸都被如实质的冰冻凉了。
斯蔚桦知道，身边的人从他进门开始，就在注意他。他来这个城市不久，不够熟悉，走进这家酒吧，纯属是迷路后的偶然收获。这家店虽小，但调酒师意料之外得优秀，他抿了口酒，转着酒杯，端详着旁边的她。
她穿着有点宽大的衬衫，扣子扣到顶，头发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在未施粉黛却经得住细看的脸上，眼睛亮，散着碎裂的星，嘴唇颜色浅淡，让人想咬，狠咬出血，猩红一染，绝对更好看，失了魂的好看。饼干飞快跑向唇齿间，咔嚓咔嚓，她看饼干的神情与刚才望向他时一模一样，有点期待，也有点……饿。看起来年纪不大，他分析她是没毕业的女学生，偷偷跑来酒吧，不敢喝酒，只敢拿饼干当晚餐。
可是小朋友真的会用看饼干的眼神，去看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吗？他慢慢把目光移向碟子，发现他的“同类”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吃完饼干的陈女士似乎对男人丧失了兴趣。
陈女士有个理论，情//欲与食欲可以相互转换，情//欲得不到满足就会变成滔天的食欲。再加个三明治应该就够了，多塞点培根，涂满辣椒酱。
她有点想走，但鉴于男人还执着地看着她，她觉得有必要和人沟通解释一下，避免发生“瞅我干嘛？”“瞅你咋地”“嗷！”的危险局面。
毕竟她拳头比鸡蛋壳还脆。
“我要请你喝一杯血腥玛丽。”
她歪头笑着说，这次他的目光柔和一点了。
蜂蜜化开了寒冰，他笑了，竟然渗出了点暖意。
“你的出现让我惊喜万分。”小饼干在胃里都不作数了，舔上冰块，发现原来是冰糖的那一刻，她颤抖了，身体叫嚣着饥饿，眼眶也泛了红。
她平时不这样。
她擅长收集情绪、分析情绪、表达情绪，深谙情感对表情的控制之道，在舞台上展现最富有张力的精彩表演。舞台下生活中的她，表情在人前总是平和的淡然的。
她在他面前却红了眼，像微醺，也似哭过眼白充了血。
她该怎么讲？你特别像一个人，我…..
“你同意我试试你……的酒吗？”
他喝了一口，并不急着吞，含着，唇上一层亮亮的水光。
陈歆蕴慢慢仰脸蹭上去，将将要鼻息相闻，他捧住她的脸。
捏了一下。
这酒足够烈，气势汹汹，从舌尖到齿缝，一路向下，从喉管烧到胃，又暖又辣，还有丝丝缕缕的浅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