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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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苏淼根本没精力去想，火苗已经燎了原，房里除了闷闷的碰撞声就剩下刻意压低了的抽气声。
苏淼咬紧唇，缠着乔林的腰快要哭出声，却压根不敢哭。
什么道理这是？
天知道他刚才忍不住叫了一声后门外就传来乔慧走过的声音时，他有多想把乔林给踹下床。
这也就算了，他不叫总行了吧，但乔林特么能不能厚道点，别仗着你撞我的声音外面听不见就往死里撞啊？
这也就算了，乔林还在他耳朵边上说自个儿房间隔音不好是要干嘛！
苏淼红着眼盯着乔林痞笑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狠狠咬住他另一边的肩膀不松口。
乔林也是能忍，就由着他咬，动作却半点不受影响。
一盒三个装，硬生生一早上给用完。
乔慧早已经上班去了，客厅的大钟乍然敲了十几下，门外的汽车喇叭声从热闹归于稀疏，太阳公公也换了个方向照耀大地。
苏淼半只指头也不想动，却被乔林抱起来扔进了浴缸。
“疼疼疼疼！！！！”跟之前一样，苏淼又是一碰水就拼命往上躲，乔林等到他适应了水温才把人放进水里。
他现在连粗话也骂不出来了，泡在水里一动不动，乔林却没跟他一块儿下水，反而准备出去。
苏淼扯住他袖子问道：“你上哪儿去？”
乔林一边蹲下来把他扶高，免得给滑下水里去，同时答道：“去收拾房间，床单我得速洗一下。”
苏淼立刻扬起一个体贴的微笑来：“......好的你去吧不用管我。”
“乖。”乔林抹了一把他被汗湿的头顶，起身去搓床单上的痕迹。
得亏今天阳光给力，床单在天台暴晒了两个钟就干透，收起来的时候还硬邦邦的。
苏淼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完，坐在房里看乔林叠被子，他看着看着突然问道：“到时候填志愿，你要填哪里？”
乔林的动作没有停，但是声音有点怯怯的：“我艺考只报了省里的美院。”
那是位列前八的美术学院，位置刚好在大学城，离奚城也不远，火车也就五六个小时，但是对学生分数要求很高，就算乔林的艺考能过，文化分也不能低，苏淼有些担忧地问：“你只想去那里吗？不怕过不了？”
乔林叠好被子，马上又苦笑道：“我的小树苗，你这话很打击哥哥我啊？”
“本来就是，你当你是谁呢，想过就能过啊？”
乔林想了想，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了解过这一块，他们学校的教学课程设计，还有教学体系都是我觉得最适合的，我从小就知道这个学校，我尽了全力去考了，现在只等结果，我觉得我能过，我......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差。”
“我哪里说你差，但标准在那儿，咱做人得现实点。”苏淼有点烦躁，他其实没怀疑乔林考这学校有多大概率，本身他选择艺考就已经是孤注一掷了，不差这么一次绝地求生，他也看过录取排行，如果乔林在省美院，去年大学城那一片一本王牌专业的高考招生最低水平——理科665分。
去年省里理科高考状元才701分啊！
他哪里是担心乔林，根本就是担心自己。
二中出过最高的理科分数也才687，但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考完就给自己估过分，撑死也就670，还是算上了体育分，这剩下的分他往哪儿来？抢吗？
可是如果没考上，大学城就基本没了他想去的学校，剩下的要么专业他没考虑过，要么都是远低于分数线的二流大学，他们两个最近也得隔着个市。
这不就是异地恋了吗。
苏淼烦得用手抓自己的头发，刚弄好的发型一下子就给搞成鸟窝。乔林只能抓住他的手，给他把头发整理好，一步一步地问他：“你想报哪里？”
苏淼突然想起之前乔林说的，想和自己一起上大学。但现在情况怎么又有点输在了起跑线的既视感？
他抬着头，闭眼对着天花板直接报了校名：“清华吧，第一个写清华，第二个写北大，第三个写交大，谁要我我去哪儿，上不了学就去美院校门口卖早餐粥，赵泽把他家祖传秘方告诉我了。”
“噗。”乔林笑出了声，“你这么气呢？”
苏淼没理他，哀怨道：“我气我考不到省状元咯。”
乔林抹了下鼻子犹豫道：“其实……我昨晚做了个梦，看见你拿了T大的通知书。”
T大嘛，好地方，在大学城里的金融专业赫赫有名，它什么都好，就是分数高而已。
苏淼睁开眼，想判断乔林是不是胡说八道，也不知道能不能信。梦这东西邪门得很，说它不灵它又灵，说它未卜先知吧，结果到头来屁都不是，只是人睡成猪了在臆想。
所以乔林这个梦不管他信还是不信，本身就没什么可信度。
于是苏淼有点敷衍地点头“哦”了一声，摆摆手说：“那我去灵隐寺求个签给你，保佑你梦境成真吧。我看微博评论有人说很灵。”
“……”乔林拧着眉，“我怎么觉得你觉得我在胡说？”
“好嘛真的真的，我信。”苏淼随便回答几句，起身拉起拉杆箱就要出门。
还有十几天才出成绩呢，现在惆怅的话，那他的旅游还要不要好好玩了？
晚上在杭州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空气里都是他们不甚熟悉的味道，苏淼没出过这样的远门，兴奋到半夜都睡不着觉。
乔林也就跟着他在熬夜，不一样的是他在书桌边查查写写，苏淼则是单纯在床上蹦跶。
蹦哒了好久之后他终于觉得困了，就钻进被窝里扯乔林的衣服问东问西，凑过去在他本子上看了一眼，疑惑地问：“你干嘛呢？”
乔林头也不抬地答：“我在记行程。”
苏淼歪了下头，“不是说已经做好了吗？”
“中午听你说完我就打算改一下，”乔林合上本子神秘兮兮地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就不慌不忙地把整整八天的旅行时间全用在了祈愿上，把杭州大大小小的佛寺全拜了一遍，每天回到酒店里衣服上都是檀香味。
苏淼躺在酒店床上，琢磨着手里一串珠子。这是今天在金刚殿上的，他们到那儿晚，守门的师傅已经准备关殿门了，见他们还在里面，就把两人招呼出来，正好他手里有两串佛珠，原本是打算给捐了善款的香客，就剩下这么两串，于是小师傅给了他们一人一串佛珠，别的游客还拿不着。
苏淼以前不信佛，但现在却觉得愿望有点依托也不错。
最后一天乔林没有和苏淼回去，自己留在了杭州。这天他们终于不去佛寺了，苏淼只帮着乔林搬进公司员工宿舍，还顺带把整个公司能去的地方参观了一把。晚上乔林跟着他在机场旁边的酒店腻歪了一夜，第二天天破晓后就把他送上了飞机。
到学校交志愿表那天乔林也没有回奚城，表格都是乔慧代填代交的。
苏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志愿表愣了许久，与家里人也商量了很久，最后提笔时笔下没有那天开玩笑说的清华北大，只将T大的全称写在了第一行，底下空空如也。
他从没有这么孤注一掷过，苏垚知道了甚至都要动手打他。但苏淼还是没有改，一个原因是T大和美院就在对面，隔条街的事儿。另一个是T大出分数线后这几天，他没日没夜地查历年省里院校的高考分数线和排位，结合今年的出题难度，还有模拟考的水平，他觉得不是没有机会，自己可以拼一把。
提交完志愿就没有更改的机会，苏淼甚至都没和乔林说他填了哪个学校，直到高考分数出来那一天，苏淼从头天夜里三点开始坐立不安。
蝉鸣早上5点开始出声，05分早市的灯就亮了，他看见今天卖鸭血汤的阿姨带上了她女儿，楼下垃圾车5点10分收了垃圾，邻居家的狗还对着车子吼了四声，6点01分的时候隔壁王奶奶出门晨练，太阳是6点35就出来的，第一辆自行车路过时刚好6点45......成绩出来的时间是正午12点。
那天的阳光多灼烫苏淼还记得，电视机里中央一套讲的是什么新闻却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收到短信的那一瞬间，屏幕上突然变成了一片雪花，四周的声音都沸腾了，虚虚地飘在空中，完全听不清楚，他的手是颤抖的，额头上的汗流进了眼睛里，咸涩的感觉差点没让他哭出来，但他怎么也不敢眨眼。
每个方块字他好像都认得，可是他一个也念不出来，连数字都是在脑子里打乱重组的，4......6......他都认得，就是理解不出这个意思来。
最后他干脆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声，把各科成绩都念了一遍，每个字却都直接从嘴里进去从耳朵里出来，完全看不出意思，直到念到“总分”两个字时，他的嘴唇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694。
总分：694。
苏淼一瞬间都不知道694到底是几分，还是沈珞看见他不对劲，抢了他手机念给他听的。
他看着老妈激动得抱住自己，僵硬的手指才稍微有了点感觉，刚才被汗流到眼睛里的难受才传到大脑，苏淼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很久没哭成这个样子了，天知道他有多慌乱多不安，如果他没考好，那他就不止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对他一直寄予厚望的所有人。
乔林的电话在他手边响了第三次他才想起来要接通，对方的声音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听起来还算平静，只问他考了几分。
乔林自己的分数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看，零三分的时候就直接给苏淼打电话了。
苏淼刚想说话，一张口却变成了嚎啕大哭，一个清晰字也没吐出来。沈珞想拿他手机替他说话，苏淼怎么也不肯松手。
乔林听到哭声就心一沉。
然后苏淼在电话里只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半晌后就听到乔林的声音在话筒里传来，语速有点快，却也不妨碍苏淼听得清楚里面的颤抖，“你别哭，等我，等我买下票，我马上回去，你别哭，别难过……”
苏淼呜呜着阻止他，“不用，呜，不用回来，咳......我考了6......咳咳......694......咳.......”说到最后他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个不停。
电话另一边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苏淼不停的咳嗽声。过了半分钟苏淼终于咳完了，接过沈珞递过来的纸巾把自己脸擦了两下，带着鼻音试探着问道：“喂？”
乔林的声音终于也听出了点激动的意味，他重复了好几遍694，最后再向他确认一遍：“你说，六百……九十四分？”
苏淼点头，又想到乔林看不到他点头，于是开口说道：“对，六百九十四，总分。”
话筒里又静音了三秒，随后传来乔林同样带了鼻音的声音：“苏淼......你真的很棒。”
苏淼一听，又忍不住开始抱着沈珞哭。
他成了实实在在的黑马，超出分数线将近25分入学T大，刷新了二中最高纪录分，全省理科排行榜上有名。
程诵高兴疯了，虽然没被学生看到，但在家里一看到成绩就几乎是跳起来踹开了吴司的房门，那感觉仿佛苏淼是自家儿子。
高二九班的全体水平还直接赶超隔壁班，全级才两百来个一本，他们班就占了20个，陈凯周石山秦瑶瑶都过线了，赵泽却因为一分之差处于二本上游，但这也是他超常发挥的成绩了。
后来收到T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苏淼听沈珞讲到他查分数时的反应都羞愧得恨不得掐死自己。他在客厅当着家里人的面一跺脚，气冲冲上了楼。
回到房间他打开抽屉，里面同样躺着一份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封面是校门利落干净的线条，黑白两色却透着庄重严肃的意味。这是他前两天收到的，乔林当时把快递的电话号码写成了他的，所以他是第一个拿到的。
一收到快递他就把通知书拿去找乔慧，当时乔慧还没下班，他也不按密码进门，在门口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等乔慧回来，告诉她乔林被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就在他怀里，等下她看完能不能交给他拿回家去保管。
苏淼把自己的通知书叠在乔林的上面，心情十分复杂地盯着看了将近半个小时。
彼时天还是蓝的，窗外的叶子绿得像在发光，树影底下的风徐缓而凉快，一切都还是最惬意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