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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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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肖靖阳正坐着,手里拿着一杯茶,感觉头疼得很。
“皇上。”戴贵妃端着碗莲子汤进来,肖靖阳抬头一看,来人穿了身粉色的衣裙,发髻梳得精致漂亮,那一身打扮,还有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一点都看不出她已为人母。一双可勾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他人都酥了。戴贵妃夺了肖靖阳手里的茶,再站到他身后,帮他揉一揉脑袋。“心烦就歇一歇,头又疼了吧。臣妾给您做了碗莲子粥,清热解毒,待会喝一些,对身子好。”
“还是爱妃心疼朕。”肖靖阳一想到江涵,头就疼,之前派去杀她和司徒南的人没留下一个活口,白白丧失那么些人,却只是受了点小伤,真是气人。
“娘娘。小皇子醒了,奶娘抱过来了。”竹心进殿里传话道。
“快些抱来。”戴贵妃眼中尽是温柔。
“来,让朕抱抱。”肖靖阳看见奶娘抱了孩子过来,伸手把孩子举了起来,才一岁多,模样长得真的很漂亮了,一双眸子像戴贵妃,水灵灵的。
“呵。”戴贵妃见父子两人其乐融融,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时不时笑着。
“你说,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摔死?”肖靖阳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要是让他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自己做得到吗?
“什么?”戴贵妃眼里有一丝疑惑,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肖靖阳笑笑,“朕以前,有个手下,必须得承认,她是朕手里最厉害的一把刀。后来,她怀上了一个野种,生了,朕要她把孩子解决掉,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戴贵妃凝眸看着肖靖阳,猜不到。
“她亲手,把孩子举过头顶,再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孩子死前还哭呢,摔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没动了。”
“这女人竟下的去手?”戴贵妃十分惊讶,对那孩子也有些心疼。“可怜的孩子,投错胎了。”
“有那么个母亲,就算活着,还不如趁早死了。”肖靖阳手里还抱着自己的儿子,眼底尽是寒冷。
“对了,竹心。朕的那个女儿还病着吧。竹心,去准备些东西来,朕可是心疼着那个女儿呢,还有那个女婿。”
“皇上,您要奴婢准备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肖靖阳哄了哄怀里的儿子,笑了。
承凤楼。
垣杰和司徒南已经坐在楼上包间里,桌上摆上了三杯茶,垣杰这两天一直腻在司徒南身边,没离开过。
云鸣姗姗来迟,一推门进去,就连连赔礼。
“哼,我们都等了你好久。”垣杰留张侧脸对着云鸣,他随意地坐在塌上,两脚搭着边缘,与司徒南倒是形成鲜明对比。
“路上碰见了新守门将孙湫宁,说了两句。”云鸣拿了茶就喝,有些凉了,但他还是一饮而尽。“比赵释承靠谱。”
垣杰道:“确实,以前倒是看不出来,一副窝囊样,看了真让人忍不住踹他一脚。”
“呵。”司徒南笑了,“所以以前他那副德行都是装的?这个人倒是沉得住气啊。这几日我闭门谢客,他递了帖子说要登门拜访,还要见那个人。”
“我记得,他和那个公主,没什么瓜葛吧。”垣杰回忆当时,不知为何,江涵砍下赵释承头颅的画面他一直忘不掉。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云晗公主深得皇上喜爱,彪悍弑杀。还有几句,”云鸣顿了顿,笑了一下,在司徒南好奇的眼光注视下,他开口:“倾国倾城,护夫情深。”
“哈哈哈哈哈哈!”垣杰一番大笑,正对司徒南的一张臭脸。
“坊间谣传,不可轻信。”司徒南一脸镇定地说道。
“是是是,等过几日四哥的宴上,你就知道了,提前给你说好,你也有个准备,他们可是很好奇云晗公主这个人。”云鸣观察着司徒南的脸色,“你,真的决定要去?”毕竟自从映雪出事,司徒南便再未与四哥有交情了。
“……是。以后总是要见面的,不能为此翻了脸。”司徒南看向窗外,窗户关着了,只能依稀听见喧闹声。
“那些人都干干净净的,互相作证,就算真在那些贵人里,也轻易抓不出。这条线,断了。”
“我派人去查了,江太医之前得了一种草药,雪凝草。晒干碾碎,女人服用后,会全身无力,对男人不起作用。它闻之无味,入口微甜。皇上,有这味药。”
“那几日,父皇和平常一样,接触的人太多了,排除不了。”云鸣说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是那个女人。”司徒南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担心事情的真假,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们。
“她?”垣杰疑惑了,“她怎么知道?”
司徒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江太医若是重视公主,为什么要把她交给自己不看重的徒弟?”垣杰疑惑不解。
“据我所知,江太医是个爱名利的人,他怎么会去治疗云晗呢?你有再问她吗?”
“没有,所以,我依旧怀疑她,但是,消息却是可用的。”司徒南也想不懂这一点。
“江太医死了,我看了尸体,确实是因心悸而死,而他平日心弱,身体已经不大好。我问了,那天他过得和往常一样,心虑受惊,说不过去。”垣杰道。
“星月说,若是对他本人身体很了解,知道他对什么敏感,或是用对药,也可以引发心悸。”司徒南倒着茶,说着。
“现在看,她,反而漏洞太多。”云鸣看向他。
“好了,别谈我的家事了。”司徒南明白云鸣所说,皇上派的人,不会有那么多疑点。“王家的事有着落了吗?”
“哼。”垣杰听了反而露出一抹笑,这个大手笔,虽然看似不像,但他还是查出鬼客的痕迹。“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查出来了?这王家灭门案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云鸣问道。
“王斯宠妾灭妻,一直想休了妻子林氏。我这几日查了查,林氏母家林族的覆灭不是意外,是王斯和匪寇勾结,屠了林族满门。而王家灭门,经过辨别,王家尸体里,有林家家仆。”垣杰顿了顿,眼里陡然发出了光一般,接着说道:“我追查了那么久,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怎么回事?快说。”
“鬼客早就盯上了林家和王家,任由王斯灭了林家,但是却保住了林家能战斗的一些人丁,这也就可以解释王斯出手,怎么会有那么一批人存活下来。而‘他’再和林氏里应外合,由林家人出手屠了王家,他再从中收取利益。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王家和林家的家产在被灭门后全都被人在黑市上变卖了。‘他’真的厉害。”
“能下如此一盘大棋,不用自己动手,消灭了王家和林家,还从中获利,我倒真想见见这个鬼客。”司徒南感慨道。
“但你对外却从未提起鬼客的存在。”云鸣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提?”垣杰反而笑了,“‘他’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那我为什么还要说?而且,他做错了什么?王斯该死,‘他’帮了林氏,让她得以手刃仇人,林家上下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他不该死吗?是我,我反而不会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这话不假。”司徒南抿了一口茶,“那你怎么和他们解释,这朝廷里,可有的是人关心那两大家族的产业。这么凭空消失,他们不会让你追回来吗?”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逸亭了,让他去解决了,应该,这几天,这件事就会尘埃落定了。”
“你啊。”云鸣无可奈何地笑了,逸亭是垣杰下属,专门给垣杰擦屁股的,小小个一人,没有问题。
“倒是真怕哪天逸亭被你累死,面对你这张脸,还有这脾气。”司徒南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一句。
“他要是受不了,可以走啊,我反而看不得他那副样子。”垣杰想起这个人也是头大,逸亭这个人,整日里都是一副笑脸迎人,对谁都客客气气,没有真诚,但两年前却和他搭档在一起,虽然他人自己不喜欢,但差事他办的都很好,确实于他有益。
“都两年了,他怎么还受得住你?也没打起来?”司徒南调侃道。
“他那个小身板?”垣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他处。“打得过我吗?”
被他们打趣了很久的赵逸亭还呆在大理寺里,垣杰不在,这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忙了很久,他才抽出时间坐下休息一会儿。
“大人。”有人过来,说道:“高公公来了。”
“唉……”赵逸亭轻叹一口气,而后传了人进来。
“赵大人。”高公公笑眯眯地走过来,而后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这才直入主题,问了王家的事。
“垣杰大人查到了,此事关系重大,卑职已经将来龙去脉仔细写下,呈给圣上了。”赵逸亭笑着一张脸,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这王家杀了林家人,林家人复仇这事我明白,关键是这王家偌大产业到哪去了?”高公公问道。
“房田已被林氏悉数变卖了,钱财,已被她处理完了。”赵逸亭回答道。
“这女人真是把所有的房田都变卖了?王斯这个人我们都心知肚明,她会有机会接触到王家家产?”
“林氏早已联系好了黑市,还买了人手,等王斯一死,钱财房产,都被卷走了。”
“找不回来吗?”高公公的语气已经加重。
“大人,有些事情,我们大理寺,能力有限,何况,这回,对方做的毫无痕迹,垣杰也力不从心。”赵逸亭往前一步,低声说道:“其实,垣杰查到,这事,和王斯背后的人,有关系。”
“他?”高公公其实也想过,王斯,是四皇子的人。王斯这个人,忠于自己比忠于四皇子多,若是两人有冲突,四皇子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就是太过明显,已经有风声往四皇子身上吹了,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你有证据吗?”
“垣杰大人能办事,你是知道的,若是真什么都没有查到,那不是在哄骗三岁孩童?那天晚上,据其他人说,看见有马车从王家后巷驶出,车上的人,都蒙着面。后来去查,在一个巷子里,我们找到了两辆废弃的马车,离赵释承家,很近。”
“赵释承……人已经死了。”高公公皱眉,赵释承是皇上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不对,他那个儿子……但也是没有可能。
“公公睿智。赵释承的儿子赵柏,年已二十,却任职不高,赵释承镇守城门,忠心护主,他是皇上的人,他们自然不敢动。但是赵柏,却不一定。已经能查到,赵柏,已经是他的人了。”
“赵释承一死,职位已经给了孙湫宁,他已经没用了。”
“所以,就在昨日夜里,他已经被处理了。尸体被扔在河里,伪造成意外。”
“昨日?怎么今天没消息?”
“我们的人,把尸体藏在河底,封了消息。”
高公公深深地看了赵逸亭一眼,没说什么,半晌才回答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我会回去向皇上禀报的,先告辞。”
赵逸亭送他到门口,直到宫车驶出了视线,才折回去,重新坐回位上,拿起放下很久的笔,又翻开了桌上堆了一堆的公文,埋头处理。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逸亭听了,眉头微皱,又松开了。
门被人踹开了。赵逸亭眉头一动,没抬头,继续写字。
垣杰本来一想到回来要看到他,脸就是臭的,再想到刚刚司徒南调侃的,心里莫名不顺。
“喂,刚刚宫里来人了?”
“嗯。王家一事。”
垣杰走去自己的位置,在位置上呆了一会儿,闲不住。“喂。”
“嗯?”
“你天天都在偷懒吗?这么点事情还要办上半天,这公文,什么时候能批完?”
赵逸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什么反应,只是幽幽地说道:“卑职不敢。”
垣杰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气没地撒,郁闷极了,只能蹬蹬蹬得踩出很大的脚步声,出了门。
赵逸亭才停了笔,抬眼看了一眼被摔的门,暗暗叹了口气,眼里有些黯淡。
“师傅!”垣杰蹿着在大厅找到了苏其郢。
“怎么?又去惹逸亭了?”苏其郢从小把垣杰带大,他什么脾气,自己一清二楚。
“大人,卑职先退下了。”一旁的小厮也知道,堂堂大理寺卿苏其郢叱咤朝堂,做事干脆老辣,对人苛刻严厉,却对其一手带大的徒弟垣杰疼爱有加。
等人走了,垣杰才说道:“师傅为什么要把他安排给我?那样一个闷葫芦,都两年了,他与我真是合不来。”
苏其郢头有些疼,这两年,没见逸亭说什么,倒是垣杰天天跑来说要扔了逸亭,反而难为逸亭了。
“你也别在这里给我乱说。这两年,逸亭帮你处理了多少事情,你整天都往外跑,从不打理寺内的事,人家全都给你安排的好好的,你反而不知感激。”
“在大理寺做事,只知埋头处理文事,从未处理过外界的案件,这样的人,我相处不来。”垣杰不否认赵逸亭的办事效率,但是,在大理寺,不缺这样的人。
“你!”苏其郢气的胡子都抖了抖。他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也是时候了。“行!你不是说逸亭不理外务吗?从明天起,你不管去哪,都必须带上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真办起案来,你可不一定比他强!”
“师傅!你就那么高看他!行,我倒要让你看看,他是不是如你所言!”垣杰气鼓鼓地甩头就走,大步踏出大理寺,没回头。
“这个孽障,这是要气死我!我要看看,这回谁拗得过谁!”苏其郢也是雷厉风行,马上传了令,还立刻把赵逸亭派了出去,说是一定要让他找到垣杰。
夜色微暗,赵逸亭慢慢地走在街上,最后站定在司徒府门口。
“麻烦,通报你们将军,就说赵逸亭奉苏大人的命令,来寻垣杰大人。”赵逸亭是第一次来司徒府,准确来说,是第一次上他人府邸,自他在大理寺任职开始,他便不与他人来往过密,可以说,没有一个朋友。
所以当司徒南听到他来了之时,确实有些诧异,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垣杰顿时脸塌了下来,想躲个清闲都没有办法。“不见不见,晾他一边去。”
“人家都说了,奉苏大人之命,你好推脱?”司徒南嘲讽着,让人把他请了进来,而垣杰却躲了起来,不想见人。
“见过司徒将军。”赵逸亭行礼,看情况,他也知道。“今日的事,想必司徒将军也都知道了。”
“苏大人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古怪,不过想想垣杰什么样子,也就明白了,不然,怎么管的住他?”司徒南眼睛看着里面说着,丝毫不介意被别人知道垣杰躲在里面。
赵逸亭附和着笑了,那笑在垣杰看来越来越气,真想扯了那满是虚伪的脸皮,让他再也笑不出。
“司徒将军,苏大人已经下令,我不好违背。”赵逸亭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司徒南也知道,正当他要说什么时,外头有人来报。
“将军,宫里来人了。”
此时竹心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司徒府的大堂,司徒南和赵逸亭都起身迎人。
“司徒将军。”竹心带着笑,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司徒南没理,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皇上惦记着司徒将军的伤势,同时也心系云晗公主,知道公主身子弱,特命奴婢带了秘制药膳,亲自带给公主服用。请见公主。”
司徒南瞥了一眼在门口站着的清风,清风明白了,便马上离去。
江涵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刚醒了没多久,便听见了清风的声音。
“皇上派了人,要见公主。”
“什么?”接着是浅疏的声音。
江涵大概猜到了,撑着起来,身上还有些乏力。过了一会儿,等浅疏敲了门进来,江涵已经穿好了衣服。
“公主……”
“不用说了,我又不聋,听见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愣着干嘛?过来梳妆。”
“是。”
清风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涵决定要去见他们,他回到大堂上时,竹心还在说着什么。
清风直接走了进去,传话道:“公主在花园赏花,现在正走过来。”
“她过来?”司徒南有些惊讶,之前那个路都走不好的样子,能过来?
“是。”清风顿了顿,再说到:“公主说请诸位稍等片刻,她马上就来。”
等江涵慢慢走过来,已经有好一会了,她看了一眼竹心,还有那些侍卫和太监。
“哟,竹心姑姑来了。”江涵在浅疏的搀扶下坐在堂上,看了一眼司徒南,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赵逸亭,“这位是?”
“大理寺,赵逸亭。”赵逸亭颌首以表敬意。
“云晗公主。”竹心提声,“公主大病未愈,将军之前被人重伤,皇上关心公主与将军的身体安康,前几日得了一味偏方,特熬制成药,命我等送来给公主和将军服用。”
“哦?”江涵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要是出手,一般不会简单收场。
“偏方?”司徒南皱起眉头,脸色阴沉,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强身健体,滋补气血。”竹心命人端那食盒来,打开,一层雾气飘出,她再用手帕将里边的那一盅汤药端了出来,再呈到江涵的桌上。
江涵和司徒南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没有搭话。
“请将军和公主一同服用。”
江涵心里很犹豫,她慢慢伸出手拿起竹心舀出的那一小碗,看着司徒南已经端起,他送到唇边时愣了一下,却又好像没什么一样地喝了下去,她反而更担心自己了。
江涵端起碗,当她看清碗里的东西时,胃里一阵恶心,脸色瞬间不好。
“怎么,这是要本公主吃人吗?”
“公主不必说的那么难听。”竹心浅浅一笑,“皇上的这味偏方,就是取幼儿的心脏,未成形的胎儿做药引,加大补的稀有药材,熬了两个时辰方才熬出。皇上说,最好的,还是要留给公主和将军。”
江涵听了,极力保持镇定,冷笑着:“皇上还是真下得去手啊。”
“皇上也觉得可惜,不过那些药引,都是她们自愿放弃的,皇上还说,连亲生母亲都不要了的孩子,不如投了胎,来世还能再找个好人家。”
像是有一根刺刺在江涵心上,有点疼,她回想起那个孩子在她怀里痛哭的样子,最后她还是狠心把他杀了。江涵手一抖,碗便掉在地上,碎了。
江桥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他看着地上碗里的洒出的东西,默默闭上了眼睛。
江涵霍然站起来,脸色铁青,她的手抑制不住得在抖,仿佛下一秒她就要站不住然后晕过去。
司徒南看着江涵的反应,那份在她眼底的悲痛,被他瞧得清清楚楚。竹心上前一步刚要对着江涵说什么时,他便也起身把江涵拉过来拥入怀里,让她整个人都埋进自己胸膛。
“够了。”
“咳。”赵逸亭坐在一旁终于发声,“司徒将军方才说云晗公主病了这么多天,胃口一直不好,这药膳虽好,但看样子,公主吃不消啊。”
江涵把自己藏进司徒南怀里,身体依旧制止不住得颤抖。
“放心。”司徒南感受着怀里人的悲痛,他一手覆上江涵的脑袋,这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公主胃口不好,奴婢也不敢强求,只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就这样被辜负了。”
“竹心姑姑,皇上会体谅公主的,你大可放在这里,等公主恢复好了,再服用也不迟。”司徒南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竹心,她选择避而不视。
“有将军这句话,那奴婢便先告辞了,公主,将军,记得服用,奴婢先回宫回复陛下。”竹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涵,带着侍卫走了出去。
等竹心走远了,江涵再也抑制不住,她一把将桌上的那一碗恶心的东西扫到地上,依旧难以释放心中怒火,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公主切莫动怒。”江桥走上前来,他很想伸出手把江涵抱在怀里,但是现在不可以。
“他够狠。”江涵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一张脸涨得绯红。
“何必那么大反应。”司徒南站在一旁,沉默着。
“清风,带赵大人去客房,垣杰,你该出来了。”司徒南瞥过眼去,此时的他,气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垣杰知道,司徒这是生气了。
赵逸亭也没说什么,乖乖跟着人就走了,在他的吩咐下,所有人都下去了,堂上顿时只剩下司徒南和江涵。
司徒南走向江涵,脚下踩着什么也没有反应。“喂。”
江涵没有反应。
司徒南一把扯过她,直视着江涵的眼睛:“这样就把你吓到了?还说大话想与我同盟?你不过也只是会动动嘴皮子而已啊。”
江涵阴沉着脸,甩开了司徒南的手,说道:“你不用说什么无谓的话激我,我既然说要与你同盟,就有我自己的本事。”她踉跄地走开,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
“你怎么看?”司徒南问道。
江涵抬起眼,又把视线移开,说着:“她不是说了吗,看着我们服用,这个下马威,真是大。”江涵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不能是司徒府里的那个孩子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再说什么。
“我想过了,”司徒南突然开口,“既然我司徒府留你,那我便会给你我的信任,决无戏言。”
江涵愣了一下,她看向司徒南,那双眼睛深邃而莫名灼人,灼得她心在发烫,无法言喻。
“司徒南,”江涵念道:“既然达成同盟,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我叫江涵,不是云晗公主,也不是随口一说的那个人,我希望你记住。”
“江,涵?”司徒南的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悠悠地传进江涵的心里,仿佛和她心里的那个声音重合了,她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又把他当作轩了。
“再过几天,就是四皇子的酒会,按理,你将会和我一起出席。”司徒南突然想起这件事,有些头疼。
“我知道。”江涵知道,那天会有很多人前来,包括肖靖阳,他一定会再出手,就算要不了性命,也要给点难堪。
“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我可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江涵没想到他会问这句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司徒南,但是表情依旧冷淡。
“明日一早,来前厅用早膳吧。”司徒南说道。
江涵愣住,有些吃惊地抬眼看他,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明日来前厅和我用早膳,接下来这几日都是如此。”司徒南说到这里顿住,江涵明白了,“是为了四皇子的宴席。”
江涵淡淡然的低下头去,她有些困了,江桥呢?有没有吓到他?“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明天见。”
江涵轻轻地推开门,往外走时和映月迎面撞上,互相都没搭理,擦肩而过。
而映月回头看了一眼江涵,眼里复杂。
“将军。”映月推开门,脸上带着笑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司徒南问道。
“李婆婆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映月看得出这里发生了什么,倒了杯水,拿出手帕,递给他。
司徒南接过水杯和手帕,清了清嘴里的那股味道,“映月,最近我会多派人手守着孩子,怕是会出事。”
“他们要对孩子下手?”映月的心提了起来。
“怕是会了。”司徒南看向地上那成为碗中肉的胎儿,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