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容瑜

1、关于如何说好故事的思考

　　在评论文章的时候，常说“小说的任务是说故事”，“关键是把故事说好”。可其实这么说着的时候，并没有完全理解和把握说故事的真谛，挖掘出如何去说故事的渠道，自己也只是在思考中。

　　我们不断地说“说故事要精彩，文笔只要流畅就好”，但故事怎样才能精彩却很少涉及。文笔是次要的，那么什么才是主要的？究竟是什么决定故事是否精彩。同样的故事，有些人讲述时，身边的人围得越为越多，甚至水泄不通；而有些人讲述时，听众却始终是个流动状态，几乎没有人会停留下来，好好倾听。究其原因，是故事的技巧。或者更直白点说，是故事的结构、框架，是情节的设计，是小说节奏的把握。

　　对于精彩的小说，我们常能听到这样的赞美，“这个故事曲折离奇，高潮迭起，很好看”。这说明故事情节要有起伏，如同音乐要有起伏，交响乐的篇章需要有高潮。而有时候又会听到另一种批判，这个故事荒诞无稽，不知所谓。同样是情节的曲折，合理的就成了曲折离奇，不合理的就被说成是荒诞无稽。究其原因，是什么？

　　YY小说的情节虽然曲折，但往往是荒诞无稽的。所能发挥的只是情节——“吸引读者看下去”的外部功用。而情节是要为说故事服务，必须围绕故事的内涵价值来展开。它始终只是故事结构中的一个环节。从整体观之，能很好地体现作者意图，协助完整地表达出小说中心思想，才能实现情节的内在功用。

　　若是把一部小说比作一幢建筑物。建筑物是否让人觉得好，关键是在于每条横线和直线的长度、距离，每个窗框的大小和它们所在的位置，而并非是窗框是否精致，砖头是土质、金质，还是镶了钻石的。窗框的位置之于建筑物，就好比是场景之于小说；而窗与窗的间距，恰恰可以看作是小说中一个场景到另一个场景过渡的间距。即情节的设计排序、故事的结构才是小说是否精彩的关键。

　　而一部小说是否有价值，则要看其内涵如何。一幢建筑物究竟价值多少钱，同样不是建筑物所采用的材料值多少钱，而是取决于建筑物本身能给市场和社会带来多少财富。空中花园不是因为用了名贵的材料而闻名于世，而是由于其独一无二，以及所呈现的人类智慧，而成为永恒的经典。或者换句话说，空中花园本身的意义和所引发的思考，才是它最大的价值。

　　同样的，决定小说有多少价值，值多少钱的是故事的思想。一个不具备思考价值的故事，只会让人听过就忘，所带来的作用大多时候也只能停留在娱乐层面。经典是要靠时间来沉淀的，但在读者发现作品的思考价值前，“我们必须深入地挖掘生活，找出新的见解、新的价值和意义。然后创造出一个故事载体，向一个越来越不可知的世界来表达我们的理解”（摘自麦基的《故事》P21）。故事，其实只是围绕小说的主题思想、作者想要表现和传达的价值而产生的媒介，是沟通连接作者和读者间的桥梁。

　　“‘好故事’就是值得讲而且世人也愿意听的东西”（摘自麦基的《故事》P25），前者决定的是小说的价值，而后者则决定了小说的市场价值。一个有市场价值的小说，并不能等同于好的故事。无可否认的，它具备了娱乐价值。但是娱乐小说若是无法挖掘出蕴藏于其娱乐表象之下的深层次内涵价值，那么只能是个廉价的绣花枕头，或者说是快速消费品，被人用完就丢。是要做这个市场上美丽的泡泡，还是能净化空气的芳香剂，取决于作者和作者笔下的故事。

　　只有作者有一种迫切地讲故事写下来的欲望，才有可能成就一个完整流畅的小说；而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在驱动力导致作者想要去说这个故事，从根本上决定了这个小说具备什么样的内在，或者说是决定了包子里到底放了什么馅，是山珍海味，或是保健养生的药材。是仅仅停留在娱乐层面，又或者是具备深层次价值内涵的小说？内在驱动力是决定作者写出什么样小说的根本因素。而内在的驱动力，来源于作者平时对生活细节的观察、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思考。只有当作者思考过后，才能有慧眼识得“有用的素材”，再经过收集、整理、提炼和加以整合成就小说作品。

　　还有一些作品，作者自己可能并未意识到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而经过长期的思考、观察后，在写作的过程中，作者有意无意地借主人公的言行或是命运，传达出他自身的价值观和思考。小说、影视作品中很多情节的设计或人、事、物的形象选择，直观地反映出作者脑海中既定的思想和文化。不能简单地说这类作品，作者就没有思考和挖掘新的价值。

　　小说的精彩来源于作者的巧妙构思，而小说的价值源自于作者的心。作者有什么样的心，关注什么样的问题，想要写什么样的故事，才是决定小说价值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