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小姐》浅小秋

15、牛棚

　　周糖糖看着这个老顽童一样的男人，满头问号，这就是陈大兴的父亲？

　　沙保辛笑眯眯从兜里掏出一个糖块交给了陈国明，陈国明二话不说将糖块塞嘴里了，随后才笑眯眯地说：“沙丫头，哪儿弄的糖块？真甜。”

　　沙保辛骄傲地一昂头，得意地回答：“当然是我爹娘给我寄的啊。”

　　陈国明幸福地吃着糖块，这才注意到周糖糖和王小美似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这样子看上去竟然有种稚童一般的可爱，“这两位是谁啊，哟，可俊了。”

　　周糖糖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我叫周糖糖，她是王小美，我们两人是新来第四小队的知青，以后还请叔叔多多照顾。”

　　陈国明看周糖糖和王小美这么恭敬，立刻收敛了脸上孩子气的笑容，露出一种清秀儒雅的气质来，他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拍了几下周糖糖和王小美的肩膀，带着长辈的关心和爱护说：“你们好啊，我是陈国明，陈大兴的父亲。”

　　沙保辛看陈国明这样，立时笑得花枝乱颤，“陈叔，你别弄这个小样，就跟你多正经似的，对了，阿姨呢，今天还腰疼吗？”

　　沙保辛说罢，刚好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女人脸非常白，是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而且极其瘦，除了脸上还有一点肉，身体简直瘦得吓人，她穿着短袖衣裳，露出的胳膊仿佛皮包骨头，可排除这个不论，女人其实很好看，眼睛很大，鼻梁也高挺，她微微笑起来的模样，能让人联想到她年轻时定然是个大美人。

　　女人笑得十分友善，用一种特有的绵软声音说：“我在这儿呢，小辛，过来喂牛了？”

　　沙保辛立刻快走两步走到女人跟前，给她手里塞了两块糖，说：“阿姨，我爹娘给我寄东西了，这是糖块，你吃，以后我每天过来给你们送两颗。”

　　女人笑着拿了一颗糖，另一块却又推了回去，和蔼地摸了摸沙保辛的头，女人说：“以后别有点什么东西都想着我们俩了，你爹娘一共才能给你寄多少东西？以后糖块就别给我们了，自己留着吃，啊，听话。”

　　沙保辛笑着摇摇头，回答：“那可不行，你可是我的好姐妹，我可不能独吞这些东西，对了，我给你介绍两位新朋友，周糖糖和王小美，我们第四小队新来的女知青。周糖糖，王小美，她叫吕燕景，反正我们都叫她吕阿姨或者阿姨，是陈大兴他娘。”

　　周糖糖和王小美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喊人：“阿姨好。”

　　吕燕景却眉头一皱，有点不明白地问道：“这俩姑娘这么好，是成分不好吗，怎么也分到你们第四小队了？唉，造孽啊。”

　　对吕燕景很有好感，她的从容和和善仿佛有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看着她就好像看着无垠的大海，心胸都跟着宽阔了似的，周糖糖笑了起来，准备给她解释原因。

　　王小美当然也喜欢吕燕景，这种云淡风轻的淡定，大概没人会不喜欢，所以周糖糖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小美已经抢先开口到：“阿姨，不是的，是糖糖觉悟高，她说既然下乡当知青，就要去最艰苦的小队，所以我就跟着她来了第四小队，但是阿姨，第四小队成员都可好了，他们不让我们俩干活，就让我们帮着做做饭呢。”

　　吕燕景这下点了点头，皱起的眉心，稍微松了一些，旁边陈国明则沉声到：“不过沈志平他们会让你们到第四小队？而且姑娘们，我凭良心说啊，你们俩还是赶紧回第一二三小队吧，这第四小队见天的窝窝头配咸菜，要不然就是窝窝头配清水煮青菜，你们两三天能守得住，可是两三年呢？”

　　陈国明说罢，沙保辛也皱起了眉头，吕燕景跟着轻声说：“对啊，糖糖、小美，你们做事可不能冲动，在第四小队，以后可能真的要受不少罪呐。”

　　胖乎乎的王小美这会儿不怎么敢吱声了，因为其实她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她只是坚定地跟着周糖糖，反正无论苦不苦，只要周糖糖能坚持住，她就一定会陪着她。

　　周糖糖则微微一笑，白皙的小脸上不仅充满自信，还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丽来，“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无论什么情况，只要第四小队不解散，我都不会离开，而且第四小队伙食不好，那我会尽量想办法来改善大家的伙食，这不就好了吗？”

　　反正她钱和票多得是，他爹可是市革委会主任呢，相当于后世的市长，虽说不至于钱多到花不完，可养活周糖糖，那是绰绰有余。

　　吕燕景和陈国明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而沙保辛则帮忙转移了话题：“陈叔，你们缸里水是不是不多了？我瞅瞅，等下我帮你提两桶回来吧？”

　　说着沙保辛就仿佛进自己家门一样，进了这个牛棚外面的小院子，在院子里的一个大缸前看了看，随后笑眯眯地说：“陈大兴还真是孝顺，只要他在家，你们家里的水缸就永远是满的，绝对不让你们俩干一点活。”

　　吕燕景和陈国明都笑了起来，他俩看看门口站着、不好意思进门的周糖糖和王小美，一起冲两人招了招手，“糖糖，小美，进来吧。”

　　周糖糖和王小美跟着进了那个小院，随后便被这小院的简陋程度给震惊了，这哪儿是个院子，不过是牛棚前方，用树枝搭建了一个篱笆院，里面放些简单的工具而已，甚至连门都是没有的，只有一个树枝编起来的栅栏门，一推就开。

　　心里有点沉重，周糖糖知道陈国明是科研人员，然而他学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结局竟然是这样？

　　陈国明却似乎并不在意这种生活，他甚至乐滋滋地邀请周糖糖和王小美进屋：“走吧，进屋去坐一下，昨晚陈大兴从县城回来，又跑了老远的路去红旗公社后头的山上给我们摘了不少野枣回来，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沙保辛也不客气，开门就进去了。

　　周糖糖和王小美也不好在外面站着，便也跟着进去了，等进去之后，周糖糖才明白过来所谓的“住牛棚”意味着什么。

　　牛棚的底部其实还是石头垒起来的，可上面根本不是，于是他们用玉米秸和麦秆把上面围了起来，然而，这些东西到底也只是些草木，而且遮挡得并不严实，周糖糖甚至怀疑，若是下雨了，这牛棚可能还会漏雨漏风。

　　牛棚实在太小了，里面除了一张简陋的炕，就什么都没有了，那炕上没有垫子、没有草席、没有床单，只有一些麦秆，麦秆上面放着两条单薄又破旧的被子，那被子看上去也旧得可怜，仿佛是人家盖久了，要扔掉的那种。

　　周糖糖都不知道一个家能穷成这样，而这个所谓的“房间”除了一张炕，之后连站个人的位子都没有了，他们几人一进屋，便只能脱鞋上炕，否则，那仅有的一点空间，根本盛不下他们五个人。

　　周糖糖和王小美都没见过这种情形，可沙保辛、陈国明和吕燕景三人却似乎并不在意，在陈国明把野枣拿出来后，他们便乐滋滋边吃边聊起了天。

　　周糖糖手里被吕燕景塞了两个野枣，她低头看着手里有点黑乎乎的东西，随后忽略心头对这种野果的不了解，她一口咬了上去，随后她就被这野果的味道吸引了，果子确实酸酸甜甜的，而且清润爽口，一点不是周糖糖想象中的干涩味道。

　　王小美这个小吃货在尝了两口之后，也沉浸在了野枣的美味中，不可自拔。

　　吕燕景看她俩似乎都喜欢，便高兴地介绍说：“这东西学名叫黑枣，不过因为味道不如普通的枣子甜，所以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是其实晒干了，黑枣的酸味就没了，冬天时候当打牙祭的果子，挺不错的。”

　　周糖糖前世吃过黑枣，可正如吕燕景所说，她吃的是晒干之后又专门去了核的干果，而且她那时候生病，这种黑枣据说非常提气，所以她母亲经常在做粥的时候，往里面放上几颗，说起来那时候的周糖糖并不喜欢吃，因为总觉得这东西酸味太重了。

　　“好吃。”周糖糖又吃了一口，说。
　　“嗯，很好吃。”王小美也说。

　　几人吃了点果子，很快也便又出去了，毕竟他们还要干活，而且沙保辛不仅要喂牛，还要割草、喂猪，之后还要去赶羊，总之他其实挺忙的，或者说第四小队的人都挺忙的。

　　喂牛的时候，沙保辛故意让王小美扎草料，周糖糖把扎好的草料放到牛的食槽里，而从来没有干过活的王小美在两分钟之后，就开始浑身冒汗，没了力气。

　　沙保辛哈哈笑着说：“妹妹，等你瘦了，我给你介绍对象啊。”

　　王小美瞪沙保辛一眼，又开始流着汗，干活了，而周糖糖则寻思着，下午学习骑自行车最好找个借口自己去，跟那个黑脸怪一起，周糖糖觉得还不如自己练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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