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羁GL》柒度心寒

41、第 41 章

　　“传说，这东西是上古遗物，找齐三部就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可是时至今日，它的真正价值恐怕已经没人知晓了，唯有的一个被争抢的原因只是家师当年所留下的承诺，当这三部武林正纲同时出现的时候，本派门人就要竭尽全力去实现持有者的任何要求……”
　　“怎么样，很诱人吧，任何要求哦。”她把“任何”两个字说的相当重，这让我想起了那个著名的故事，阿拉丁神灯。
　　“其实这一百年来，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实现了愿望，而这些东西也只是在被争来抢去而已，我不知道家师为什么要许下这么个承诺，但是做为旁观者，我很享受，这种将欲望释放的载体……无论什么人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吧，也有想抹杀掉的东西，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只是借口，很真实哟，那些平时埋藏在心里的想法，只是没有能力而被一直隐藏，既真实，又邪恶……”
　　没有人搭腔，或许都在下意识的寻找自己心里那真实而又邪恶的想法吧，如果自己也得到那么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愿望呢？但是我知道，我的愿望只凭一个所谓的“凡人”是办不到的，所以我只有和“神仙”做交易
　　“那么，各位，有没有想好呢？”小家伙在催促，回答却仍然是沉默。
　　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可是轻轻松松兴高采烈的说愿望的时候。很微妙的处境下，很微妙的三个愿望，用的好了可以全身而退，甚至可以扭转乾坤，但如果用的不好，呃，应该也不会比目前更糟糕了吧……
　　而且，有三分之一在敌人的手里，至于梵天，就算她不说，我也能感觉的到她对于这个愿望的渴求程度，是个什么样的愿望呢？虽然刹说我手里也有一个名额，但是我想不出武林正纲是什么，也想不出这个愿望要怎么用……
　　就像是回应我的疑问一样，刹忽然向前跨了一步，手中一件物事迎风抖的猎猎作响“只要许了愿望就可以了是吧？”
　　“……”看来她是很想快点打发这小家伙离开，自己的地盘上有这么个不安定因素终究不是好事
　　就在我还没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恍惚间一个人影闪过，直向刹扑了过去，但是就在这个人还没扑到地方，就被随后冲过去的梵天扑了个正着
　　“你疯了，现在是白天！”
　　“……”被梵天挡在自己影子里的人没有回答，但是猜也猜到是昙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小家伙并没有被这插曲影响，仍然看着刹，有点儿期待的样子
　　“……”刹盯了她半晌，竟然又没了言语，只听梵天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把解药吃下去！”
　　“我说过不会吃的！而且就算吃了也没什么意义了……”昙依然固执，即使她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但是失去一只手的力量，梵天一时却也奈何不了她，挣扎中昙身上不可避免的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很明显的像是被火烤过一样的伤痕触目惊心，可是仍然隐忍着不肯示弱
　　其实吃解药与否对于昙和梵天来说，已经超越了它本身的意义，梵天只是想在这最后的关头把那份人情还给昙而已，而昙也十分明白她的意思，一但吃下了解药，那么她们之间恐怕就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联系的东西存在了……
　　“究竟，谁才是不应该存在的人呢？”忽然，刹说出这么句话来，但是却没有上次说时的狠戾，完全是迷茫，但是下一秒，那迷茫就换做了憎恨，说到底她也摆脱不了这么多年自己的信仰，因为一但放弃，她就一无所有
　　“我要她们死，立刻，马上！”
　　“哦……”小家伙轻轻应了声，但满是失望之意，这个同自己命运抗争的人，到了最后仍然看不透生死的意义……
　　说到刹的不幸与悲哀，并不只是她和昙之间的不公平待遇和身份的悬殊，而是那份完完全全的仇恨和不甘，让她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心力去体会这些以外的事情，这方面来说，昙就要丰富的多了，她有着幸福的童年，崇高的地位，忠心耿耿的属下，死心塌地的爱慕者，还有自己喜欢的人，虽然是爱恨交织纠缠不清……这和完全被仇恨支配的人生比起来，强的不只是一点而已，虽然她也曾经被出卖，被伤害，甚至目前为止还见不得太阳，但现在她却可以轻看生死，仍然和某人用尽全力纠结那主宰着自己性命的东西……如果，许这个愿望的是昙，就不仅仅是让别人去死这样了吧？
　　因为死亡，并不可以解决任何问题，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如果死亡不是终结，还值得惧怕么？

　　“等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家伙的杀意，梵天终于丢下昙，转回了身“如果是实现三个愿望，是不是应该也听听其它两个再说呢？”
　　“呃……”小家伙看了看刹，想了想，点头道“也对，如果你们都死了，那么岂不是只实现了一个愿望？”
　　“……”刹怔了下，但那怒意也只能隐忍不发，她没有把握可以对付这个“武林正纲的主人”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这句话是问梵天，却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这是关键！
　　“……”梵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忽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很复杂的眼神，但是我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之后就拜托了……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请务必回答。”然后，她断然转头，看着小家伙“二十年前的江南花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呃……”小家伙一愣，但是立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果然是这个问题么……”
　　“……”梵天没有答腔，只是看着她缓缓踱了几步，又叹了一口气
　　“我几乎可以预料到你们的愿望，可是，我多想自己是错误的……难道每个人都真的非要有执着的事情不可么？”
　　不是一定要执着，而是，已经放不下了……这种建立在生命之上的执着，一但放下，就是生命消逝的时候，刹是这样，昙是这样，梵天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事到如今，你的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家伙用平淡的语调在回答，眼睛却在看我“因为你已经为花家上下，报了仇。”
　　“……”梵天面无表情，沉默以对
　　“有的人呢，做了一辈子坏事，却得善终，而有的人呢，一辈子只做了一件坏事，却体验了天网恢恢……天地之间真的有公道么？”小家伙感慨万端，稚嫩的脸上表现出了完全不符的沧桑“因为，为了那件事，忏悔了二十年的沈重海，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
　　“……！”梵天一怔，然后猛的转头来看我，相当意外震惊的表情，然后那种汹涌而来的恨意被一种强烈的，莫明的失落感冲淡了下去，以致于长剑都拿捏不住，脱手掉落在地上……
　　呃……什么情况？沈重海？沈庄主么？我的……父亲？那么整件事就是说“我”的父亲，二十年前杀光了梵天的全家？然后在二十年后，梵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杀死了“我”的父亲，从而报了仇？
　　那么梵天所追寻的那个真相，就只是想知道仇人是谁而已……
　　天啊……好混乱……
　　原来梵天这半生，也是在仇恨中渡过的么，那么现在，倒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毫无征兆的釜底抽薪……你让这上面的水，继续沸腾与否？
　　所以说，人们总是抱怨愿望实现不了，其实当所有的愿望都实现时，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反而让人产生更大的失落。
　　有着很多人的场面，却鸦雀无声，这么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可以让人感慨万端吧，即使是嘲笑。
　　并没有人嘲笑，梵天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她站在大殿的空地上仰天长笑，苍凉悲哀无奈的笑，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心事都化解，所有的目标都达到，所有的压力都不见，没有再努力的理由，没有再奋斗的原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我心惊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世悲惨而不甘，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造成了多少人的悲惨身世……”梵天自言自语，然后转回头来看着我“目前这个状况，是应该我找你报仇，还是你找我报仇呢？”
　　“……”这时，我多想告诉她，我不是“我”！可是，有用么，有人相信么，能改变些什么吗……
　　但是，梵天看我的眼神忽然变了，有些吃惊，又有些失望，还有点欣喜……这在我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才明白，因为，不知何时，我竟然捡起地上的那把长剑，一步步走向了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