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52、第 52 章

　　夕阳余晖透过玻璃墙，阿莱暂时从分拣乌贼帮数据遗骸的任务中脱身，抬头望向窗外：“这个场景真的太强了。其实我一直都想来这种废墟荒漠玩竞赛，不觉得很末日吗？有夕阳，但是这座城里没有活人，只有行尸走肉……”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而我们是最后的生还者……”
　　ＭＯＯＮ正从直通灯开关的狭窄空间向前爬行，闻言回头看向帮忙抬起杂物清出通道的钟戎：“上周空闲时玩的丧尸本，还没出戏。”
　　钟戎了然地点头。游戏厅上周刚上新了几部游戏，其中就包括末日丧尸的经典几作游戏，阿莱心心念念了很久，想也知道肯定抽空去玩了。
　　ＭＯＯＮ缩进十分狭窄的开关前，将防线和陷阱安装：“商场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再往下还有一层地下。幸好有你和９，不然今天下线前都不一定能装完防线。”
　　“这里地下很深。”钟戎扛着沉重的铁架，就着ＭＯＯＮ手里的手电光观察周围。
　　“之前还没注意，咱们的时间其实在进入竞赛后就停了，”ＭＯＯＮ安装、连接，咬着手电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外面已经是夕阳，咱们的时间还卡在十一点。”
　　“违和感，”钟戎自言自语着，想到直觉同样敏锐、独自在下一层作业的９，突然发觉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９很久没说话了。”
　　９很快回答：“我在听。”
　　“你们两个才是分开的人，为什么受折磨的是我，”ＭＯＯＮ无奈叹气，迅速完成这层最后一个死角的作业，原路钻出来，“好了爱情鸟，走吧，去找９。”
　　钟戎正在观察墙角被手电照射后的一瞬间反光，没听清ＭＯＯＮ的话：“嗯？”
　　“可以走了，”ＭＯＯＮ顺着他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那边好像有什么，”钟戎放下肩上的铁架，拿出手电照亮那个角落，“我去看一下。”
　　“那我先下去作业，”ＭＯＯＮ把共享地图更新，顺口提醒，“别踩到防线。”
　　钟戎点头答应，避开防线陷阱靠近角落，在杂乱的碎片灰尘下看见一抹不同的亮眼反光。他蹲下身挑开垃圾，看见被灰尘遮掩大半的圆玻璃。他扫开灰尘，看清这物品的样貌——一块世纪初的复古手表，除了款式根本看不出是老物件，即使是从灰土中扒拉出来，也会让不知情的人感叹一句“保养得真好”，整体与这座废墟城风格十分不同。
　　“这有一块手表，”钟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队友，“停的。”
　　与钟楼的时钟一样，这个表也是不走的。
　　“停在几点？”９问。
　　钟戎准确记下初始时表针的指向后，再把它拿起收进自己的物品库保存：“五点二十分，时针和分针都指向东方。”
　　“巧了，”阿莱开启数据遗骸中的一个全息投影仪，“乌贼帮他们带着的一块时钟全息投影的时针分针也指向东方。”
　　“但是投影仪可以挪动，这个数据不一定是初始数据。”钟戎说。
　　阿莱试着转换投影仪的方向，时针和分针停顿一秒忽然变动，整齐地向下自动转动，停在六点半，与之前指的方向不同。阿莱挫败地收手：“虽然时间变动了，但它不是像指南针那样只指着一个方向，现在时针和分针都指着地面了，看着像是螺丝松了唰地掉下去一样，我怀疑它已经失效了。”
　　“那群乌贼帮是靠它摸过来的，”ＭＯＯＮ觉得不对劲，“按正理它应该和指南针差不多。”
　　钱水崇想起什么：“乌贼帮不是靠它摸过来的，他们走到无钟所在的钟楼确认后走向我，经过我所在的钟楼才能找到这个下线点。”
　　“或许是他们没注意到？”阿莱说。
　　“又或许每个钟指的路都是下一个钟，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提示。”
　　钟戎闻言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现在站的地方正处于阿莱下，如果钟指向钟，这块手表确实是下个提示，他往别的地方走，全息钟的指针也会改变方向。他再次掏出手表，向上看的同时，自己向左侧不停地迈步：“阿莱，全息钟的指针方向变了吗？”
　　“没……等等，”阿莱凑上前，“变了，它开始走了，时针还是指着下面，分针开始往后走了，现在正在往东移动！”
　　没错，这符合钟戎的猜想：“全息钟正在指着我拿着的这块表，手表的方向的确是下个提示所在的地方。”
　　“那么出路可能在东方，”钱水崇思考道，“接下来的探路往东去吧。”
　　“你们需要无人机，还得是安了屏蔽器的无人机，”阿莱连忙说，“等我改装好之后你们再出发吧。”
　　ＭＯＯＮ也附和道：“而且接下来的工作还需要时间，明天再一起出发，只要安全屋完成，随时上线下线都可以，会有更多时间。”
　　钟戎收起手表：“我来帮忙。”
　　钱水崇打开大门，手里拿着ＭＯＯＮ给的两人工作量，迎接无钟到来：“正好需要个帮手。”
　　“嗯哼，”钟戎笑笑，接过自己的工作所需道具，“我要在哪里工作。”
　　“旁边，”钱水崇指出他的工作区域，“这里工作量不大，十二点前就可以完成。”
　　“等等，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ＭＯＯＮ忽然探头，“给我看看那块手表。”
　　钟戎拿出手表递过去：“怎么了？”
　　“有种感觉，用你们的方式，”ＭＯＯＮ耸耸肩，低头观察那块手表，“好眼熟，我感觉在哪里看过它。”
　　“在现实里？”
　　“好像，”ＭＯＯＮ翻来覆去地记住表的每一处细节后，把它还给钟戎，“我肯定对它有印象。”
　　钟戎再一次收起手表：“你在别处见过它，它又出现在飞掣里，再加上乌贼帮的全息钟提示，这块手表一定有用，它指向的方向很可能有下一个提示。”
　　“咱们肯定要往东出发。”钱水崇说。
　　“四个人吗？”钟戎问。
　　ＭＯＯＮ点点头：“当然，万一出现情况，四个人肯定比两个人要好。”
　　“但那样的话阿莱会通宵，他今天得完成无人机的改装工作，”钟戎摇头，“我和９先出发，你和阿莱之后再出发，这样轮流前行。”
　　“听上去靠谱，”ＭＯＯＮ同意，“那就这样。”

　　东边，某座废楼三十二层。
　　一个女人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升起来了。”
　　“终于能暖和点了，”矮个男人接话，“这地方体感设计也太真实了，我差点冻死。”
　　“想想三百万。”又一个女人走来，她裸露的额头有红橙渐变的刺青，看上去像狼吻。她抱来沉重的装置放在屋子中心，从装置到窗户的路已经被矮个男人放置不少奇怪的装置。
　　“三百万，”男人狞笑起来，“你们没有想过吗，我们拿来这个宝藏，头儿能挣多少，咱们却只能拿到三百万。”
　　“你可以直接跟头儿说这话。”
　　“当然当然，”男人翻了个白眼，“打工仔给大老板说‘你真贪’，我还干不干了。”
　　“这样起码比那群乞丐强，听说拿到宝藏最高的任务奖金也只有一百万，”刺青女人站在仪器前操作，“另一队怀疑这里有安全屋，叫我忽悠过去了，你们也别说漏嘴。”
　　“你这话应该告诉蛟龙他们两个，”男人“噗嗤”道，“我都留在这里和你们善后看家了，我还怎么说漏嘴？”
　　“啧，”女人狠狠瞪他，“你少说两句话能死吗蜈蚣？”
　　“想打架吗血狼？”蜈蚣站起身，锃地亮出钢爪，“我可不怕你。”
　　“蛟龙要回来了。”坐在窗边的女人幽幽道。
　　“这么早？”血狼看向身后没有动静的上线点，“白鲨和虎鲸还没上线。”
　　“快点安陷阱，不然蛟因为那两个蠢货的迟到而埋怨咱们，”蜈蚣丢出沉重音箱般的东西，各自布置在房间的角落，“你确定这东西能引来风暴？”
　　“不止，”血狼抬眼瞄窗边的女人，“这东西还能引来别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对吧？我真是不懂头儿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到你们这一队……”蜈蚣走向窗边女人，“海蛇，你什么也不干？”
　　海蛇缓缓站起身：“这儿没有我的工作。”
　　“怎么没……”蜈蚣对上海蛇的眼睛，话卡在嗓子眼，“……行吧，那你不要挡路，我还要工作，要不然蛟会一直哔哔……”
　　话音刚落，蛟龙就出现在房间内。龙抖落身上的寒气，把信息交给海蛇：“外面没有资源，这附近没有活人。”
　　“没有活人？”血狼皱眉，“那我们之前和那堆乞丐打架丢失的资源怎么办？那可是一大笔钱。”
　　“急什么？”蛟推开她，“安好这鬼东西，守株待兔就可以了。你们仔细搜过这栋楼了吗？”“但是我们需要足够的物资，不然怎么杀光所有的参赛者？”血狼压低声音，“守株待兔要等多久？如果我们没拿到宝藏，想想头儿会怎么做？”
　　“我用你告诉我吗？”蛟斜眼，“那俩人呢？”
　　“没……没上线，”蜈蚣陪笑着凑上来，“还是您威武，任务提前完成……”
　　“你是在说我偷懒吗？”蛟一把抓住蜈蚣的领子，“布好陷阱，其他时候闭嘴。”
　　“蛟，”龙放下望远镜，“有人要来了。”
　　“什么？”蛟眼睛一亮，“几个人？”
　　“两个，看样子是猎手。”
　　“快，把仪器启动，让它保持在可以被启动的状态！”蛟兴奋地发抖，奔到窗边举起望远镜“我等不急了，该死的猎手，这种竞赛也配参加……快各就各位，最好吸引到附近的活人让他们过来，好杀个痛快。”
　　“那我们的安全屋……”
　　“傻子，”蛟打断她，“看看这两个猎手，他们身上没有落灰，一定是刚上线的。他们上线的地方肯定也是这种安全屋，把他们折磨折磨，他们自然就会说出来的。他们说不定还知道些别的，哈哈哈！我等不及了，两个乖乖，快点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