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护身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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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他旁边，我才是最真实的。
——陆思凛
盛夏，蝉鸣声越来越响。
考完最后一门，林羡白整个人都瘫在了座位上——终于考完了，接下来就是好好规划一下暑假。
“你咋这么累？”张一鸣看他连打三个呵欠，不自觉也被传染了，“你不是一直半小时就交卷吗？”
“去你的。”林羡白起身，“我早改邪归正了好吗？”
自从他跟陆思凛住在一起后，成绩稳定上升，要不是没成年，他爸妈都要奖励他一辆车了。
“别提这些了。一会儿去哪儿玩？”张一鸣这嗓子，把前排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喊了过来。大家围在林羡白身边，兴致勃勃讨论着。
“去KTV？”
“剧本杀？”
“太费脑子了，刚考完试……”
“那去游乐园？”
“一群大老爷们去干什么？坐摩天轮里吃鸡？”张一鸣鄙夷看着提议去游乐园的顾宇，“要去也是跟妹子一起去啊。”
林羡白：“你要约妹子？”
这话戳到了张一鸣的痛处，虽说他跟林羡白两个人都是单身狗，但情况不一样，林羡白每天都能收到情书，而他……想到就心酸。
“也要有妹子愿意啊。”张一鸣把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全是男生，感慨道，“我们这里都快成单身狗根据地了，你们就不能争气点？”
说完拍了下林羡白，“不然你把柳念念约出来？”
一下子就触到了林羡白雷点。
他看了眼陆思凛，对方正低头看书，似乎没听他们说话。
于是松了口气，皱眉，压低声音道，“提她干嘛？”
张一鸣不仅没有眼力见儿，还忘事儿，完全没想起上回篮球馆里柳念念给陆思凛送水的事情：“我好久没看见她了，不然你主动点儿，把她约出来，你也不挺喜欢她的吗？”
林羡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虚。
一旁的顾宇来劲儿了，托着下巴，声线上挑，像个狐狸：“哦？原来你喜欢柳念念这种啊。”
林羡白还没说话，张一鸣就替他回答了：“对啊，我跟他一起长大，知道他什么尿性，审美一直都那样。”
顾宇将视线转到林羡白这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哦？”
林羡白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哦哦哦哦你个头啊。
大男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也没否认，“还行吧，皮肤白，腿长，聪明。”
一般人不都是这种审美吗？
顾宇笑了两声，突然来了句：“那你看我们陆狗怎么样？”
周围一阵哄笑。
林羡白却愣了下。
皮肤白，陆思凛皮肤是冷白色。
腿长，陆思凛比他高半个头。
聪明，陆思凛年级第一，全年级都找不到比他更聪明的。
……完全符合。
顾宇看林羡白突然变红的脸，就明白了，趁热打铁道：“不然——”刚开口就被陆思凛一个斜过来的眼神威胁了，只好住嘴。
真是，他要被陆狗的性格闷死。
追人都不敢。
提到陆思凛，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趣，但除了顾宇，谁也不敢开陆思凛玩笑，张一鸣算胆子大的，提了句：“那陆神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停止讨论，视线都聚集在陆思凛身上。
“陆神估计眼光很高吧。”
“对，咱们学校校花给他情书他都不要。”
“估计只喜欢学习。”
……
林羡白也望过去。
确实，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还没从陆思凛嘴里听到哪个女生的名字。
陆思凛会喜欢什么类型的？腰细腿长？肤白貌美？跟他成绩差不多的智慧型？
他突然很想知道。
这么望过去的同时，对方也朝他看过来。
两道视线就这么对接上去。
那双眼睛漆黑漂亮，眉目温和又深情，林羡白像是被电了一下。
迅速将目光移开，他故作不在意道：“对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从来都没听你提过。”
快说快说。
沉思片刻，陆思凛还真开口了。
“皮肤白，腿长，聪明不聪明都行。”
林羡白：“这么普通？”
“……”
陆思凛眼皮抽了下，“对我来说，不普通。”
张一鸣终于聪明了一回，笑道：“怎么感觉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会——”林羡白刚开口，就听见陆思凛轻轻“嗯”了一声。
林羡白：“……！”
果然。
是小卖部那个女生。
“卧槽！我就知道，不然不会拒绝校花！”
“果然是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想看看陆神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周围一圈人亲耳听到了陆思凛的八卦，兴奋得想要问更多，奈何陆思凛正好来了电话，男生看了眼来电显示，就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当事人都走了，剩下的没必要再背后讨论，于是话题又回到了去哪里玩上。
林羡白心思不在上面，只是随口应付几句。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鬼屋。
张一鸣知道林羡白怕鬼，小声问他：“不然你别去了，我俩去打游戏。”
林羡白摇头：“都行。”
他连真鬼都见过了，还怕那群人扮的？
陆思凛只出去了几分钟就回来了。林羡白把商量结果告诉他，顺便征求他的意见。
“大家都说去鬼屋，你去吗？”
他说完，就看见陆思凛的眉心鼓起来，皱皱的，像个小鼓包。
于是还没等对方回答，就改口：“我不想去，你觉得呢？”
陆思凛：“我跟你一样。”
林羡白：“行。”
眉心那块鼓包，消下去了。
陆思凛有点可爱。
*
过了几天，正式放假。
林羡白发愁这个暑假该怎么办，他知道陆思凛住在哪个小区，两家离得不远，打车半个小时应该就到了。
但见到鬼的第一时间见不到他。
林羡白有些慌。
“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陆思凛将手里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回家。”
“你家在城西别墅区对吧，我到时候去找你玩。”
陆思凛这才停下动作。
“我……回老家。”
林羡白愣了下，“你老家在哪儿？”
“华安。”
“那不是好远？”完蛋了。
陆思凛看着一脸失落的林羡白，忍不住扬起嘴角：“我就去十天左右。”
林羡白“嗯”了一声，“你把宿舍东西都带走？”
“不，只带一小部分。”
“那我如果能需要，能借你东西吗？”
附中暑假校门不关，出示学生证就能进宿舍。
陆思凛点头。
林羡白总算松了口气，陆思凛不在的这段时间，只能靠那些沾染了他气息的物品熬着了。
*
暑假。
林羡白带着陆思凛的几本作业，跟着父母一起出国玩了几天，倒是没见到鬼。
回来之后，就一直跟张一鸣鬼混着。
不过属于陆思凛的物品也抗不了多久，时间长了，上面的气味消散了七七八八，还是得快点见到陆思凛才行。
林羡白带上陆思凛的书，去了宿舍，可陆思凛的东西他用的差不多了。
只有……林羡白对着衣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打开了。
他悄悄将陆思凛的衣服塞进书包，估摸着差不多能熬到陆思凛回来。
他才一个星期没看见对方，居然有点想念。
林羡白觉得自己奇怪的很，又说服自己这是同学之间很正常的友谊。
嗯，正常同学几天不见确实会想。
林羡白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删了好几次，也没发出去。
怎么开头都觉得奇怪，说“吃了吗”显得他很无聊，说“过得好吗”又显得矫情。
陆思凛会跟别人聊什么呢？是不是在跟喜欢的人聊天呢？
林羡白心里微微发酸，他在这里拼命揣测对方的喜好，那个人却一点都不知道。
可又忍不住想发。
只要把陆思凛的时间占了，他就没精力跟别人聊天了。
*
陆思凛第三次将降噪耳机摘下来。
老家的旧房子不隔音，客厅里的声音一句不落全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还有个案子要处理，你在这多陪陪小凛？”
“医院还有好几个会等着我开，不能再耽误了，我得立刻回去，不然你在这陪着他？”
“你知道这个案子有多重要吗？”
“手术难道不重要？”
“我们不是答应了小凛，要跟他在这里待一个星期吗？平时就算了，这是暑假啊。”
……
吵了几句，外面陷入了沉默。
陆思凛起身，开门，对着外面坐在沙发上的一对男女开口。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
陆母：“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陆思凛摇头。
“没事。”
陆母略带歉意道：“对不起，爸爸妈妈不是有意的，妈妈有案子要处理，爸爸也有手术要忙，不然我们一起回雾城吧，反正也待了一星期了。”
“不用了。”陆思凛淡淡拒绝，看了眼立在客厅正中间的牌位。
“我想多陪爷爷一会儿。”
陆父陆母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过了一会儿，终于妥协。
“行，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注意安全，冰箱里有吃的，别在外面瞎跑，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打电话给我，我跟爸爸来接你。”
陆思凛点头。
半个小时后，两人收拾好东西下楼。
陆思凛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他回了房间，带上耳机继续写作业。
可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像是缺了什么。
爷爷死后，他就被父母接走了。父亲是主刀医生，母亲是有名律师——他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
耳濡目染，他要求自己，不能有一点差错。
必须很优秀很优秀才行。
像他父母这样优秀。
老师会夸赞他，同学会依赖他，他得时刻保持着一个紧绷的状态，才能继续保持原状。
可是，这样很累。
他从没跟别人提过。
只有林羡白，只有他见过自己窘迫的样子，不仅没嘲笑，还帮了他。
好像出错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陆思凛写不下去作业了，摘了耳机睡觉。
蒙上被子，他睡得昏沉，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一望无际的花草，鲜艳，灿烂，五彩缤纷，旁边的爷爷正坐在小板凳教他编竹篮。
可一转头，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房间，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连这题都错？”
“万一以后你在手术台上犯了这样的错误，就是一条人命知道吗？”
一条人命……
他看见四岁的自己坐在床边，对着错了一题的数学试卷哭个不停。
他以为会夸他的。
四岁的小陆思凛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却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他想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却碰了个空。
……
陆思凛醒来的时候，额头上全是冷汗。
被空调一吹，指尖都变凉了。
他头痛欲裂，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打开手机，却看见有微信消息提示。
是林羡白发过来的。
——你作业写完了吗？
似乎是因为没得到回复，又发了个表情。
陆思凛想都没想，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那一刻，他发疯一样想见到林羡白。
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能心安。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林羡白干净俊秀的脸在屏幕里面有点失真，他看上去有点惊讶。
“陆思凛，你怎么突然打视频过来？你这在哪儿？屋顶上怎么还有蜘蛛网？”
“不会作业没写完吧。”
“我刚从网吧回来。”
林羡白说了很多，他清脆的声音让陆思凛渐渐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心情逐渐平静下来，陆思凛刚想说作业写得差不多了，却不经意瞥到对方身上的衣服。
那个图案……
陆思凛眉心跳了下。
“林羡白？”
“嗯？”
陆思凛沉思片刻，还是开了口。
“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我的？”
视频另一头的林羡白：“……”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护身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