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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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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诺从加百罗涅赶来之时,云雀几人已经守在彭格列的总部,不远处的教堂钟声一如既往的传来,白鸥在空中辗转嬉戏,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美好的几乎不近人情。
而安静的躺在那里的人,看上去只是在悠扬的乐曲中沉入梦想。
是谁先挪动了步伐,似乎要往外走去。
“狱寺,你要去哪儿。”一旁抬手拦住似乎想要离开的狱寺準人,“别拦我,我要去杀了白兰。”
“你不要冲动,忘记阿纲交给我们的事情了吗?”山本武紧紧的箍住狱寺的手腕,看上去坚定平稳。只是落红的眼眶暴露了心中未曾藏好的愤怒与不甘。
碧色的眼睛没入额前垂落的阴影,狱寺準人停住了脚步。
“十代目。”
一个宽阔温和的肩膀慢慢凑上前来。
“师弟…”
即便早知他们的计划,迪诺依然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乐观起来。
如果……计划失败,如若……师弟再也醒不过来……
他听到狱寺準人那边传来的动静,有些担忧的看向身旁的云雀恭弥。
孤傲与冲动,向来是彭格列云守的代名词。
黑发的男人穿着肃穆的西装,已不见曾经少年的不羁色彩,墨色的眼眸似乎一片深不见的湖泊。但他还是保留着自己一贯的口癖,对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已经不问世事的人说了一句,“草食动物。”
一个浅蓝的身影向前走来,女孩将手中的一小捧花束放在沢田纲吉的胸前,那是一小束蓝色矢车菊。
只听她温柔的开口道:“纲吉君。”
”这是骸大人最喜欢的花,或许你也会喜欢。”
是库洛姆。
并没有任何回应。
空气中飘散着一片死寂,仿佛冬日雪后刺骨而惹眼的寒光。
“那个六道骸去哪了。”开口的是狱寺。
沉默了片刻,库洛姆回应道:“骸大人把纲吉君送了回来,然后就一个人走了。”库洛姆慢慢起身,回忆起最后见到六道骸时的场景。
没有人开口责怪六道骸的行为,作为彭格列十代的守护者之一,关键的时候却唯独他一个人不在场。
“不用担心六道骸。”
“联系入江正一,接下来一切计划正常执行。”云雀恭弥冷峻的声音响起。
“白兰这个人。”
“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坚硬的骑士靴踩在密鲁菲奥雷光滑的地板上,似乎还沾着一些雨后的泥泞。
“白兰大人。”幻骑士单膝在白兰面前行礼,这个年代还有人会用这么隆重的骑士礼显得有些怪异。
然而对面的人却早已习以为常,白兰慢慢开口道,“交给你做的事情,看来是没有好好完成呢。”
白兰指得是关于限制六道骸的行动一事。
听到这句话,幻骑士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
片刻,他提高了声音道:“非常抱歉白兰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然而,幻骑士看着地板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却半天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
他抬起头,发现白兰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他弯下腰,与眼前的人平视,眼角的刺青似乎都显得分外和谐。白兰眯着眼睛开口道,“惩罚?“
“我怎么会惩罚你们呢。”
“不要那么紧张,我是不会吃人的。”白兰说着,轻轻拍了拍幻骑士的肩膀。
幻骑士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似乎是确认了自己的首领并未因为自己的“失职”而怪罪,心中的压力卸下了不少。
“谢谢白兰大人。”
“今生能为白兰大人……是我最大的荣幸……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白兰站起身,幻骑士看着他漫步到落地窗前,高挑的身形与俊美而面孔宛如自己的神明,他有些情不自禁的说道,“像我们这样的怪胎……”
“只有白兰大人接受了我们……我。”
话还有说完,幻骑士脖子一紧,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不能再发出声音。
刚刚还一脸温柔和宽厚的人,此时的脸上却没了表情。
白兰抬起手紧紧的捏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又慢慢将他提起,看着他挣扎而恐怖的双眼,语气中充满玩味和戏谑,“怪胎?”
“连一个没好好学过几年幻术的孩子都打不过,如此平庸的才能,还敢自称自己是“怪胎”?”
言罢,白兰松开了手,眼前的男人无力的滑落,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白兰觉得有些无趣。
“滚出去。”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然而。
一些记忆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朝白兰涌来,刺痛的白兰的大脑。
……
15年前。
怪胎这个词,白兰并不陌生。
因为从小,白兰就是那个被贴上这个称号的人。放学的路上,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陌生的球体,白兰抬起手,挡住了它。
而不远处传来几道稚嫩的声音,他们哈哈大笑着,一边指着眼前的白兰喊道,“怪胎!怪胎!”
白兰看着滚到脚底的那个东西,原来是个破旧的橄榄球,他弯下腰,捡起那只橄榄球,朝眼前的几个人面前扔了过去。
他并未用多少力气。
却砰的一声,那只只有两个拳头大的球体就生生在他们眼前砸出了一个大坑。
几个孩子吓得连忙跑走。
白兰静静的看着他们惊慌的背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球砸到的一片灰黑。
心想,可能到家又要被“母亲”责骂了。
你说是吗。
GHOST——
那个沉睡着男人,并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应。他是白兰的某个“怪物”的化身之一。
这个世界有无数个“白兰”,而知道他们的,或许只有此刻的这个白兰而已。
明明只是生命的刚起步,就似乎知晓了自己所有的“终点”。
白兰曾经把这样的事情告诉过别人,而换来的,只是无数个怪异的眼神。
和一句。
怪物。
即便是他的养父和养母。
或许只有把一切都伪装起来,假装和所有人都一样,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正确的方式。
“糟糕。”
好像要下雨了。
白兰看着阴云袭来的半边天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得早点赶回去。
“求求你,别打了!”一声女人的惊呼和哭喊从门外传来。屋内传来的玻璃破碎的响声,白兰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思索了片刻,女人的声音陡然间又再次充满惊恐。
于是,白兰轻易的打开已经上锁了的门,走了进去。
他看着男人举着那只矮小的凳子,试图殴打眼前的人,女人哭喊着求救,已经声嘶力竭。
“你怎么进来的,滚出去。”常年酗酒让男人的脾气总是无法控制,而胆小懦弱的本性让他将屠刀挥向自己身边的人。
这一切。
白兰有些厌倦了。
男人见眼前的白兰只是站在原地不打算离开,他拎着那截凳脚朝他走来,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头朝男孩大喊,“快跑!”
然而话音刚落,女人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鲜血从她眼前溅出,只见白兰轻轻抬手,一双无形的手从男人的腹中穿过。
男人怒瞪着双眼,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上恐怖的窟窿。
“你……这个……怪……”
伴随着女人拔高的尖叫声,男人咚的一身,倒在了地上。
“没事了哦,妈妈。”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我们这样了。”白兰脸上挂着笑容,看向那个被自己叫做“妈妈”的人,而对方并没有被白兰的“笑容”所感动。
“怪物……你是个怪物……”女人不停的后缩,此刻对于白兰的“恐惧”似乎还要胜过那个酗酒的父亲。
呐。
GHOST。
我们这样的怪物,大概就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吧?
窗外下起了磅礴的大雨,白兰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算是养育了他10余年的家。
其实白兰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能够全部掌握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的他,却似乎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忽然。
一道宛如机械般冰冷的话语从身后响起,“原来在这里。”
白兰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停滞在半空中的女人,她眼前蒙着一条金属样式的眼罩,一头粉色的头发在雨中飘扬,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
“你只需要明白,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说罢,女人飞速的向他冲来,手中一道银光骤现。
白兰看不清那是什么,他抵挡住突如其来的攻击。
因为他杀了这个世界的人,所以现在要轮到他偿命了吗?
白兰突然想到。
开什么玩笑。
他受够了。
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在眼前闪动,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四面的事物全部击飞,那人也快速的倒退了几十米,而再次望向白兰所在的位置时候。
已经空无一物。
溪水与鸟鸣在耳尖低吟,白兰眉头紧皱,被那道光线直射到的双眼还在隐隐作痛。
有些坚硬的触感,让白兰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压在一个什么东西上面。
等他睁开眼睛,他看到一个人模模糊糊的轮廓。
一某金发映入眼帘,待到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青年似乎还在沉睡,很快,他也随着白兰的动静苏醒。
他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痛苦。
而之后那双缓缓睁开一抹余金,深深的隽印在了白兰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