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女》星河在底

20、第 20 章

　　一晚上过去，江家小儿子原先就有一门亲事，后头孙二姐这一桩不占理、恐怕得黄的消息就传了个遍。

　　孙二姐绞着手指不安地坐在窗户底下，听屋里她爹娘和姑姑之间爆发的争吵。

　　“姐，当初是你说这事十拿九稳，我才同意二姐跟江家小子配婚的。”
　　“这才过了几天他就冒出来一个前头定过亲的！”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是怎么办的这事儿？！”

　　这番唱念做打俱全的，是孙二姐的亲生父亲，叫孙秀。
　　他的姐姐，也就是江大嫂子，听了弟弟这一股脑把事情都推倒她头上的埋怨话，也是气得不轻。

　　“我是为谁打算的？你这样说话还有没有良心？”
　　“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干这种得罪江家两口子的事么？”

　　孙秀一听，就连忙伸着手臂摆着手对他姐说：“别介，可别说是为了我。你老公公跟江信不对付满汾州府哪个不都知道？你到底是向着婆家还是我，咱们可得掰扯清了。”
　　“我家二姐是个姑娘，早晚都得嫁人，她不管是嫁江家嫁李家还是嫁隔壁老王家，对我这个当爹的来说，都一样。没有区分，都是多一门亲家而已。”

　　“但是，因为你这个姑姑，因为你那个跟江信处处不对付的老公公，这里面的江家就嫁不得！”
　　“就因为你那个老公公，我家二姐跟江辰结亲就能把江家两口子膈应死。你老公公算计得多好啊，自己家什么都不出，就能给江信两口子添上这么大的堵！”
　　“我家二姐，还没出嫁就因为你那个老公公讨了江家两口子的嫌，就算能跟江辰成了，那以后过上的能是什么日子？”

　　孙秀一番话说完，右手背在左手心中重重拍几下，两手一撒总结道：“到头来，我赔了个女儿，江信两口子添了一肚子堵，你婆家可有什么损失？”
　　“就这样，姐你还敢说是为我好？”

　　江大嫂子简直要被自己弟弟气个倒仰，她手指着孙秀，胸脯剧烈起伏着，说：“你，你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当初刚有这主意你也立马就同意了。怎么，今天看女儿嫁不成，姑爷家的好处捞不着你就要翻脸了？”

　　孙秀立马冷了脸，甩着一张脸子对江大嫂子说：“别说我还不至于没本事到吃姑爷的地步，就算是我要以后的姑爷养着，又怎样？”
　　“这天底下哪个当老丈人的不受姑爷孝敬？我把女儿含辛茹苦养到十几岁送到他家做牛做马，还受不得他一点孝敬了么？”

　　江大嫂子冷笑地说：“姑爷孝敬老丈人是天经地义，但是，姑爷和姑爷之间的差距大了去了。你从一个穷姑爷那里能扒拉出点什么，从一个有钱姑爷手里又能扒拉出点什么，能一样么？”
　　“今天不过是传出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前未婚妻，事情还没确认，你就要跟我翻脸。他日，如果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可别再硬巴巴上门要攀这门好亲！”

　　江大嫂子说完，一甩袖子就要走。

　　孙二姐的娘心里对江大嫂子也有抱怨，但她看得清形势，知道自家男人没什么本事，如今家里能不愁吃喝全赖江大嫂子拉扯。
　　江大嫂子和孙秀吵架，她只管在中间居中调和，听见江大嫂子说了事情还未确定说不定有转圜余地的话，就不由眼睛一亮。看见江大嫂子一脸怒气地往外走，就马上追了上去，赔着笑脸说：“姐，你可别生气。”

　　“我家那口子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一激动什么不过心的话都说得出来，等冷静了就又后悔了。”
　　“他能不知道姐你是为我们好么？”孙二姐的娘一边小步追着江大嫂子，一边小意解释。
　　“就是这事跟孩子相关，他不免就着急了。”

　　“哼，我可没看出来他是因为着急二姐才跟我说这些狠话的。”江大嫂子眼圈有些发红，“怕说的都是他心底的真心话！”
　　孙二姐她娘笑，说：“姐你说的这就是气话了。你们是亲姐弟，你比我还了解他，他这会子恐怕就坐在家里后悔呢，他说的究竟是气话还是真心话，你还能不知道？”

　　江大嫂子抽抽鼻子，拿帕子擦擦眼角，看一眼旁边的弟妹，说：“行了，你别替他辩解了。”
　　“二姐的事儿我当心着呢，你回去吧！”

　　她说完就大步往家走，孙二姐她娘略跟了几步，被她不耐烦地挥手赶了赶，就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江大嫂子拐过一条街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往家里去。

　　孙二姐的娘追着江大嫂子刚出院门，孙秀就跟着一撩门帘子也走了。
　　孙二姐坐在窗台下，先看到自己娘追着姑姑出门，还在犹豫要不要也跟上去，就看见了甩门帘子出门的孙秀。
　　一声“爹——”还没喊出口，孙秀就已经大踏步地走了，压根儿就没往她这里撇一眼。

　　不一会儿，她娘又从院门外进来了，孙二姐站起来，不安又踌躇地凑到她娘跟前，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娘看她一眼，眼里压着烦躁，没理她，径自回到自己房里甩上了门。

　　院子里，又只留下孙二姐孤零零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着。

　　原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