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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一百三十五章·黯然神伤（修改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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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神教凉州分坛·神仙居
“你醒了？”乌黑狭长的睫毛微颤，侧坐床畔的男子察觉，低声垂询。
“秦风，你这个混球！你居然毁了小雨的容貌！你知不知道，女人最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入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笑吟吟地凝视自己，园园有些懵，随即忆起晕倒前恐怖的那一幕，开口怒叱。
“没错！我是卑鄙无耻，可也好过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笑意顿住，秦风语声森然，霍地拂袖起身。
“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资格说她！你这个疯子！”连日来的担忧、数月盘踞心间挥之不去的惊恐，早已心力交瘁的园园此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那股无助与脆弱，满腹的辛酸化为悲愤倾泻而出。
“唔…呕…呕…”呕吐不期而至，翻江倒海，搜肠刮肚，酸酸涩涩，飞流直下三千尺，溅落床侧。
“好些了没？”明月神教圣教主近来貌似对看护一职情有独钟，乐此不疲，非常愉快地再度客串这一角色中……
“不用你管！”园园的臭脾气发作，任你是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气呼呼地怼着。
呕吐暂时告以段落，园园不耐地挥手推开秦风扶过自己的手掌，无视递过的丝帕，抬袖抹去嘴角的残渍。
“好，我不管。来人，将那个贱妇毙了！”秦风不怒反笑，侧首朗声吩咐了句。
“你…”园园气极却也无可奈何，右手下意识地捶了捶被褥。就知道这家伙会用这招！果然，小说和影视剧诚不欺我啊！可我偏偏还是要屈从于这一烂到不能再烂的招式之下，郁闷！
“启禀圣教主，夫人的药已煎好，可否让奴婢服侍夫人进药？”房门被轻叩，婢女小茹低声禀告。
“嗯，你们都先退下！”秦风应了声，起身开门，接过小茹手中的药盅，挥退众人，合上房门。
“喝药！”琥珀色的药液摇晃，秦风尽忠尽职地递过汤勺，服侍病号。
“是不是，我喝药，你就可以放过她？”竭力平复了下情绪，盯着递至眼前的药盅，园园迟疑着没有抬手。
“你说呢？”秦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好，我喝。但我不明白的是，你让我和小雨相见，究竟，所为何事？还有，你凭什么断定玉已经身遭不测？”园园把心一横，暗暗咬牙，举过药盅满饮而尽。
好！我赌上了！人生本来就形似一场赌局，赢就要赢得漂亮，输也要输得痛快！
“药我已经喝了，你说吧。”递回空药盅，园园追问先前未曾得到的答复。
“还是让那个女人亲口告诉你吧，否则，你定是不信我所言。”秦风微微颔首，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飘落。
事已至此，也罢！有时候，真相虽残忍，但总比让她一辈子活在谎言和欺骗中要好上许多！
小雨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何他的神色如此古怪？难道，他说得都是真的？不！不会的！玉！你答应过我，我们是生生世世的情缘，任谁也不能拆散我们的！绝不！沁凉的泪珠滚落，再也抑制不住心间的惶然，园园痛哭流涕。
“来人，将那个贱妇带上来！”衣袖拂动，秦风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要为园园拭泪，却在半空中顿住，良久终是无力垂落。秦风转首，沉声吩咐。
“是，属下等遵命！”静候在房外的教众遵令前去牢房。
等候的间隙，两人各怀心事，相顾无语，唯有园园低低的呜咽声，不时间或。
“启禀圣教主，林小雨带到！”约莫半柱香后，教众自房外禀报。
“带进来！”
“是！”
“吱呀！”紧闭的两扇房门开启，两名白衣教众半钳半扶着林小雨步入。
“属下等参见圣教主！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两名教众松开林小雨，任其跌坐在地，跪地行礼。
“下去吧！”
“是！属下等告退！”
“林小雨，你说吧。”秦风蔑然瞥了眼慢慢爬起的林小雨，淡淡吩咐。
“是！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林小雨起身，两眼犯直，向着秦风躬身施礼。
“小雨，你怎么也…？”园园满脑子问号，诧异地打量着林小雨：她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神情如此古怪？举止僵硬，目光呆滞。
“对夫人说说，你所得知的消息。”双手负于身后，秦风听不出语调起伏地开口。
“是，小雨遵命。禀夫人，小雨于日前无意中得知龙公子的行踪，曾一路寻觅而至，却被龙公子发现小雨的追踪，小雨正想询问他的近况，他却开口宣称并不认识小雨，说自己是什么苗疆公主段玲珑的未婚夫，叫什么袁云天。或许，是小雨真的认错人了，因为，此人除了长得和龙公子相像，言谈举止并无一丝相同。所以，小雨大胆臆测，龙公子早已不在人世。”林小雨平静地一字一顿，缓缓道出令园园始料未及的答案。
“什么？贱妇！为何，先前，你并不是这般说辞？”该死！好狡猾的贱妇！看来，此前她并未对我道出实情，而是有所隐瞒！哼！该死的贱妇！亦是未料到林小雨开口竟是这般令自己毫不知情的内幕，秦风面色骤变。
“秦风，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这般神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园园质问着秦风。
不对劲！很不对劲！定是他对小雨做了什么手脚！小雨仿似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意识涣散，有点类似于我们现代常说，被人下了催眠暗示，思想行动全由别人掌控，恍如行尸走肉般，没有自我。
“哼！我虽已答应你，饶她一条狗命。可我并没有答应你，对她作何处置？贱妇，这‘人间地狱’的滋味不错吧？该死！怎么先前你又是另一番说辞？快说！否则……”秦风不知何时起身，右手拇指、食指、中指钳住林小雨的下颌，厉声逼问。
“禀圣教主，小雨先前并未隐瞒。只是，此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此人出现的似乎太过于巧合，为何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龙公子失踪的附近出现？这当中会有什么玄虚？小雨愚钝，揣测不出其中的深意，还请圣教主圣裁！”林小雨恍若未闻秦风的威吓，犹如机器人复读般一字一顿地回着。
“嗯，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行了！此事，本教主自有分寸，你先退下！”唉，我也是个笨蛋！一时气急攻心，居然忘了，中了“人间地狱”此毒的人，完全没有知觉，就算你将她全身的肉一片一片割下，她也不会有半分反应，更不会有丝毫痛楚，又怎会有害怕的感觉？秦风心底微恼，不无自嘲地哑然一笑。
“是！圣教主泽被苍生、德昭日月，与日月同辉！小雨告退！”林小雨依言转身，直愣愣地举步而去。
“秦风，你给小雨下的这个叫什么‘人间地狱’，是何毒？”未来得及唤住林小雨，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消失，园园眼中的熊熊烈火张牙舞爪直扑秦风。
“啪啪！啪啪！不愧是长公主，聪明！不错，‘人间地狱’顾名思义，就是身在人间，心在地狱，你难道，也想试试其中的滋味？”似是对某位素以喷火火龙著称的长公主眼中的三味真火视而不见，身形闪动，秦风贴近园园耳畔，轻轻吹了口气。
“无耻！”园园气得浑身发抖，手脚酸软，恨不得立马给秦风奉上火热锅贴大餐。
“无齿？我的牙齿向来很好。你，要不要，查看查看？”按捺不住悸动，咬了下娇美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喷洒园园脖颈，秦风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若此刻有人窥见秦风的言行举止，恐怕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素以心狠手辣冠绝江湖的明月神教教主竟也会有这么嬉皮笑脸的一面。人，果真是复杂的动物，所有的人都会有令人不可思议的另一面，无论是谁，都或多或少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种性情。人之初，究竟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还是，什么都不是？
“你…”唉，一山还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没想到，这个疯子嘴皮子功夫也不逊于他的武功。
园园又羞又恼，恶心的触感令她几欲再度呕吐，暗暗自叹弗如，面上却是毫不示弱，横眉冷对。
“你还是，要去找他？”眸光闪过一丝阴狠，戏谑不复，秦风正色道。
“是！”怒发冲冠不足以形容此时安平长公主的神情。废话！若不是，你这个家伙碍手碍脚的，现下，我还会待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好，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在这个世上，真的会有第二个他吗？”出乎园园的意料，秦风此次并没有阻拦。
“不必，我自己去便可，不劳你费心。还有，小雨虽犯下大错，但罪不至死，如今她也得到惩罚，还请你放过她吧！就算…是…我求你，好吗？”直觉地开口拒绝，转念想了想，园园放软姿态，低声恳求。
“求我？”秦风颇有些讶然。
“对！我在求你，请你放过小雨。”双手紧紧攥住被褥，园园合上双眸。
“好，让我答应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秦风笑了笑，倒是再没有什么逾越之举。
“如果，你所说的事，我无法做到，还请你免开尊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过份的要求我打死也不会答应的，这是我的底线！
“为何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难道，我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陪你同行，都没有这个资格吗？”语声轻柔，入耳委婉，一将功成万骨枯，杀敌一万，自损七千，即便赢了，又当如何？秦风只觉意兴阑珊，淡淡应着。
“朋友？”园园不由睁眼，端详着秦风的神色，只觉匪夷所思：他在说什么？朋友？他又在发什么疯？
“对，我记得你曾说过，不知，现在，你是否还可以接受我做你的朋友吗？”秦风点了点头，俯身拾起先前被园园弃之如敝屐掉落的丝帕。
“我…”他真的已放下？还是，在出言试探我的反应？园园愈发不明，随手接过丝帕，缓缓起身坐起。
“罢了，我也不勉强你。你说得对，你对我无心，我又何苦执迷不悟？我答应你，自此再也不与林小雨为难；但若是，她还敢造次的话，我无法保证她的生死！”秦风目光清朗，许下承诺。
“谢谢你，告辞。”虽说还有些不明他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园园轻轻道了声谢，疾速着好鞋袜，行至房门玄关处，正待奔出。
“园园，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来生，我们还会相遇吗？”身后飘落秦风幽幽的问询。
“我…我不知道，或许吧！”前行的脚步略顿，园园不曾回首。
秦风，对不起！不管是前世今生，还是来生，我们也只可能是朋友。若是可以，我希望我们不要再相遇。这般，我们便能跳出这段恩怨，活出属于自己的新生，而不是像现下这般无味而又痛苦地纠缠。
“那好，我希望，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或许是心有戚戚焉，秦风此时的念想竟与园园不谋而合。
“秦风，你怎么了？你，似乎话中有话？”闻听此言，我应是非常高兴，可为何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园园不由回首，狐疑地看向秦风。
“没什么，你走吧。这是我的令牌，拿着，他们不敢阻拦于你，珍重！”秦风莞尔一笑，近前递给园园一方金色的令牌。
“秦风，谢谢你，对不起！”雾气氤氲眼眸，深呼吸，园园止住待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接过令牌，再度道谢。
“走吧。”秦风闭目转身，心下酸楚难当，不想让她撞见自己此时的神情，右手衣袖轻挥。
“噗！”什么声音？本已奔出房外的园园，忽闻房内传来奇怪的声响，还未等她会意，接着……
“咚！”似是重物坠地，园园本能地回身查看，双脚刚迈入门槛，腥味迎面袭来，本已平复的翻腾复又涌上喉间，恩泽大地，漾起满室酸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