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爱吃鱼的若鲤

2、第 2 章

　　初冬红叶落尽，层层白霜压弯了枝头，行人们穿起羽绒服，围上厚围巾，鸟儿迁徙，只有食腐肉的乌鸦还在上空盘旋，似是留恋这座落后的城市。
　　苏菩抱着热水袋，斜靠在窗台上，望着行人出神，长发盖住了半张脸，眼睛因为近视而半眯起来，黑色毛衣松松地挎在身上，给人冷清不亲近的感觉。
　　空气很安静，只有画笔划过纸面想起“沙沙”的声音，她享受着这一刻，可是手机振动的声音却突然打扰了这一刻的安静。
　　“你回来了吗？”是曾经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恩。”她手指飞快地划过屏幕
　　“在上班？”。
　　“恩。”
　　“什么时候下班？”
　　“随时。”
　　“陪我去一趟西门。”
　　“好。”
　　她交代好学生记得回家时锁门关灯，便穿上了大衣走出门外。
　　外面真冷啊，从南方回到这呆了二十年的地方，竟对这地方的气候不适应了，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平时不是上班就是窝在家里抽烟喝酒打游戏，自己也记不清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她走过天桥，看到站在商场门口等她的叶荀，快步走向了她。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叶荀打量了她，舒展出一个笑容，挽起苏菩的手臂。
　　苏菩皱了皱眉，她从前就不适应除了阿秦以外的人碰她，何况这么亲密的动作，但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避开叶荀。
　　“你要买什么？”苏菩低着眼帘问她。
　　“一些材料什么的，我记得二楼以前有家动漫周边店来着，你以前来总来买《盗xxx》的周边来着。”
　　“我已经不喜欢那本书了。”苏菩伸手解开大衣的扣子。
　　“没有吧，你初高中那会儿可是把那本书当成你的命来着，喜欢地死去活来还跑去长白山好几趟…”

　　“苏菩。”

　　好熟悉的声音。
　　像是在她的心里炸开了锅。
　　脑袋“嗡”地一声，她站住脚，脑袋空得都无法辨别那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逐渐急促。
　　她听见脚步声，几深几浅，，她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
　　她走到她面前，阿秦的眉眼没怎么变，相对于半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看起来好像温和许多，笑起来弯弯的仍然好看，她把头发留长了，在脑后扎成马尾，就还像是十几岁那样。
　　但是沧海桑田，白驹过隙。
　　她们都不可能是曾经那样了。
　　“没想到你回来了。”阿秦开口说道。
　　“恩。”苏菩感觉自己舌头在打结，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来买周边吗？”阿秦淡淡地问她。
　　“你都不喜欢了，我为什么还喜欢呢。”苏菩一句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鼻子又酸了起来。
　　“……”阿秦没有回复她，只是看了看叶荀挽在苏菩胳膊上的手。
　　“我朋友。”苏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条件反射吧。
　　“哦。”
　　“你来做什么？”苏菩有些窘迫地问道。
　　“我来买支口红。”阿秦收起笑容。
　　“哦，那我先走了，再见。”
　　“恩，再见。”
　　半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显得两个人都十分尴尬，苏菩觉得自己恨不得直接从商店冲出去。
　　她来买口红。
　　她今天也没化妆。
　　看来把以前自己送她的全都扔了吧。
　　苏菩兀自想着，身边叶荀突然问道：“她是谁？”
　　苏菩转过头看向她：“阿秦。”
　　叶荀挑着一对儿好奇的眉毛，打量着阿秦离去的背影：“原来是她啊，长得还真挺好看，怪不得是被我们苏大看上的女人啊。”
　　苏菩浅笑了两声

　　叶荀一直在里面挑东西，也没怎么和苏菩说话，苏菩站在小店外面，静静地等着她出来。
　　等着等着有点走神，眼睛瞟向对面，一个熟悉的影子。
　　最不想见的人在短短半个小时内遇到两次。
　　遇到一次是意外，那遇到两次也太恐怖了。
　　她心里暗叫一声：“卧槽。”冲进商店拉住叶荀的手就往外跑，叶荀手里一个手办没放稳就被她拉着往外跑，心里一时转不过弯，只看着苏菩嘴里念叨着“卧槽卧槽。”就一头雾水地跟着她跑。
　　一跑到商店门口，两人气喘吁吁地弯着腰，叶荀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苏菩：“大哥你跑什么啊？有狼追你啊？”
　　苏菩顺了顺被自己跑乱了的长发，使劲揉了两下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又遇到阿秦了。”
　　叶荀愣了半晌，倏而笑出一声来，苏菩奇怪地看向她不明所以，叶荀笑得停不下来，抖着手指向她：“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菩楞了一下，也跟着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