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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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在她周围降临，她想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太阳，不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涌在鼻尖的霉气。
屋外丢进来一盆剩饭，她听着声音寻过去，一丝微弱的光在门的关闭后消失了，外面响着“这个女娃就是个赔钱货！白眼狼！早日嫁给人得嘞。”
她不是，她不要嫁人，父母的死状一幕幕浮现，恶心的想吐，却只有酸水返上来，她伸手摸向那盆冷冰冰的剩饭菜，却被一口咬到虎口，女孩猛地收回手，几只比她手臂还要粗壮的老鼠已经霸占了她唯一的晚饭。
她缩在角落里，望着掉在地上的辣椒，如珍宝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她被踹了一脚，两脚，好疼……
苑汐景急忙打开床头灯，她摇醒怀里的衫青乔“青乔？醒一醒？”
衫青乔睁开双眼，像是魔怔一样“不要踢我，好疼！不要打我！别靠近我！”
苑汐景翻身下床，举着双手“好，我不靠近你。青乔醒一下！姐姐醒醒那都是梦，你现在是独当一面的衫总了！”
衫青乔逐渐平静下来，苑汐景才轻手轻脚爬上床，她膝盖跪在床上，扶起衫青乔靠在床头“姐姐醒了吗？”
“嗯。”衫青乔垂眸“抱歉，吓到你了。”
“担心死我了。”苑汐景长呼一口气，打开放在床头的保温杯，送到衫青乔嘴边“喝口温水。”
“谢谢你。”一口温水下肚，衫青乔才回过神来，却依旧睡眼朦胧，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但看到身旁的苑汐景时，现实与梦境分割开来了。
苑汐景将她搂在怀里，衫青乔的手也无意识环到她脖子上“姐姐不怕了，不怕了，我们现在很厉害了，不用怕他们了。”细碎的吻落在衫青乔的耳边，下颚，最后是唇“我陪着你，不要害怕。”
吻到唇时，衫青乔被苑汐景放倒在床上了，背部悬空时她紧张地抱紧苑汐景的脖颈，对方在她耳边又落下了几个细碎的吻，她第一次不想拒绝这个吻，她又紧了紧环着苑汐景脖颈的手，像是有什么力量一样。
苑汐景最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再次把她抱紧入怀，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睡。
“不怕不怕。”苑汐景由上至下顺着她的头发，她的指尖陷入自己的发丝，是可以接受的。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入睡的，只记得直到意识消散前，苑汐景轻柔地嗓音一直告诉她“不怕，我在。”
肉乎乎的小孩蹲在她脚边，她合上练习册“崽崽？”苑先生和苑夫人是这样让她称呼她的。
小孩不理她，她在接受心理治疗之前，状况不比这个小孩好，衫青乔蹲下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视角发现什么。
然而小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脚脖子，上面是母亲留给她的红绳，一共绑了两条，母亲说一条希望她身体健康，一条希望她快快乐乐。
“崽崽你喜欢这个吗？”她指了指自己脚上的红绳。
崽崽点了头。
那你去凳子上坐着，我给你做一条。
她平时在学校偶尔会编些小手绳卖，好省点饭钱，不过片刻她便编了一条红绳，她给崽崽套到脚上，那是她们住在小乡村别墅里一个多星期，她第一次见这个小孩笑。
“奶奶也有。”
“崽崽现在也有。”衫青乔对她扬起一个微笑，
“姐姐也有。”
“嗯。”小孩自那天起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像极了小跟屁虫。
后来一个半月的寒假过去了，苑先生派人来接走崽崽，崽崽抱着她的大腿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她望向苑先生无奈地笑着，苑先生抱过她“这孩子……”
“没关系的。”
“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刚接回来不太近人，倒是近你，可能因为你们是同类吧。”
同类，衫青乔没有细想这个定位，挥手告别了二人，往后日子里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的人，就没必要占她人生太多内存了。
她是孤身一人的。
衫青乔悠悠转醒，一晚上都在做梦，都是梦到以前一些细碎的回忆，这一觉睡的倒是累，她动了一下身子，苑汐景睁开眼睛“姐姐？”
“闹钟还没响，你再睡一会吧。”衫青乔拍了一下她的手。
“不怕了……”她呢喃着又睡了回去，衫青乔差点忘了被折腾了一晚上的还有身旁这个人，玫瑰清香很淡，她嗅到鼻尖里时更多的是蜂蜜的甜蜜香气。
衫青乔挣脱不开苑汐景的怀抱，她静静的看着苑汐景，没有千金小姐的坏脾气，有学识，活泼外向，温柔又细致，家世背景也很好，长的也很好看，就是不务正业，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缺点了，在很多人心理就已经是老婆最佳人选了，可是苑汐景为什么偏偏和她结了婚？衫青乔不能理解，她也不能理解爱，苑汐景说喜欢她，但她说不出喜欢二字，就像是有什么哽咽着一般，喜欢二字卡死在喉咙，消失于心中。
她知道自己不善撒谎。
苏学姐突然到来的饭局倒是让衫青乔有些惊讶。
“青乔你现在还在苑桦集团吗？”
“嗯。”衫青乔望着满桌饭菜犹豫着道“苏学姐和袁荟碰过面了吗。”
“碰过。”苏暮年扬着微笑“她女朋友身材还不错。”
“嗯。”衫青乔寻思袁荟又是谈了一个新女友。“苏学姐这些年在国外呢？没谈吗？”
“没，一直在忙学业忙完学业忙工作，没什么私人时间，这次回国也是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和你们叙旧。”苏暮年夹起一块肉丸“袁荟她…这些年应该过的不错吧？”
“如果你说一年换好几个女朋友那确实还不错。”衫青乔笑道“虽然她是我朋友，但在我看来苏学姐你们两个当年那件事，并没有谁对谁错。”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苏暮年手指拂过酒杯“那你呢，还是一如既往地享受孤独？”
“我结婚了。”衫青乔就像是在说吃完饭了一般的平静。
苏暮年酒杯一下脱手质疑地问道“你结婚了？”
“嗯，结婚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会单身的，你这么无情的人，你有谈恋爱吗？”苏暮年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学妹，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为什么结婚一定要谈恋爱？”
“当我没问过吧。”苏暮年叹气“我原以为你会是所有人里面单身到最后的，结果你倒是直接跳过恋爱，就奔去结婚了。”
“可以相处的话，也不是不能试试看。”衫青乔吐出这几个字已经是她目前态度最大的改变了。
“那和你试试看那个人还蛮幸运，毕竟当年没人能追到的校花，成了老婆。”苏暮年笑道“下次带上对方让我帮你过过眼。”
“好。”衫青乔点头。
两人聊了会如今国内市场走势，海城的政策今晚的饭局就这样结束了。
衫青乔走出饭店，一辆深黑色的轿车就已经等在那了，她向苏暮年道别，指了下矫车的方向便走了过去。
苏暮年看见自己脚步在加快的学妹，不经意笑了笑，原来当年那个衫天仙恋爱也会着急的。
副驾驶上早早放好一朵玫瑰在那，苑汐景打了个哈欠“姐姐，今晚见到学姐开心吗？”
“还好。”衫青乔将玫瑰放在膝上“她说下次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好啊，那你们刚刚喝酒了吗？”苑汐景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修长白哲的手指握紧方向盘，这双手还会在钢琴上翩翩飞舞，衫青乔发觉苑汐景这手倒是蛮好看。
“喝了。”
“那你眯一会，待会回家我给你冲水果茶喝。”
“好。”红灯的时候，苑汐景伸过身子来给她把座位放下，又从后座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给她盖上“睡一会吧，回家至少得半个多小时。”
“好。”衫青乔听话的闭上眼睛，酒精令她的大脑有些飘忽。
她来的时候在后座办公，并没有在意司机开了多久，但是今天来的时候坐的车没有现在平稳，她揪着被子望着苑汐景朦胧的身影，鬼使神差地喊了声“苑汐景。”声音很小，她也不知道苑汐景有没有听见，如果没有酒最好了。
“嗯，我在，睡吧。”她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和她说着话“很快就到家了。”
像是小孩子气上来了一样，衫青乔又喊了声“苑汐景。”
“嗯，我在。”
“苑汐景！”
“嗯，我在。”
“你不问我干什么吗？”
“那衫总你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酒精上头了，在搞这些幼稚行为。
“那我也只能回答，我在。”苑汐景轻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