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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张鹤伦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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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德云社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纹身,是王惠专门找大师设计的,希望可保平安。
王惠也曾提出要给郭云九也弄一个,后来又自我否定了。一方面是因为小姑娘纹身确实不太好看,另一方面是因为,郭云九她真的不信这个。
在她的观念里,纹身就是一种装饰品,好看就得了,也没必要赋予太大的意义,她也不信鬼神,既然本就一身戾气,那又何必在意。
但是很奇怪的是,虽然她不信鬼神,但是郭云九有一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怕那些神神道道的玩意儿。
一张不明不白的符牌,一座黑漆漆的庙宇,一个拿着幌子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无需靠近,就足以让她后脊发凉,夜里噩梦连连。
有一年德云社组团去马来西亚旅游,那里多信仰印度教,其寺庙也与中国敞敞亮亮大门大户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以红色黑色为主,有着漆黑的庙宇,红色的小门。
郭麒麟那时候还胖胖的,对很多事情都保持着新鲜感。看到从未见过的庙宇,就想前去了解一下。
他拉一拉郭云九的手。
"姐,我想去看看。"
"……我想歇一会儿,要不你让岳哥陪你去?"
郭麒麟拽着她不松开:"你陪我去看一会儿,就一会儿咱就回来,"他抬头看着她,眼里亮亮的:"行不行行不行?你就答应我呗。"
郭云九伸出手揪了揪他的小肉脸。
"成吧。可就一会儿啊。"
"哎!"郭麒麟小小地跳了一下,拉着郭云九就往那里走。
当天晚上,郭云九半夜被噩梦惊醒,睡衣的背部溻得透湿。
从此之后,对所有类似的邀约和相关的礼物,她都敬谢不敏。
"九儿,嘛呢搁这儿?"
"嗯?"郭云九恍了一下神,抬起头来。
"咋了这是?掉魂啦?"张鹤伦伸出手背贴了贴她脑门儿,"不烧啊,咋还傻了呢?快点儿的换衣服,该上台了。"
"噢,这就来。"郭云九站起来去衣柜找大褂。
今天樊霄堂请假了,19岁的男孩儿半大不小,总想有个时间出去玩玩。更巧的是郎老师家里也有点事儿,所以郭云九和张鹤伦就被迫成了一对暂时搭档。
郭云九不愿意得很,她怕张鹤伦台上放飞自我她搂不住他。不过张鹤伦拍着胸脯跟她打包票,绝对不会浪得太过。
我信你个鬼。郭云九撇撇嘴,根本不相信。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树没叶》,表演者张鹤伦,郭云九。"
下面的观众席发出热烈的掌声,一些姑娘站起来往舞台走,手上拎着她们精挑细选的礼物。
郭云九上台鞠躬,调完话筒之后旁边就已经围了一圈儿姑娘。她往前走了几步,开始一个一个接礼物,一个一个握手。
忽地,郭云九手里被人塞了一个软软的毛刺刺的东西,她低头一看
——是一个巫毒娃娃。
毛线一圈一圈缠绕成红色的身体,煞白的脸,两颗黑洞洞的珠子作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郭云九手一抖,往后退了一步,娃娃掉在了地上。
旁边还在递礼物的姑娘们不明所以,以为郭云九手滑了,还帮忙捡起来往她处递。
郭云九道了谢,摆摆手示意把它放在地上。
姑娘们察觉到郭云九的不对劲,都有些惶恐,自觉地把自己的礼物放在舞台上就走了。
"咋的了?"张鹤伦意识到不对,凑过来悄悄问她。
"没事。"郭云九勉强咧咧嘴,脸色有些发白。
张鹤伦有点儿担心,可是表演马上得开始了。
整场表演加上返场,郭云九的脸色一直白白的,后脊梁骨一直发凉,她总觉得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在盯着她。
"我走了九儿,你自己能回去不?"张鹤伦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看着坐在沙发上喝热水的郭云九。
"我没事儿,你走吧伦儿哥。"郭云九喝了一口水,"哪那么娇气,你快回去吧。"
"那我可走了?"
郭云九点点头,摆了摆手。
张鹤伦一步三回头,中途又转返回来一趟,还是不放心,要送郭云九回去。最后还是被郭云九催走了。
"九儿姐,还不走吗?"湖广会馆的保安推一推后台的门,探进头问她。
"这就走。"郭云九拿了车钥匙,冲他点点头。
"哎,您路上慢点儿。"
湖广会馆关门速度很快,郭云九前脚上车,保安后脚就熄灯关门了,路过她的车的时候还冲她招了招手。
面前湖广的老式门紧紧关闭,四周零星的灯光微不可见。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虎坊桥附近的车辆非常少,偶尔有车匆匆驶过,毫不停留。
郭云九松开紧紧攥住的钥匙插入锁孔,拧动钥匙打火,嘴角紧抿。
——她总感觉后背发毛,脑海里两颗诡异的黑亮眼睛始终挥之不去。
她打了一次火没有打起来,又试了几次还是熄火。她突然想起来——很多天没有加油了。
郭云九的脸扭曲了一下,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车内漆黑一片,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用微微颤抖的手去摸钥匙,按下开车门的按钮。
但她随即并没有听到门锁开启的"嗒"的一声。
郭云九看着前窗玻璃,慢慢地探出左手去开车门,她猛地一拉——开不开!
这时候郭云九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她咬着后槽牙疯狂地按解锁按钮,不停地拉着门把手——车门纹丝不动!
见鬼了!
冷汗从郭云九的额前落下来,滴在眼睛里,又疼又涩。
"嗡嗡嗡!"
突然震动的手机和乍然亮起的光差点儿吓得郭云九魂都没了,她哆嗦着嘴唇摸到了手机——是张鹤伦。
"九儿,你回家没啊?"
"没——"郭云九沙着嗓子,带了点儿哭腔:"小白,我被锁车里了——"
"完蛋玩意儿!搁那儿别动,哥去接你啊。"
"我、我有点儿害怕……"
"怕啥啊,老实待着。你伦儿哥百毒不侵,妖魔不进知道吗?"
"……"郭云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别挂电话行不?"
"哎哟我的天呐,你平常不虎了吧唧的吗,今儿咋了这是?"
"今儿忒邪门了……"
"窗户拉下来!"
"你按的哪儿?"
"真完犊子,那你死命按锁门能开开才见鬼了。"
"给我下车!"
郭云九坐在副驾驶,长吁一口气。
"咋的啊,是不是那娃娃有点儿邪性啊?"
"我怕那玩意儿。看见浑身难受。"
"咋想的啊,送啥不好送那个。"张鹤伦皱着眉头,"明儿哥给你扔了的,以后谁敢送哥就削他!"
"还不如那个抓一把瓜子送上来的呢。"郭云九勉强笑了笑。
"行了吧你,以后接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儿。你睡会儿吧,冷就把后头那大衣穿上。"张鹤伦拍拍她脑袋,"梦见啥不好的就想着哥在你旁边呢,你一叫哥就去梦里就你。"
郭云九缩在座位里,抱紧自己,"噗嗤"笑出了声儿。
"那你记得把车灯调暗点儿,忒晃眼。"
我从不完全认同鲁迅先生所言“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
我相信我所接到的每一个用心的礼物,都是心意。
所以你可知道,当我向你伸出手时,是看到了你满目的热诚,怀着我满腔的信任。
别让这份信任——成了忌惮。
"九儿,到了。"
"谢谢伦儿哥。"
"客气啥啊——请吃饭不?"
郭云九一把把他的大脸摁了回去。
"想得美!"
张鹤伦看着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走了啊九儿。"
"咱没做过亏心事儿,走夜路都不怕,一个娃娃咱不怕它。"
"这人呐,正心诚意,百邪不侵。"
郭云九咧开嘴笑了。
"伦儿哥,明儿见。"
张鹤伦的车灯特晃眼。
可那车灯在一片黑暗中刺进眼睛时,那光清清亮亮,直入心底。
——承你护佑,行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