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佳人情仇记》王零一

7、第7章

　　正午时分，司马行云和杜雨飞来到了南城门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官兵在城门口盘查过往行人，他们很顺利的进了城。越是往城内走，越是奇怪，所有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司马行云和杜雨飞也随着人流往那边而去。有许多人围在一张布榜前议论纷纷，杜雨飞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想起了在山上听到的那两个人的谈话。她用力往里挤了进去，看到了榜上的内容，她的脸色刷的变白了。挤出了人群，杜雨飞像疯了似的往东城门的方向跑去。
　　司马行云跟在杜雨飞身后，不停的向被她撞到的行人道歉，并快速跟上她的脚步。看来，蒋家兄弟说的话是真的，他担忧的看着前面疯跑的女子。
　　到了东城门，城门下早已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司马行云担心杜雨飞，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抢夺杜将军父子的头颅，中了石祈元的奸计，他一把伸手拉住了正往人群里挤的她。被司马行云拉住，杜雨飞也不挣扎，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悬挂在城门高处的父亲和哥哥的头颅，眼泪居然没有流下来。痛到极致，她已经哭不出来，眼睛瞪瞪得大大的，只为看清父兄那染满血污的脸……
　　司马行云抬头看了看城门上方，又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杜雨飞，见她脸色灰白，摇摇欲坠，却不哭也不流泪。怕是痛到极致，连眼泪哭泣都不足以宣泄她心中的哀伤悲痛了吧？
　　“杜姑娘，走吧，我们去太子府。”司马行云不擅长安慰别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此时只想快点把杜雨飞，带离这个令她伤心欲绝又危机四伏的地方。
　　“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去太子府的。还有，别告诉东方珉我还活着。”说完，杜雨飞转身朝离着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走去。她要在离父亲和二哥最近的地方，陪着他们走完这最后的，充满屈辱的一程。从此后，她所有的亲人都将离她而去！
　　司马行云知道现在跟杜雨飞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好跟在她身后进了客栈，抢在杜雨飞开口前对掌柜说道：“掌柜的，要两间清静点的上房。”
　　杜雨飞在司马行云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我要一间能看得见城门的。”
　　“好嘞，客官请稍等。”掌柜招来店小二带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公子，这间是您的。姑娘，隔壁这间正好可以看到城门，不过这几天城门上正好悬挂着朝廷钦犯的首级，你一个姑娘家的……”
　　“小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司马行云打断店小二的话，把他打发走了：“杜姑娘，，这些人不知个中缘由，都是人云亦云的，你别在意。”
　　杜雨飞不理会司马行云，直接走进房间，来到窗前把窗户推开，正好可以看到城门上方，悬挂着的最亲最爱的人的头颅。她就驻足在那里不再移动半分，静静的看着城门处的某一点……
　　司马行云走到杜雨飞身边，他伸手想把窗户关上：“杜姑娘，别看了，总有一天杜家的冤屈会洗刷，石祈元会得到他就有的下场，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别关，让我看着他们，我只要这几天，只要陪着他们过了这几天。”杜雨飞出声阻止了司马行云。这几天过后，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需要他们呵护，宠爱的小女儿，小妹妹。她会让自己变得勇敢，坚强。她会倾尽自己所能去替他们报仇，不会让他们就这样含冤而死，她要石祈元血债血偿。
　　司马行云退出了杜雨飞的房间，帮她把门关上。而他则来到楼下大堂，赶了一上午的路，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他要了些吃的，也吩咐小二准备了些茶水，点心送到杜雨飞的房里。
　　司马行云拿起碗筷，左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他颇感无奈。看了看被杜雨飞咬伤的地方，两排深深的牙印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现在虽已结痂，但这么深的伤痕，就算以后好了也会留下疤痕的。伤疤对于他们练武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要是让行风他们知道自己是让一个女子咬伤的，不知道又要取笑他多久。想到这里，他本想回一趟太子府，见见太子殿下，但一想到杜雨飞反常的举止，他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客栈里，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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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过分了，石祈元那个老家伙，连死人都不放过，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五马分尸，灭了他九族。”午膳时分，东方珉怒气冲冲的回到太子府。
　　“殿下，那老家伙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动作？”
　　“今天早朝时，他向父皇请旨，要把杜将军父子的首级悬挂于东城门示众。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警示世人，不可像杜将军那样通敌叛国。而父皇居然也答应了他，并且当场就给了他圣旨，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没想到那老家伙把杜将军父子害死在边关还不罢休，居然把他们的首级也给弄回京城里来了，他这么做不是在杀鸡警猴吗？”
　　“可恨的是他这一招已起作用，当时满朝文武大臣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反对的话，让本殿下一个人在大殿上孤掌难鸣。他们都怕把石祈元给得罪了，哪天祸事就会降临在他们头上。他们个个都想着明哲保身，而置安国的安危于不顾。”
　　“殿下，看来您也得有所行动了。这样下去，恐怕江山还没交到您手上就已易主了。您可不能坐以待毙，我还想逍遥息在的做您的伴读呢！”
　　“我知道，但若想要把石祈元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还得从长计议。他已经苦心经营多年，根基很深，再加上父皇极为倚重他，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现在暗卫那边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能一举把他扳倒，而我们也尚未完全掌握他在暗处的人马到底有多少。”
　　“其实要我说，何必那么麻烦，直接让夜狼把他解决了得了。只要他死了，我就不信他的那些党羽还真的敢造反不成？”
　　“其实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朝中大臣多与他有关联，而且就算他死了，他还有两个儿子。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还是有一定的威胁性的，就怕到时他们真的造反，那样受苦的可是安国的百姓，到时就算能把他们灭了，安国也会元气大伤。那种情况下，难保周边其它国家不会趁机攻打安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非常手段。”
　　“您呀，就是天生当皇帝的。什么事都能设想周全。”
　　“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想法当然也就不同了。不过如果你和行云处在我这样的位置，我想你们也会像我一样的。对了，行云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回来，也许大哥他可能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行云做事向来有分寸，知轻重，我们也别在这替他担心。事儿办完了，他自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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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时分，司马行云再次来到杜雨飞房门前，本是想叫她一起用晚膳的，却发现她的房里一片漆黑。他怕她出事，门也不敲就直接闯了进去。练武之人，夜能视物，就算屋里没有点上烛火，司马行云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杜雨飞还是刚进来时的那个姿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城门，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司马行云能理解杜雨飞的伤痛，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却要承受一夕之间，所在的亲人惨死离己而去的事实，确实太过残忍。
　　“杜姑娘，你多少吃点东西，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司马行云把屋里的烛为点燃，为这漆黑的夜带来一丝光亮，只是这些微的光亮却照不进杜雨飞从此变得黑暗的人生里。她既不回应司马行云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像石化了似的站在那里。
　　司马行云无奈的站在一旁陪着她。直到一个时辰后，杜雨飞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连姿势都没有换过，她根本没有要吃饭或是想要休息的意思。窗外的冷风吹进来，杜雨飞衣袂随之飘起，司马行云看着衣衫单薄的她，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后，才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处，终是忍不住回头叮嘱了一句：“你早点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司马行云没有再去用晚膳，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留心着杜雨飞房里的动静。可是直到子夜时分，他仍然听不到隔壁传来任何动静。他有些恼怒：她都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现在连觉了不睡，以她娇弱的身子，哪怕是练过武，怕是也撑不了几天。
　　司马行云突然翻身而起，直接来到杜雨飞的房里。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她仍然是同一个姿势站立窗前，他走近她：“杜姑娘，你该休息了。”司马行云做好了得不到回应的准备，话一说完，他出手奇快的点了杜雨飞的睡穴。她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倒在了司马行云的怀里。
　　司马行云把杜雨飞抱到床上放好，帮她把鞋子脱下来，又替她反被子盖好，才转身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栓上。他返身回来从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再从外面把窗户关上。他点了杜雨飞的睡穴，她起码得两个时辰后才会醒来，而他得趁着她熟睡时回太子府一趟，免得殿下和行风替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