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流年》榕猫

8、炼魂术

　　忽然有一天，林子闳兴冲冲的来到李家，说是找到了可以救李家二老的办法，山上有一个云游到此的仙人，不过需要将二老抬上山，李素儿对林子闳极其信任，自然是同意。
　　谁知道，山上没有所谓的仙人，而是村镇上的人想用二老祭祀，说是李家的到来得罪了山神，只有用李家人祭祀，才能平息山神的愤怒。
　　李素儿这才注意到，那些和蔼可亲的村名，一个个变得面目狰狞，高举着火把，要他们李家葬身火海，李素儿苦苦哀求着村民放过她的父母，可是没有人听，李家二老被抬进了山洞，在山洞中关了三天三夜，村名这才将柴火点燃，李素儿听着李家二老凄惨的叫声，几乎是疯了。
　　林子闳将李素儿带回了林家，李素儿在林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早就失踪了的人，徐莹柳走到她面前，用着最温柔无害的神情说道:“我的脸毁了，你把你的脸给我可好。”
　　无论是林家人，还是村民，对于徐莹柳的存在没有任何的疑问，所有的村名都觉得，这是她李素儿欠徐莹柳的，她不过是个外人，而徐莹柳才是他们村镇了的恩人。
　　徐莹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道士，那个道士替李素儿和徐莹柳换了脸。
　　毕竟李家老爷曾是京都名门，出了这样不幸的事情，自然是有不少人前来探望，于是，徐莹柳顶着李素儿那张脸成了李素儿。
　　家财散尽，身份被夺，一无所有的李素儿生怕怀里的碎玉也被夺走，于是选择了吞下去，吞下去就安全了，就没有人能找到到。
　　她被绑在柴房中，林子闳缓缓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李素儿熟悉的温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可是知道为什么？”
　　李素儿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子闳要这么对他，只是求林子闳放过她，林子闳看着李素儿默不作声，门被推开，徐莹柳缓缓走了进来，浅笑着说出了真相。
　　原来，当初洪灾，朝廷本是拨款派兵，可是当时的尚书大人，也就是李老爷，贪污了赈灾的钱财，将原本的救兵派去保护正在江南游玩的皇帝，林子闳的哥哥上京告御状一去不回，连尸骨也未曾寻到，徐莹柳失去至亲，被迫成了戏子，一身清白不在，他们活的如此凄惨，凭什么，凭什么她李素儿还可以活的如此天真浪漫。
　　所以，那些村镇上的人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愿意帮的是林子闳和徐莹柳，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正，这是李家欠他们的，可对于不经世事的李素儿来说，这是恶。
　　日夜受折磨，镇上的人视而不见，终于在大婚那日，李素儿摘下了脖子上的玉石，选择与整个小镇同归于尽，用自己的灵魂点燃火焰，要整个小镇的人日复一日的承受这痛苦，直到魂飞魄散。
　　巫韶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那些人的灵魂在火焰中挣扎，有的已经疯魔，有的已经溃散，巫韶在茫茫火海中找到了李素儿，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火海的一处，那是相拥着两个灵魂，是林子闳和徐莹柳。
　　在火海一角，厉佑用仅剩的灵力护住自己的灵魂，而自身也被束缚在这片火海之中，动弹不得。
　　“凭什么……”李素儿喃喃自语：“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爹娘的死还不够还吗？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是啊，他们为什么要放过我，就像我如今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无论火势多么炙热，林子闳依旧是牢牢的抱着徐莹柳，巫韶看着不知该如何劝说李素儿，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她没办法说谁对谁错，林子闳和徐莹柳固然阴狠，可这份阴狠却是因李家老爷的一时贪念产生的因。
　　李素儿固然狠绝，可她的这份狠绝，却是因为林子闳和徐莹柳的报复而结的果。
　　“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
　　除了这句话，巫韶实在是说不出其他的，她没资格要求他们原谅对方，只希望让他们放过对方，只有放下，才能结束这场纠缠不清的恩怨。
　　李素儿嗤笑，周围的火焰化为最猛烈的攻击，向巫韶席卷而来，巫韶伸手召开许久不曾用过的鸠桧剑，尽管灵力所剩不多，可是有鸠桧剑在，至少能接借用其灵力一二。
　　几个来回，巫韶手已经有些颤抖，在这里，灵力消耗的太快，巫韶抬眼看着已经疯魔了的李素儿：“你不应该如此，这般下去，你也会被吞噬殆尽。”
　　李素儿不答，火焰温度越来越高，周围已经又有不少的灵魂化作灰烬，再这样下去，单靠鸠桧她也支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解决。
　　鸠桧长鸣，巫韶长剑直直的像李素儿刺去，李素也不不躲，单薄的灵魂任由巫韶刺入，一只手握住长剑，一只手向巫韶抓来：“你也留下吧，留下平息我的恨。”
　　一招未得手，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巫韶察觉到什么缠绕到自己身上，企图将身上仅有的灵力吞噬干净，巫韶垂眼，果然，是幽雾，那块黑玉可以操控幽雾。
　　疼。李素儿将巫韶丢下，直径走向林子闳二人，不甘抬起手：“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所有的过往就如同这火焰，李素儿惨笑着将那紧紧相拥的两人化作灰烬，巫韶想要阻止，失去了灵力的她只能被困在原地。
　　意识在变得模糊，巫韶觉得，即便是上神了又有何用，一方天地一方神，在这个地方，对于这个境界中的布阵人来说，她不过也是只蝼蚁。
　　那两人毁了她，毁的测测底底，即便是魂飞魄散，也不曾松开。
　　李素儿呆呆的看着那魂飞魄散的残魂，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出现一道黑影，那道黑影走向了她，黑色的长袍如同鬼魅。
　　“小心！”
　　可是来不及了，那人的手穿过了李素儿的胸膛，掏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玉，李素儿没有挣扎，任由那人将黑玉碎片取走。
　　黑玉碎片一出，幽雾如同寻到了蜂王的蜂，翻腾着，吞噬着，不放过任何生灵。
　　“这样真好，都毁掉吧，都毁掉了，就不会再有恨了。”
　　李素儿空洞的眼里落下一滴泪，终究也是化作灰烬，阵眼被动，禁制也被破，厉佑终于从那缠绕的往事中回神，看到周围情况，立马唤出武器。
　　“你是何人？”
　　黑袍人瞥了一眼厉佑，不做理会，似乎想要离开，厉佑立马拦住了黑袍人的去路，长剑挥动，可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连黑袍人的衣角都未碰到，反而让几缕幽雾钻入了体内，这对于一个武神来说可以算是奇耻大辱了。
　　巫韶好不容易再次汇聚了点灵力，见厉佑拖住了黑袍人，巫韶纵身跳入阵法之中，快速破开其余的阵门，这些阵门无不是曾今在幻境中看到过的地方，那是李素儿与林子闳相约白头的地方。
　　“给我破！”
　　压下心中的情绪，巫韶快速的破开阵门，所有的迷雾散去，露出了一个荒芜残败的村镇，许多人的尸骨还维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那繁华热闹的街道仿佛还在眼前，只是那终究是假的。
　　黑袍男子手中起诀，巫韶同厉佑想要出手阻止，可层层的幽雾让他们都灵力几乎化作虚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灵魂被黑玉碎片吸引，看着黑袍人将灵魂淬炼，那些被折磨了不知多少年的怨魂融入了黑玉碎片之中，巫韶终于想起来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突然回来的徐莹柳，还有上山祭祀，还有换脸的道士，也许都是眼前这个人所为，他想要的，是炼化怨魂。
　　“厉佑，小心。”
　　说完，厉佑便被那凝聚的怨气击落，巫韶见状，连忙上前挡住黑袍人随后一击，四周扬起飓风，黑袍人似乎觉得不耐烦，几个攻击下来竟然招招致命。
　　黑袍人抬手，五指汇聚紫色，巫韶感觉到那恐怖的灵力波动，便知道这回自己是跑不掉了。
　　忽然，黑袍人手中的黑玉碎片微微颤动，黑袍人低头，再次抬头间爪化作掌，不轻不重的将巫韶拍了出去，身形隐入幽雾之中，消失在眼前。
　　“你没事吧。”
　　厉佑慌忙的上前检查，巫韶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果断的挣开：“还好命大，这个人实力不容小觑，想来，这次都是由那块黑玉碎片引起的，只是不知道，那块黑玉碎片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驱使幽雾？”
　　四周的幽雾随着黑袍人的消失已淡的几乎没有威胁，厉佑收回手：“我也从未听说过，先回天宫再说吧。”
　　“嗯，你先调息一下，一会我们在将这些剩下的幽雾驱散封印。”
　　“好。”
　　看着漂浮在村镇上的幽雾，巫韶忽然想起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白衣男子，离，他到底是谁？这边事情，是否和他有关，巫韶想到离将自己好好的护在怀里，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由皱眉。
　　“但愿没事。”毕竟，火海之中，她并没有看到离，也就是说，离没在这个阵法之中，也许他早就离开，或者，他本就和那黑袍人是同伙。
　　简单的恢复体内灵力后，巫韶同厉佑一起，将残留的幽雾封入净瓶之中，带回天宫慢慢净化。
　　一踏入天宫，便看见等候在天宫门口的曲姚，曲姚快步走向厉佑，担心不已的替厉佑查看伤势，巫韶同曲姚插肩而过没有半分停留，倒是厉佑，目送着巫韶离开，不由的握紧了手。
　　天宫之中，天帝等人已经在大殿等候，巫韶大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天宫众仙皆是一脸迷茫。
　　“哦？黑玉碎片？”
　　天帝举着净瓶，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像是不确定着什么：“黑玉，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能够操控幽雾，只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巫韶想起那个人与自己交手，周身灵力强悍，犹如蛟龙：“可那个人不像是个死人，况且天帝，幽雾本是三界六境之外，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操控住幽雾。”
　　“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明明记得他是死了。”天帝依旧是那么多不靠谱，巫韶只好求助于文曲星了。
　　“这么一说确实是有。”文曲星君掏出一沓卷轴，卷轴缓缓铺开，那是数千年前的史迹，并且是被封藏住而不为人所知的记载。
　　“这是我无意中寻到的，上面所记也不知是真是假，数千年前那会我不过才修炼，倒也是听说过一些，所以也不确定是否就是那个人，不过天帝所说不错，那个人确实是死了，应该不会是他。”
　　“那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文曲星君将手中的卷轴推至天帝面前，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这个事情说起来还和天帝有些关系，毕竟那个时候天帝还不是眼前的这个天帝，可谁能想到，最终，魔尊成了天帝。
　　大殿安静了一会，文曲星君思量一翻：“如果真是炼魂，那么你所见的黑袍人肯定还会动手，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大殿上众仙低语，有些嘈杂，天帝抬手。
　　“这种事情你们处理就好，等有结果了再知会我一声。”
　　“我等明白。”
　　“都明白，那你们还待着这里做什么。”
　　对于天帝的回答，所有人都差不多清楚，他一向如此，只好无奈各自着手处理手中的线索，好快速查出那块黑玉碎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出了大殿，巫韶拉住文曲：“那个，我并未找到，你确定它真的在哪里出现过？”
　　“我怎么知道，不过确实是有人看到过，你可以去找他问问。”文曲挑眉：“不过区区一个邪灵，你怎么找了几百年也不肯放弃，灵力如此低微的灵体，说不定早就散于天地之间了。”
　　巫韶轻笑：“或许吧，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放弃。”
　　“真搞不懂你。”
　　“哼，谁要你搞懂。”巫韶偏过头：“你说的那个见过的人在哪里？”
　　文曲星掏出一本册子，慢悠悠的翻着，老半天才念道：“谢俊琦，金仙，文神，目前正在凡界一处养伤。”
　　谢俊琦，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看着巫韶垂眸一脸迷茫的样子，文曲星不由笑了：“你该不会忘记了这谢俊琦是谁了吧。”
　　巫韶点点头，还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