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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终·红烧魔神 ...

  •   众人再睁眼时,只见星辰在他们脚底旋转,天际则如同被灰布蒙上了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

      “这里是上界与下界的虚空。”一个人影从对面的黑暗之中走出,停在众人面前,露出礼貌的笑容。

      众人警戒地注视着他。

      诡异的地方,诡异的人。

      木言方看清他的相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魔神!他是魔神!”

      魔神同样看到了木言方,眼神玩味:“出身于最大的修者世家,拜的是最大的宗门,九岁返神,二十二岁合体。天道眷顾的滋味,想必很不错吧。”

      木言方一怔,他这是在羡慕她吗?

      嘴上并不饶人:“是挺不错的,可惜,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魔神冷笑一声:“我何尝需要羡慕尔等蝼蚁。天道不眷顾我,我便掀翻这片天。正道负我,我便自创魔道。我行我之道,自与天道平起平坐,何须羡慕尔等蝼蚁。”

      他说着,往前踏出一步。澎湃的气势奔腾而出,无可匹敌的魔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庞大的威压将众人撞到在地。

      在场的人中,目前修为的最低的也有元婴境界,却连魔神都一招都承受不住。

      忽然,众人身上的威压消解了。

      再一看,梅千寒越众而出,挡在众人的面前。

      魔神脸色微变,道:“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个渡劫初期。”

      梅千寒也道:“彼此彼此,我原本以为你也就相当于渡劫初期。”

      两人都被天道压了修为。如今离了那方天地,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实力不再掩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竟是势均力敌。

      魔神忽然古怪地笑了一声:“我不信天命,自然也不怕你。来吧,让我看看上界来的真仙有怎样的手段。”

      众人一惊,上界来的真仙?梅千寒难道不是星南宗土生土长的渡劫境界大能吗?

      木言方也有些呆,有种眨眼间世界就换了张面孔的神奇感受。

      梅千寒道:“我也好奇,能凭恶念走出自己的道的魔神,究竟有何种不同之处。”

      魔神手一伸,一把大刀落在他手中,刀背暗红,似乎还残留着未干净的血迹。乌黑的光泽在刀锋上流转,像是盘桓不散的恶灵,不时露出森森利齿。

      众人一看到他的刀心头就有些发毛,只庆幸如今面对魔神的不是自己。

      梅千寒神色未变,手伸到腰间,如同平常一般拔剑出鞘。然而随着剑身而出的高低起伏呼啸的剑风,已然能够说明这次出剑不同寻常。

      待到剑完全离开剑鞘时,风的声音一下子就变成了常人无法忍受的急啸。哪怕站在梅千寒身后的都是修为深厚的修者,也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只有木言方的没有动。

      那是梅花糕,原名流风剑,剑中君主之一。出鞘之时,千万种风,为之臣属。

      梅千寒手一撩,剑动了。魔神手臂一转,刀动了。

      之后只能看见两人站在原地,手上刀剑相击,泠泠的声音交融在一起,让人耳朵发麻。

      两人都未移动,似乎能打成平手。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对面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人撒出几粒圆滚滚的东西。

      木言方仔细一看,暗道不妙。那是兽丹,是她在镜中世界用来布阵的媒介。

      果然,她的想法刚刚起来,兽丹与兽丹之间便并发出一条条连线,眨眼就变成了一个阵法。

      有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桀桀怪笑起来:“我乃米氏第一阵法天才,把你们传送过来的大阵就是我布置的。如今就让我试试,修者智慧巅峰的阵法之道,能不能对传说之中的仙人起作用。”

      梅千寒手腕一翻,劈碎了一粒兽丹:“我师妹还在,你算哪门子天才。”

      魔神赶紧挥刀而上,与他缠斗起来。

      梅千寒岿然不惧,挡住了魔神的进攻。两人的交手频率越发迅速,众人之前还能看到残影,之后竟然连残影都看不见了。

      对方又丢出了一粒兽丹,补上缺口,发动了阵法。

      梅千寒的手顿时慢了一瞬,被魔神擦过肩头,飚出一束血柱。

      魔神冷冷道:“你还装什么?再同我打下去,你身败名裂,死得很难看。”

      “何为身败名裂?”梅千寒不顾伤口,舞剑的速度更快了。血染白衣,刺目而令人心惊。

      梅千寒目不斜视,丝毫没把伤口当回事。他的语调仍是清傲的:“我不见得会输,便是真的败了,世间也会传颂我的名字,供奉我的灵牌。”

      “真仙败给我这种你们看不上的东西,难道不算是身败名裂?”魔神咯咯笑了起来,“你对成王败寇有什么误解?”

      两人说话之间,又有一道刀芒割破了梅千寒的袖子。好在这次只是割破了他的袖子,还不曾伤到他。

      众修者松了一口气。

      魔神再次道:“梅千寒,你这边没有阵法大师可用,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几座星辰刻印落到两人身边,米敛道:“破。”

      兽丹纷纷碎掉了。

      他又道:“变。”

      星辰刻印的阵法形状发生了改变,重新连接出一道道线。倏然间,一道道尖刀浮现出来,此起彼伏,一副想要把魔神捅成筛子的模样。

      米敛道:“只要我这一脉还有一个人在,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就永远也别想称为大师。”

      真正的阵法大师,仰观星轨,俯查地脉。唯有如此,才能聆听万物的声音,懂得万物兴衰的规律。

      以往的幽寒谷米氏,敬畏万物,敬畏天道,因而常常出举世闻名的阵法大师。但如今,成了魔修的米氏又是什么样子?就算出了一个在阵法上有所成就的天才,能通过阅读古籍得到一些知识,但缺了珍重敬畏的心,又能走多远呢?

      米敛神色微动:“米焚,你还是老样子。”

      米焚冷笑一声:“你是在嘲讽我吗?你觉得现在的你嘲讽得起我吗?”

      话音一落,虚无之中生起一面镜子,一团一团的龟苓膏团子从中涌了出来。场面顿时就乱了,众人躲闪、反击,却依旧有人被龟苓膏团子压住,动弹不得。

      一时间,正道无人能制住这些妖邪。忽然有风拂过,所有的龟苓膏团子都被镇住,再也无法攻击。

      众人听到有人念着口诀接近。待到人走进了,他们才发现来的人手持一根铁杖,光着双足,用套麻袋的方式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

      一副山中苦修的打扮。

      众人看着他慢慢走进,虽说不知他是何人,却也知道肯定是他帮他们驱除了妖邪。

      有人赶紧上来打招呼,企图抢先抱紧大腿:“多谢前辈相救,请问前辈字号。”

      没想到那人很久都没说话。

      抱大腿的也愣了愣,寻思着这个话题可能让人不高兴了,便赶紧换了个不那么唐突的问题:“不知前辈是师出何门何派?”

      那人又是沉默了很久,大家都以为他不会答了,便讪讪得缩了回去。

      这时那人才开口:“星南宗。”

      众人神色怪异,却没人去拦他。众人都已经看出来了,那就是传说之中二位炼虚境界大能之一。炼虚大能,确实可以看不起他们这些元婴合体境界的小鱼小虾了。

      哪知那人在梅千寒与魔神对峙的场外站定,重重叹了口气:“虽然明知没用,但我还是要来问上一问。师祖,你还是不愿意回头吗?”炼虚修者等了等,没有听到回答,又道:“当时,若非你执意离开,星南宗的掌门之位,始终是你的。你为何偏偏要挑起大战,扰乱天下?”

      众人傻了。师祖?他是魔神的徒孙?魔神还真出自星南宗、收过正道的徒弟?而且看样子,当年的地位还不低。

      魔神闷闷笑了起来,那声音听得让人很不舒服,就像是铁锤捶在肺上发出的声音。

      魔神道:“我的傻徒孙,我当年教给你那么多,你全忘光了?”

      那人握紧铁杖,闭目道:“不敢。我时刻谨记着师祖的教诲,却不知道,师祖的教诲是这个意思。”

      很多人以为,如今星南宗的长老、掌门都是浑然祖师的弟子。其实不是,浑然祖师当年有个师兄,天资聪敏,才华横溢,更受当时的掌门——也就是两人师父的宠爱一些。做师兄的被当做掌门的继承人培养,当年也曾收过两名弟子。

      其中,大弟子外出历练的时候捡了个孤儿,早早将那孤儿收作弟子,回去便央着自家师父把那孩子记在师徒名册上。

      当年,还是星南宗大师兄的魔神允了,还笑骂自己徒弟修为不够,光想做别人师父。师徒名册是把那孤儿记在大弟子名下的,实际上,那孤儿却是魔神自己抱回去亲自教养的。

      孤儿与魔神感情深厚,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跟魔神说。

      一日,他问魔神:“师祖,有人说……说我不像是个星南宗的修者,我真的那么差吗?”

      魔神揉着他的脑袋,柔声道:“不是,是他们不懂你的好。你才入门多久,慢慢修行,走自己的道,总有一日,你的实力会证明一切的。”

      孤儿年幼漂泊,性格有些内向。他曾因为性格原因被同门嘲笑过。闻言,使劲点头:“我一定好好修行,日后成为师祖这样的人。”

      “真乖。”彼时的魔神,温柔得与其他星南宗德高望重的长老没什么两样。

      如今时光荏苒,当年的孤儿成了立于修士顶峰的炼虚大能,而温和的正道大师兄,则成了整个正道闻风丧胆的魔神。

      千年前的那点温馨,都仿佛成了笑话。

      刀光剑影之中,魔神再度开口了:“也罢,我走之后,为了不受我的牵连,你们都记入了我师弟名下。何必再把我当做师祖?如今,你我不过是不想干的陌生人罢了。若是想要惩恶扬善,那就一起上吧。”

      炼虚境界的人再度叹息:“师祖,太师祖临终之前特地唤我去床前。他告诉我,他没有怪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神大笑起来,“他有什么资格怪我?我就知道,在他看来,我只值得他施舍。”

      “而且我知道,他当时所说的兽血难养,说得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炼虚修者声音低沉,“他说得是,你那个在战场上被你杀掉的哥哥。”

      当年的事情,细节并不如传说之中那般。魔神并非天生就是一个嗜杀的怪物,他虽是人族与兽修的混血,幼年时期却是在人族母亲身边长大的。他的想法很多都跟人族一样。只不过,因为不知道父亲是谁,受到过很多嘲笑与为难。

      与他不同的是他的孪生哥哥,被他的父亲带到兽修的大陆上,与兽修一同长大。

      后来,魔神拜入星南宗,成了备受关注的弟子。他的哥哥则成了一名兽修。

      星南宗掌门继承人,是要在即将继位的时候执行一个难度很高的任务的。魔神就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成为兽修的哥哥,在惊怒之中,将其杀死。

      兽修的特点是,杀了小的,会惹出来老的。

      魔神杀的是孪生哥哥,引出来的自然是他自己的父亲。

      那兽修一看,当然更偏向自己带大的孩子。被认定为“杀害哥哥的白眼狼”的魔神,被兽修带走,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还被催发了一直潜藏的兽修血统,化为半人半兽。

      一个人的信念崩塌,只需要一瞬间。从万人敬仰的大师兄到不知自己是何种身份的怪物,也只要一瞬间。

      当时的魔神,修为还不到元婴境界。他吃了很多苦,最后偷偷逃出来,一路潜行到星南宗,准备跟师父告状。却在即将敲门的时候,听到以往最疼他的师父说“兽血难驯,不如早日除掉”的话。当时,十分介意自己身份的魔神听道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他不再留恋以往的一切。他恨兽修,为何要让他成为半兽之人。他恨师门,既然觉得他难驯,何必教导他这么多年,让他生了感情。最恨天道,就连凡人都有自己的家,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一起长大的伙伴,为何独独他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此后,那个温和的修者便不在了。重新活过来的人,是痛恨这个世界的魔神。

      经年之后再得到那句话,魔神忽然觉得,没什么意义了。他做下了那么多错事,难道还能回头吗?

      他挥手,招出了一具龟苓膏状的东西,道:“这只妖邪,曾经是兽修之中的第一勇士,是我的父亲,另一个炼虚境界修者。我想看看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成果。”

      星南宗的炼虚境界修者点点头:“好。”

      说着,便真的迎了上去。

      当年魔神离开后不久,他们这一脉的处境一落千丈。兴许是他心思太过敏感的缘故,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他说他。到最后他再也不想说话。

      浑然祖师接手之后,待他也很好,是真的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徒子徒孙对待。只是,他心里始终都有一个梗。他始终忘不了,在他最自卑最怯懦的时候,放在他头顶的手掌,有多温暖。

      星空上,铁杖与妖邪以相似的频率闪动,众人都看傻了。

      这是众人平生头一次见到这种奇景。试问,除了这里,又有哪里能够看到魔神对战真仙、炼虚对战炼虚、阵法大师对战阵法大师?

      场面令人胆战心惊,令人魂飞,令人陶醉。

      兴许是注意到了对面众多吃瓜群众,魔神冷笑一声,招了招手,镜子翻了个面,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里面都是我养了很久的兽修。天道容不得他们,我也讨厌他们。不过,拿来当做工具,还是挺好用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当做工具?什么意思?不等他们细想,无数的野兽就从镜子里面冲了出来。

      那些野兽,大多数修为在元婴上。若是正常的战场,在场的元婴修者与合体修者,不愁打不过他们。

      众人没想到魔神会来这一出,招架不及,一下子就被冲散开来。

      木言方也在人群之中,她有意识与别人拉进距离,却不住地被越来越多的妖邪冲散。

      她抽出剑,运起了很久没有用过的剑法。

      冰屑随着剑风而飞舞,一层一层飞散开来。她的身周宛如落雪纷飞。然而雪花所过之处,往往有野兽倒下,坠入星海之中。

      在飞舞的雪花之中,剑身上的字样渐渐扭曲,“米大壮”渐渐消失,剑脊光滑如境。然而不多时,剑脊上凸显出别样的纹路,那是用古字所写的“回雪”。

      与此同时,流风剑所带起的风声更加渗人了。

      风与雪相和。

      风声疾而浩然,仿佛海浪拍岸,仿佛千顷青松在一刻为风折腰。

      雪晶莹剔透,细腻如盐,密集如细雨。

      魔神撑不住,退了两步。

      野兽们也扛不住,一个个被雪削成了骷髅架子。

      “还不认输吗?”梅千寒拧眉。

      魔神道:“认输?呵,你当我是什么了?”

      他手上掐诀,忽然之间,四周都暗沉下来,便是以修者的视力,也无法看清他们周围有些什么。

      木言方身周的雪忽然就少了不少。

      她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米大壮不安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我好像感应不到梅花糕了。我们是从同一个炉子里面熔炼出来的雌雄双剑,只要剑灵还在,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言下之意便是,流风剑的剑灵消失了。

      木言方心里咯噔一下,又很快镇定下来,道:“没事的,我的眼睛、神识都探索不到周围的情况,他们一定是被这怪东西阻隔了。壮壮,不要担心。”

      米大壮道:“可我……”

      话音未落,剑就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包裹住了。

      木言方弹指引火,只见那团漆黑黑的东西,竟然是妖邪。

      妖邪是寻找人心间隙趁机潜入的至邪之物。潜入人心也就罢了,难道连剑灵也不放过吗?

      木言方觉得匪夷所思。

      她赶紧取了火符,贴在妖邪身上。青白的火焰冒出来,将妖邪烤得滋滋作响。

      然而木言方越烤,越觉得情况不对。

      这次的妖邪,竟然是烤不完的。她闭上眼睛,用神识探视,只见周围黑漆漆的东西竟然全是妖邪,她烤了一点,周围就飞出一点过来填补上。

      木言方一手拿着剑,一手掐诀。很快,火焰将她整个包裹住,又像花瓣一样一层一层铺散开来。妖邪们被炙烤得冒油,却始终不往后退。

      忽然,黑暗之中有一块比其他妖邪更加光滑油亮的东西弹了出来,没入木言方的神识之中。

      木言方只觉得识海一震,她就被弹出了自己的躯体。

      她的神魂漂浮在半空之中,看到自己的身体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丢下剑,熄灭了火焰,转身往一处去了。

      龟苓膏们自动让开一条小路。她的身体就往小路的那边去了。

      木言方看到小路的对面,星辰刻印闪闪发光。米敛盘坐在星辰刻印组成的阵法中间,手势不断变换,应该是正在施展法术。

      附身在木言方身上的妖邪开口了:“哥哥。”

      木言方心中一震,暗自祈愿米敛千万不要理会那个东西。

      然而,米敛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阿络,你来了。”

      木言方急得想哭。就在这时,一片黑暗将木言方吞没了进去。

      木言方知道,这是妖邪又对她动手了。她挣扎着,施展火诀,却始终摆脱不了妖邪的包裹。

      妖邪本就是专门针对修者神魂的东西,木言方本就出于神魂状态,怎么都挣脱不得。

      忽然,一股吸力从某个方向传来,将木言方拉了过去。连续遭遇不可思议的事情,木言方已经镇定了下来,只在心里吐槽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想法刚刚出现,她的眼前就是一亮。

      她的位置好像变化了,不再处于万顷星辰之上,而是处于星辰海之中。她的身边,一股荒莽、浩瀚的气息流传,仿佛一头跨越亘古而来的巨兽匍匐。

      木言方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碰到。她好奇道:“天道?”

      于是听到了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委屈,我要哭了,哇——”

      没有感情的哭声,生生将木言方哭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连忙道:“打住,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你先等我哭一会儿。”

      木言方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好劝了一番才将天道劝住。

      天道委屈地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起了前因后果。

      木言方重生的事情,它是知道的。甚至,这件事还是梅千寒要求它这么做的。

      “你用修为填补大阵,按理说是有大功德的人。日后怎么都应该重入星南宗,成为受人尊敬的修者才对。但很惨,我被魔神蒙骗了。第一次让你从魔修的牢房里逃出来的时候,我还记得我要做什么。可我没想到魔神那么卑鄙,竟然布置了一个陷阱。那本来是魔修用邪术消融魔神封印的地方,我动手之后,邪气溢了出来,影响到了星轨,进而影响到了我的神智。之后,我就忘了拉你一把,白白让你代替成为魔神而死的替身。”

      木言方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天道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

      在前世木言方死去的几十年后,梅千寒突破境界,引来天劫。他原本打算去上界寻找挽回木言方的方法。转世之后,人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他不愿等木言方转世。

      结果去上界之前,他随口跟天道聊了聊天,从天道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之中发现了端倪,当即以真仙之力逆转乾坤,重头来了一遍。

      当然,他还是真仙,就是身体回到从前那种破破烂烂的状态了。

      天道了无生意道:“我之前只是被魔神蒙骗,现在却被魔神用妖邪包成了饺子。我委屈。”

      木言方:……

      她道:“你既然掌握着这一界的因果轮回,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让魔神自食恶果呢?”

      木言方对前世被寻仇的人劈死印象深刻。既然她是顶替魔神遭到报应的,那么魔神该遭受的痛苦决不比她轻。

      天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如今他的修为直逼真仙,我对他定位不准,贸然动手只怕会殃及别人。只要你能帮我定位,我就立马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木言方道:“好,我这就去。”

      于是天道将上面那层妖邪皮吹开一个窟窿,将木言方送了上去。

      上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梅千寒与魔神打得难舍难分,双方都已经挂了彩而别人也不轻松。

      一个不知是哪个宗门的人,背上扛着一只大袋子,袋子口上有一个漏斗,漏斗正源源不断吸收妖邪,将妖邪装进袋子之中。

      在他的努力之下,很多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将胸腹上开了一道伤口的米敛护在后面,围住了木言方的身体。

      有人痛心疾首道:“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的兄长啊。”

      其中要数驻地长老最生气:“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星南宗的弟子?为何能下这般毒手?”

      木言方的身体只知道哭哭啼啼,楚楚可怜,表现出了十足的委屈。

      但这种表现放在这里,只会让人恶心。

      起码木言方自己就被恶心到了。

      她差点就想要过去把妖邪一拳揍出来。

      但被她自己按捺住,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魔神。在双方缠斗的情况下,想要偷偷接近其中一方,有肉身并不比没有肉身占优势。

      木言方用了隐匿术,悄悄接近魔神。

      果然,并没有被魔神发现。

      她小心地避过刀光剑影,猛地一把抱住魔神,高呼道:“天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光不知从何而来,将魔神定在原地。梅千寒手中剑光一闪,干脆利落地将魔神劈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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