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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本心难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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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言方还不知道自己又成了主角。
她每天很忙，忙着上战场，忙着处理妖邪，也忙着打坐悟道。
合体境界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元婴合体，以元婴纯粹的灵力淬炼身体，使修者本身变得更强大。一层是合体于道，修者自返神境起修炼神识以窥世间万象，至元婴境已是站在修者本身的角度能够了解窥探这个世界的巅峰。想要更进一步，只有暂时忘却自己的身份，站在任意一颗草一只蝴蝶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
那种角度光是想想都觉得让人头大，很多天之骄子修行到合体初期境界就卡住了，要外出历练多涨见识才能有所提升。还有更多的人，此生巅峰就是合体初期，之后在漫长的修行生涯之中再无寸进，慢慢衰老而死。
但对木言方而言，她的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甚至比当初引气境的时候进境更快。
蜉蝣朝生暮死，野草岁岁枯荣，都是他们自己天性，天性便是道。修者要悟的便是这些东西。每一种生物都有不同的道，各种道汇集在一起，相生相克，轮转不息，那便是天道了。
木言方作为受到天道宠爱的人，在接受天道眷顾的时候就把世间万物的道一起接收下来了。别人需要辛辛苦苦奔波百年才能得到一点领悟，而木言方只需要坐在蒲团上冥想，把她接受的那些东西消化一下，片刻便相当于人家的百年。
驻地长老是个元婴境界，他看着木言方住处每天都在增加的威压，再看着自己修行了三百年也才是元婴中期的境界，差点就哭了出来。
就在这种情况下，米大壮来了。
确切地说，是被廉谷送过来的。
米大壮一见到木言方就哼唧了起来，剑柄在她手上蹭来蹭去，委屈得不行。
木言方快要修行傻了，让米大壮放声哭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米大壮，你们剑灵是怎么感悟这个世界的呢？”
米大壮：“嗯？你又不做剑灵。”
“正因为不做剑灵才要问。剑灵的道是什么样子？”木言方陷入沉思，“都说天道是由世间万物汇集而成的，可我从来都不知道，剑灵的道是什么。”
“我跟你久别重逢交流感情，你跟我聊怎样才能快速进阶？”米大壮不可思议，于是发动了雌雄双剑的感应技能：“梅花糕快，带你主人过来。米络修仙修傻了。”
旁边的廉谷也听傻了，这到底是在交流些什么东西？讲道吗？讲道他为何听不懂？这得是修为超了他多少，才能达到的效果。
当年入门考核都过不了的人，如今已经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了。
廉谷忽然觉得他被柠檬包围了。
木言方又跟米大壮聊了几句，梅千寒就过来了。
他将木言方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错，已经快要突破合体中期了。”
廉谷震惊：“合体中期？那岂不是和长老们一个境界？天啊，你究竟是怎么修炼的？”
木言方为了逃避“修炼傻了”这个话题，主动跟廉谷解释起来：“我的修炼方式确实跟别人不一样，先是修行到返神境界，然后因为某些事情跌落回了炼体。之后又修行到了返神，在快要结丹的时候被魔神抓过去转化成了魔修。我不想做魔修，就用魔气自爆了。后来我师兄想办法帮我做了一个金丹……”
廉谷顿时就觉得柠檬消失得一干二净。起码，身为一条最近才摸到返神境界门槛的咸鱼，他觉得木言方遭遇过的第一件事他就接受不了。
他打了个哈哈，随便扯了个借口，转身离去，把空间留给了木言方和梅千寒。
木言方正想着怎么找个话题糊弄过去，便听梅千寒道：“听说你修道修傻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听米大壮乱说。”木言方坚决否认。
梅千寒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当着木言方的面打开。
木言方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梅千寒一开口便是：“《818我们宗门那个开了挂的逆天之人》。众所周知，天道的崽·脚踏两条船·不吓死你不算数·木言方，近日在我江州城驻地暂住……”
木言方：……
这是什么鬼东西？
听着听着，木言方的鸡皮疙瘩一不小心掉到地上，还顺带砸了她的脚：“等会儿，什么情况？”
梅千寒还在念：“我们的小祖宗，她英勇无敌，她勤勤恳恳。只要是即将开战的地方都活跃着她的身影。你看，东郊那百来具散发着烤肉清香的魔修尸体就是她的杰作，而城北冰雕一样美丽的妖邪冻，也是她手上美好的作品。啊，她还有更多令人赞叹的佳作，只可惜城外场地太小，实在放不下，所以我们任劳任怨的小祖宗，只能忍痛将更多的敌人变成风沙。”
木言方：“……为什么听起来我好像是个变态？”
收集敌人的尸体加工成“作品”，她做魔修的时候都没这种爱好。以往她是真心认为正道比魔道讲风度的，不想才回到宗门，就被本宗弟子毫无下限的脑补给惊住了。
梅千寒合上了《星南宗小报》，道：“大家好像都对你有误解。”
木言方热泪盈眶：“对，就是误解，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还是师兄了解我。”
梅千寒：“你只会把手下败将拿去炼药煮汤，怎么可能任由他们待着荒郊野外呢？你没有把他们收回来，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用。”
木言方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师兄……”
梅千寒笑了起来：“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就算有天道眷顾在，你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合体中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遇到什么事情，你还有师兄呢，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木言方点头，忽然问道：“师兄，你是多少岁的时候修成合体境的啊？”
梅千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百七十岁。”
木言方嘿嘿笑起来：“好老。”
米大壮／梅花糕：“你清醒一点，你那么特殊，别拿自己当普遍的水准。两百岁不到的合体境界大能，当时吓掉了好多人下巴你知道吗？”
梅千寒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无妨，你师兄我容颜不老。”
木言方点点头，又问道：“师兄，你上次是在渡雷劫吧？你什么时候飞升？”
梅千寒摇头：“上次是给你炼的丹药在渡劫，与我无关。至于什么时候飞升……”
他顿了顿，看着木言方：“你希望我早点还是晚点？”
“无所谓。”
“哦？师兄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梅千寒表情受伤。
“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过去找师兄。”
“我等你便是了。”梅千寒这才缓和下来，“我会等你一同飞升。”
“……这都可以等？”
“不错。”
“你不是在骗我吧。”
“等你到了渡劫境界，你自然就知道了。”梅千寒笑了起来，他早已不是渡劫期。但这其中的差别，以木言方现在的修为，完全不可能看得出来。
木言方将信将疑，脑海里面灵光一闪，再看梅千寒，目光充满同情：“师兄，修行最重要了。要是因为动情导致境界上不去，我可以帮你调配夺情丹。吃了夺情丹，你就不会再动感情了。”
梅千寒脸色一黑：“米络，我看你是吃什么药都没救了。”
木言方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吃药？”
“因为你修炼傻了。”梅千寒扯了一张稿纸，铺在桌面上，边写边给她讲解：“你如今是合体境，合体境的要诀在于合乎道，你懂的东西越多，修行起来也就越快。这个境界有天道帮你，你不用担心瓶颈的问题。但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合体境的人那么多，炼虚修者天下只有两位？”
木言方道：“是因为要悟道的难度太大了。”
“这是其一。但合体巅峰的修者也有数十人，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突破炼虚？”
木言方茫然摇头。她前世最高的境界也才是魔罗，大约等同于正道的元婴，不曾见识过更高的境界。如今她也不过是初入合体，如何能够想象更高的境界都在追求些什么。
“是因为这个。”梅千寒在图上写了一个“我”字。
木言方更蒙了：“你做了什么？”
梅千寒：……
又费了好半天口舌，才让木言方知道炼虚修行的是本心。
天道循环，此生彼灭，生生不息。但有多少人能够在看过天道循环之后，知道自己是处在哪个位置的呢？若是生，因何而生。若是灭，因何而灭。
于是又拦住了一大群人。
木言方看着自己一不小心挠下来的一把头发，道：“这个太遥远了，以后再说。而且这跟师兄不吃夺情丹有关系吗？”
梅千寒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木言方一下子就僵住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感受到手掌下面，心脏在一下一下，跳动得十分有力。
过了很久，梅千寒才开口道：“你给我夺情丹，就是要杀灭我的本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