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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暴露 ...

  •   呃……疼!
      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云清的脸,眼睛里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然神色,然而比之从前似是多了一些难以说清的……什么。
      “醒了?”云清就坐在我的身边,而且似乎一直盯着我的脸在看,见我睁开眼,冲我挑眉一笑。
      “我……没死吗?”我伸手去掐他的脸蛋儿,以确认自己不是灵魂一类的气体,被他握住了手,道:“怎么样……还疼么?”
      殷天鸿的脸突然从后面挤上来,嘻皮笑脸地冲着我道:“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胸口——叶当家的?”语气里还着重念出“叶当家的”几个字。
      云清大手一伸,把他的脸摁出了我的视线。
      “这是在哪儿?”我虚弱地问。
      “马车上。”殷天鸿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
      “快到了吗?”我怎么也得坚持到最近的医馆,只是不知道体内的血够不够流到那儿的。
      “啊?到哪儿?”殷天鸿的脸又出现在视线里。
      “什么到哪儿?!医馆啊!难道你想让我血尽而亡啊!”我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叫,没发现自己中气十足。
      “血?”殷天鸿笑得很促狭,“你每次都来得很多吗?要不要下车处理一下?”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噌地坐起来就想去掐他的脖子,被他早有预料地闪开,“你丫的!你就希望我快点死是不是?然后你们乱舞春秋和云家堡就可以雄霸天下了是不是?奶奶的!老子就是死也得先掐死你当垫背儿的!——咦?”伤处好像不是很痛。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胸,别说是血了,连箭尖扎的洞都没有:“谁给我把衣服换了?”
      云清淡淡道:“你那件衣服被箭扎了洞,已经不能再穿了。”
      “但是……”我连忙扯开自己前襟察看左胸被箭扎中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难道刚才发生的全是幻觉?天太热了?我疑惑地抬头望向云清和殷天鸿,却发现两人都背着身子对着我:“你们干嘛呢?在看什么?”我好奇地也往那边看看,车窗外除了路边的树什么都没有。殷天鸿笑道:“下次再扯衣襟先打个招呼,我也好离近些看。”
      呃……刚才太急了,竟然忘记还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我连忙整好衣服,干咳两声,道:“那个……为什么那箭没刺伤我呢?”
      “多亏叶当家的你把自家银票全带在了身上,厚厚的一叠藏在胸前,连箭都没射透!”殷天鸿取笑我道。
      啊!对、对啊!我的银票!我连忙又扯开衣襟,吓得刚转过脸来的两人又忙转过脸去,殷天鸿好笑不已:“别找了,你那些银票全在你家云仔那里呢!”
      不、不是吧……我的银票全都是贴身收藏的……全都是塞在束胸用的白布里头,贴肉放的呢……难道……我连忙背过身去再次扯开衣襟,果然发现束胸用的白布被人重新整理过了,上面还留有箭穿的洞。
      ——暴、暴露了!我女儿身的身份!天啊!
      我傻在当场,迟迟不敢扭过身去——太丢人了!一时间又羞又恼,背着身咬牙问道:“谁……谁给我察看的伤势?”言外之意是谁看到了我的胸部?!
      “那个……”殷天鸿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不关我的事哈!我刚看了一眼肩膀就被你家云仔给赶下车了……哎?车厢里突然好热啊,我出去待会儿哈!你们慢慢聊……”说着就是开车厢门的声音,丫就借机溜出去了。
      ……那、那么说,是云清他……
      云清知道我在想什么,在身后沉声道:“抱歉,小叶,刚才为了察看你的伤势,实在情非得已。我会为你负责的。”
      负、负责?是啊……这是古代,女人若是被男人看了身子,除了一死以示贞洁外,就只有嫁给这男人一途了。
      可老娘我是现代人,哪能因为走了一次光就要把自己整个给搭进去呢!虽然……虽然云清是个挺不错的男人。
      “负什么责?!这事又不怪你,”我努力平静心中又窘又有些恼的情绪,淡淡地回道,“我的银票呢?”
      云清从后面递过来我那一大摞银票,我接过一看,其中有不少张上面都被穿了箭洞,好在还能花,小心折好,重新扎进束胸的布里。
      整好衣衫,我回过身来,见云清斜倚在矮桌旁,微偏了头眯着眼睛看我,神态之间竟有种前所未有的霸气,这种霸气并非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而是既冷且柔、傲绝群仑的超脱感,令人有些不敢正视。
      “你……”我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是什么云家堡打杂的吧?!”
      云清淡淡地道:“叶当家的不是早便猜到了么?”
      “那,你究竟是谁?”我抬眼盯住他,拚眼神老子从来没输过。
      云清悠闲地端了桌上茶杯在唇边一抿,压根不搭理我投向他的乱糟糟的目光,道:“叶当家的以为呢?”
      “我……我哪知道!”我瞪眼道,“总归不会是云悠远那只缩头乌龟似的家伙!”
      “不巧得很,”云清一笑,淡淡地道,“在下正是云悠远。”
      ——啊?!
      云悠远?云悠远?我张大了嘴定在当场——怎么会?!怎么会?!堂堂云家堡的堡主云悠远竟会亲自化身为一个下人跑到我穿越时光来当卧底?!这、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就是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这姓云的肯自降身价亲自出演无间道男一号啊!
      “你你你你……你这是为、为什么?”我指着他的手有些发抖,既惊讶又气愤,心里十分不好受。
      “好奇。”云悠远只用了两个字就掩盖了他对我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好奇?!他这样的像有好奇心的人吗?!
      看出我一脸的怀疑,云悠远微微一笑,道:“好奇。在下很是好奇,能创造出礼品娃娃这样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的人究竟是哪路高人,好奇连面对我云家堡发出的合作邀请都不屑一顾的人到底为何方神圣,以及好奇此人头脑中层出不穷的经商妙计是从何而来。”
      “那,那你不会光明正大地来看我吗?为何要当卧底?”我被他那一番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火气也降了不少。
      “巧合罢了。”云悠远垂眸一笑。
      殷天鸿忽然推开车门进来,一屁股坐到云悠远旁边,端了杯茶喝,而后接了云悠远的话茬儿笑道:“朝廷举办聚商会之前,悠远便得到消息,说这次聚商会皇上很可能要将一位公主指给他,于是我建议悠远托病在家,实则化妆成小厮跟入宫去,为的就是要见一见传闻中的叶当家的你啊!谁知叶当家的果然有着识人慧眼,立刻就发现了悠远这位人才,当即便要挖为己用……”说着便取笑的冲我眨眨眼。
      我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瞟了云悠远一眼,暗讽道:“云堡主不像是会做乔装打扮这种不合身份之事的人呢!”
      “咳咳,”这回轮到殷天鸿尴尬地咳了两声,赔笑地望了眼云悠远道:“这个,是我强求着悠远扮成小厮进宫的……谁想英雄所见略同,叶当家的你也不惜自降身份混入宫内,这才令我们有了将计就计这一出啊。”好小子,拐着弯地把我也套进“不合身份”这个套子里了。
      我哼了一声,问向云悠远:“你当时就知道我是谁?”。
      “从你说服我脱离云家堡开始,我就知道是你了。”云悠远淡淡道。
      ——妈的,没错,如果我真的是小厮的话也不会拚命挖人家墙角啊,就算挖了也做不了主能否留下人家——疏忽了!
      “所以,你将计就计地跟着我来了穿越时光,是想看一看我的生意的运作模式是吗?”我怒视云悠远,此刻他嘴角那颗大黑痣已经让我心生厌恶了——这人,长得这么丑心眼儿还坏,简直不能要了!(你想要来着?)
      “你的商铺运作模式以及内部管理系统相当成熟,这一点在我进入你的穿越时光之前就已经完全掌握了。”云悠远淡淡地抬眼看我,眼中有着那么一抹赞赏之意,“依你的年龄及在此之前没有过任何从商经历的履历来看,这样完善的一套系统和方案,不可能是出自你手。——这才是我想要继续待在穿越时光的目的,我想要知道,你背后的那人是谁。”
      “你!你竟然调查我?!”我气得枯枝乱颤——呸呸,是花枝乱颤(绕进去了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云悠远眯起的眸子隐现出一丝绝冷的霸气,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么,你可调查出了我背后之人?”我讥讽地问道。
      “没有。”云悠远很干脆地回答,“一切的心思和策划,皆出自叶当家的你之手,云某不得不佩服!”
      我冷哼一声,接着问道:“你们这次想把我弄去塞北是要干什么?”
      “塞北柳家寨从一年前悄悄在全国各地买地盖店铺时我们就已经有所察觉,对于他入侵中原木制品市场早有所料,”云悠远沉声道,“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不顾行规,以平于甚至低于成本价的价格进行倾销,云某认为,只有联合叶当家的你的创意同我们的财力,才能够同柳家寨进行抗衡。”
      “所以你们想把我弄去塞北,就是为了让我也了解一下当地情况,然后同你们一起制定出一个万全的方法来?”我接过话茬道,“这好办,我同意和你们合作。”
      “叶当家的果然快人快语!”殷天鸿笑道,“怪的是,为何现在你答应得这么痛快,当初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我们合作呢?”
      “当初?”我搔了搔脑袋,“你是说你们俩瞎整的那个乱舞春秋刚出现的时候邀请过我的那次?”
      “嗯!嗯!”殷天鸿点头,一脸怪笑,“非但不肯见我们,每日从我们店门口过还要做出各种怪动作……比如竖起一根中指了,做几个飞踹了,扮数个鬼脸了等等。”
      汗!我每天对着乱舞春秋的店门做的侮辱性动作全都被这两人给看到了?!
      “我那是锻炼身体活动筋骨!”我尴尬地掩饰,随后一拍两人之间的桌子,“话说回来,你们那乱舞春秋是怎么回事?!当初我卖礼品娃娃,你们突然就冒出来捣乱!十文钱一个的搞低价倾销,其行为可耻度已经可以跟现今的柳家寨相比了!”
      “试探。”云悠远又崩出两个字,再度美化了他的罪恶行径。
      “试探我够不够资格同你们合作?”我忿忿哼道。
      “柳家寨的新少主柳碧寒是个极富野心之人,对中原市场觊觎已久,眼前的低价倾销攻势恐怕仅仅是第一波,后面想必还会有更大的动静,”云悠远沉声道,“云某必须确认与我合作之人有能力应付突发事件及棘手问题,否则云某决不会拉叶当家的你来淌这汪浑水,这对你我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次试探。”
      ……敢情人家还是为我好,这么一说,搞得我也没脾气了。细想来,人家确实也没什么过错,想合作被我三番两次晃点,去参加聚商会还硬是被我给挖了墙角——这哪儿是挖墙角啊,分明是把人家的房子整个儿给搬过来了!……一直以为自己在算计着人家,谁想被人算计的正是自己。
      罢了罢了,不跟古人一般见识,全当我疏忽大意被他们钻了空子了(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哈)。收拾情绪,我一屁股坐到矮桌旁抢了杯茶喝,顺便问道:“那拿箭射我的野娘们儿呢?”
      “射完就走人了啊,”殷天鸿凑到我旁边,挤眉弄眼儿地笑道,“不然还留下给你送终啊?……现在还疼吗?要不要……”
      “不要!”我知道这小子嘴里没正经话,提前打断,忽然想起个问题,于是问向云悠远:“你丫好像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吧?”
      云悠远一笑默认。
      ——我靠,还真是?我一直装得挺像男人的啊,这他都能看出来?“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既好奇又挫败地问。
      云悠远挑了挑眉,没吱声。
      ……怎么,难道……难道是!!!——是聚商会那天我在假山后@#¥%被他看见了?——不会吧!!!——很有可能啊……当时我蹲着,虽然不至于被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物件儿,但是如果是男人的话,只有在制造“一坨”的时候才会蹲着啊,可是我站起来以后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滩”而没有“一坨”,那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呜哇哇哇哇!不要嘛!丢死人了啦!我不活了啦!(呕……)我羞愤交加地挠着自己的头发拚命摇头,看得不知内情的殷天鸿莫明其妙。
      ——不管!害我如此囧的家伙就是这个该死的云悠远!此仇不报誓不嫁人!(跟嫁人有何关系?)我祭起怨恨地目光瞪向云悠远,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丫刚才不是说和我一样也是乔装了去参加聚商大会的吗?也就是说,眼下这张生着大黑痣的脸是假的……嘿嘿嘿!我阴阴一笑,不露声色地凑过去,猛地一指车窗外:“天上下饺子了!”
      这两人下意识地顺着我的手向车窗外望去,我闪电出手,直奔云悠远脸上的胡子揪去,谁知云悠远这家伙反应奇快,一把就握住了我的魔爪,眼中带着好笑的神情望着我:“想做什么?”
      “呃……替你赶蚊子嘛!”我干笑着甩脱他的手坐回原位。一计不成一计又生,我佯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那什么,既然话也说开了,云堡主你还是做回你的堡主吧,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塞北还是要去滴,希望在这段时间里咱们合作愉快。为了促进战斗友谊,打发无聊时间,不如咱们三个杀几盘五子棋,如何?”
      哼哼,只要你丫玩五子棋,被我在脸上画了花,就不免要去洗脸,老子我到时候就在你身边儿盯着,好好看看你这家伙到底生了几只眼(你生了三只眼啊?!)!
      云悠远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貌似看穿了我心中诡计,却也不说破,当下加上殷天鸿,三个人摆好棋盘拉上阵势,一对一PK,赢的在输的脸上画画,然后输的闪一边,换上另一个人。
      从中午下到日落,直到我狂吼着:“不玩儿了!爷他妈的再也不玩五子棋了!”……方才收手。暮色中,两个身影窜下马车四处找溪水,其中一个道:“丫的!云悠远那混蛋怎么一盘都输不了?!”
      另一个叹口气:“他从小就这样,我郁闷了二十多年了……”
      回至马车上,云悠远正拿了一卷书在矮几上的烛台旁低头观看,我边擦去脸上的水边嘲笑他道:“哟,云大堡主还真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呢!在看什么?金瓶梅?□□?”
      云悠远慢慢抬起头来看我,没等他说话,我就已经呆了……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卸了妆……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一张脸(废话!)……长而舒的眉让人望而释怀,黑琥珀似的眸沉饰着幽深清冷,优雅的鼻,温润的唇,一张白玉般的面庞……整个人就像是一缕清风亦或一片白云,悠然淡定,从容飘逸。
      ……老天……
      “……神仙?”我呓语。
      云悠远有些好笑地挑挑眉。
      “……妖怪?”我接着呓。
      云悠远放下手中书卷,一只胳膊架在矮几上,歪着身子,手支着头,凝眸望着我:“小叶?”
      “……嗯?”我望进他深深的眼睛,忽然一阵心慌意乱,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想起了白天被他吻的情景,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到了他轻轻抿着的唇上。
      “在想什么?”他轻轻笑起来,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我喃喃开口,声音低哑,“……害怕。”
      “怕什么?”他又挑眉,像刮起一丝清风。
      “怕……”怕帅哥……我突然回过神儿来——好险!差点被这妖孽给混乱了我老人家前一小辈子苦修的抵御男色的心智!“怕做恶梦!”我十分恶毒地道。
      “那你可以看看这个。”云悠远将他刚才看的那本书丢给我。
      ——《般若心经》?他还念佛的?
      “魔由心生。”云悠远淡淡道。
      “怎么,你在念这经,难道是心中有魔了?”我笑话他。
      云悠远黑黑的眸子望住我,声音变得低而沉:“只怕……这魔已经占据心头,难以离去了……”
      “嗯?”我似懂非懂地瞪了他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用,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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