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白光 ...
-
好久都没有吃最喜欢的食物了，总是看着，但是不吃。
病着呢，忌口吧你。
时间走啊走，不是越来越想，而是无所谓了。
即便病好，也不会吃了。
被禁止太久，自然养成习惯。
可以数一数曾经被禁食的东西：虾，蟹，大豆，橘子，西红柿，西瓜，哈密瓜，海带，鱼，牛肉，鸭肉，牛肉，羊肉，蘑菇，竹笋，卷心菜，绿豆，木瓜，菠萝，香蕉……每一样的禁止，都会抱怨，每一样，都很少再吃。
这是说明了什么呢？为什么我突然想起这个？
是说明我的适应性太好了，恢复力却不够。
是吧。
所以我可以挂在这里，听着噼啪声，感受皮肤的绽开，麻与痛渗入肉，在纷乱剧烈的疼痛中想着自己的食物习性，却始终没法清楚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每次每次，在进行中突然地停滞，突然地错乱，被湮没进白光的碎片，或者在途中精疲力竭。
大脑似乎支持不住连续的回忆。
唯一清楚的是几页幻灯片一样的场景，睁眼闭眼，都在眼前晃。
和轻声耳语般的“mi-lu……ki”
------------------------------------------------------------------------------------------------------------------------------------------------
糜稽心情很糟糕。
不糟糕才不正常，他说过：“大哥死了。”
（我更加确定这是月亮写的……伊尔迷还是城管我先保留。）
而且持续时间特别长。
糜稽是一个聪明人，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他聪明，所以能一定程度上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不管怎样，不会让自己难受太久。
不论是吃，还是宅，确实都能很好的缓解压力。
同时还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这对聪明人来说很可贵，我这么觉得。起码我当年，小时候，没有像他这么注重一个人。我是说假如这是月亮那篇伊尔迷的话。
糜稽很喜欢他的大哥，他当年变胖伊尔迷可以说很有贡献。
现在伊尔迷死了，糜稽会如何呢？
糜稽很难受。
难受，是一个微妙的概念，他不一定做什么，也不一定不做什么，他有可能烦躁，有可能低落悲伤，有可能行动如常，往往都没有什么明显特征。但是看着就知道，不会认错。
让人看了都难受。
伊尔迷没死，如果我的认知没错，但是我不能告诉他。
糜稽还是冷静的，起码没有什么疯狂的动作，也没有不接受。
只是没有完全接受。
他坐在电脑前，运指如飞，噼里啪啦震得我脑袋疼，耳朵嗡嗡的。
我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维持安静的平衡。担心，好奇，试着抬头，疼的我丝丝哈哈的。
动不了，看不见他。
闭上眼睛。眼皮竟然都会抽痛。
这次的毒劲很久都不过去，反而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糜稽也默契地没给水和食物，放我安静地一动不动。
前天抬手疼死我了。让我张嘴？没门。
糜稽也没吃东西，也没喝水。
键盘声总是响起。感觉得到眼睛看过一行行文字，紧张的气氛。
声音停止，寂静，哭泣的呼吸。
慢了一点，重了一点，没有抖也没有啜泣。
糜稽哭了。
哭了。
家人的死去总是让人很痛苦。
“不要再来提醒我”心里的声音念道。
。
糜稽哭，本身就有点超出预料，但只是哭还好，问题是他哭过之后一直没好。
-------------------------------------更新～～--------------------------------------------------------------------------------
糜稽哭没刺激到我，还不到开口的程度，又不是一见别人哭就受不了的那种。只是这样下去有可能会把他压坏的。
精神一旦出了问题，回复就不容易。
我觉得这就像毒品一样，容易复吸。
这个笨蛋。
我想了很久，想对糜稽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默默在心里排练，然后触碰在手边的按钮——痛啊，铃声响起，竟然是萝莉的歌声。。。喂，你打扰我告白气氛啊。
开玩笑的，我也觉得很萌。
我有话对糜稽说。
糜稽听铃声走过来，低头看着我，读我表情，等着我的要求。
我看着那双眼睛，忍着胸腔的抖动吸口气，艰难开口：“mi- lu……”
一片白光。
……ki。
。
。
只能回忆到这里了，之后的回忆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感觉，但是没画面也没声。
很奇怪不是？但是我想不起来，我觉得恐怖。我记得白光，白色的残骸，白色的周围。
“mi-lu……ki”，一声叹息。
何况这么被人打着，别指望我有多连贯的思想。现在想东西都是一点一点的，快不起来。
这些，记忆，都很恍惚。
-
鞭子，一般认为它不够厉害。
看看什么针扎火燎的，还有烙铁，鞭子算啥？那么从皮上蹭过去有多疼？
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我知道，很疼。
比针扎和刀割疼多了。
你手被刀割了，会失去意识吗？
胳膊和腿被折断呢？
哦，后一个不具有类比性，因为那时候我也晕了。但是我认为鞭子更疼些。
每一下，打在身上就是一片红——不是飙血，纯粹是眼球的显示。
过程是这样的：打——瞬间痛冲上脑袋，眼前红色一片，失去意识；过一瞬意识慢慢清楚，红色退去；再打，红，失去意识。
能在这个间隙思考，已经是创举了。
事实上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想到这里。
我也用了很久才能让身体不会抽动。
比起外界，身体动作的痛更难以忍受。
那个毒，果然还是拷问刑讯最为出色。
。。
。
现在比刚刚更难耐了，如果说刚刚的节奏还能给我意识清楚的时间，这回就是首尾相叠，一波一波地往上涌，本来勉强可以忍受的顿时变成了死去活来。
眼看着就要到达临界点，可以晕了，却在最后一刻停下，放我去平复心跳和重新感受平静。
感受不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才发现眼泪都出来了，聚在下巴上，一汪，再一滴一滴滴下去。
鞭子又抽来，我得提起全部精力来应付……或者说被应付。
恍惚恍惚，大脑像被打火机一下一下的烧。麻一下，涌来，铺天盖地，麻一下再涌来。
这拨停止，好像还是没能昏迷。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白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