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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轻鸿一吻 ...

  •   接下来的半天,殷呖呖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唯恐赵译问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知道以赵译的性子根本就不用问,大抵心里有了核算,可她的心就是不听话地砰砰跳。

      心虚。

      她艰难无比地熬到了下学,一想到还要与赵译一起回家,她就头皮发麻。

      心里打定主意,先溜为敬。

      得亏同窗助她,一群年轻小伙子,在放学的时候,竟生生造起人墙堵住赵译的去路。

      “先生,我们此处有许多不解。”

      打着这类旗号,做的是刁难赵译的事情。

      殷呖呖止不住地摇头叹息,这群读书读得自恃过高的毛头小子,简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赵译内里的可怕。

      瞧瞧那一张张鲜活张扬的青涩脸庞,满满的不服气啊。

      就差明了地说,赵译年纪轻轻如何能坐在教书先生的位置?耽误浪费他们的青春,误人子弟!

      虽然殷呖呖能明白他们十年寒窗只争今朝,可是……

      她瞥了眼赵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匆忙弯腰溜出了学堂,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结果一心想跑路的她根本没注意前头有人,一头撞了上去。

      “嘭!”

      摔得那叫一个眼冒金星,殷呖呖倒吸口凉气从地上爬起来。

      到嘴边的对不起,在看见自己撞得人后,立马变成了——

      “易鹤安!你要死啊!”

      “殷呖呖,你讲不讲理?”易鹤安转身,面色不霁。

      被撞的腰间传来阵阵痛楚,让他严重怀疑最近殷老爹是不是又让殷呖呖练了什么铁头功。

      “我就不讲理。”殷呖呖瞪眼。

      一副你能将我怎么着的架势,让易鹤安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他还要维持表面的镇定,只回瞪了殷呖呖一眼,阴着脸往学堂外走。

      殷呖呖正揉着摔坐在地疼得要死的两瓣肉,眼看易鹤安要走,一个箭步冲上去,“易鹤安!你等等!”

      “你又做什么?”易鹤安不耐。

      “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殷呖呖气了,“你骗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说你不知道我表哥的事。”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如何,你骗我还理直气壮了?”

      易鹤安脚步一顿,害得殷呖呖险些又拿额头撞在他背上,她惊吓地向后跳开,整个人晃了晃。

      “殷呖呖。”易鹤安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深邃的眸底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连讥讽都没有。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我忘了什么?”从未见过易鹤安如此眼神的殷呖呖眉头都没来得及皱,心底一慌。

      易鹤安微眯起眸子,“就因为你想知道,你好奇,所以我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我们何时关系好到如此地步?”

      “其实我……”

      “我该说的也说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易鹤安的眸光幽然,“你不要去招惹他,便什么事,也没有。”

      说罢,他收回视线,欲走,衣袖却被人一扯。

      重新看去,殷呖呖小脸委屈屈地望着他。

      大大的眼睛,盛着雨似的朦胧水雾。

      他心底蓦然一顿,无奈地叹气,“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脚崴了。”殷呖呖欲哭无泪。

      “……”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僵持着,易鹤安妥协,“我背你。”

      “那我们能换一条路吗?”殷呖呖弱弱地问。“就我们两家后门那条路。”

      她不想走大路,人多,被其他人看见易鹤安背着她,还活不活了?

      “那你还想走哪条路?”易鹤安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他就不怕被人看见他背着殷呖呖似的。

      殷呖呖松了口气。

      看着易鹤安在她面前下蹲了些,素来笔挺的脊背也微弯着,她攥了攥拳头,小心翼翼地趴上去。

      宽阔硬朗的脊背。

      柔软娇小的身躯。

      在接触的瞬间,两人都颤了颤。

      尤其是来自于灵魂的颤栗,他们的脸色都颇为不自在,也都暗自庆幸着,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神色。

      不过,以殷呖呖的心大,不自在只是一瞬,她很快就嘚瑟地晃起小腿。

      这可苦了易鹤安,贴着他的柔软磨蹭来磨蹭去,而且又实在难以启齿。

      心里骂了几遍殷呖呖不知耻,脖子根都红了。

      偏偏殷呖呖的手还在他的肩膀捏了捏,捏着捏着又往别处摸了去。

      活了十八年,易鹤安从不曾如此狼狈。

      殷呖呖仿若未觉,反倒苦口婆心道:“易鹤安,你应该多锻炼锻炼,你看这瘦小的身板,我平时打你都不好意思用力。”

      易鹤安闻言,想到殷呖呖平时打自己的力度,那股子的羞耻顿消。

      冷笑:“那我还得感谢你不好意思用力了?”

      “不用谢,毕竟你死太早,我这人生就没意思了。”殷呖呖豪迈地挥挥小手。

      易鹤安黑着脸,背着殷呖呖继续走。

      特地挑着偏的路走,要比大路多费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比起叫人看见,他宁愿多费些脚程。

      只是如今的脚程,和以往不大一样。

      “殷呖呖。”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沉。

      “嗯?”殷呖呖玩着发梢。

      “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唔……”重。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被殷呖呖用手堵住了嘴巴。

      “闭嘴!不许说!”

      然而就在此时。

      “老大……”

      一声不可置信地喊声,让殷呖呖从易鹤安身后探出脑袋,然后面露惊恐。

      “小……小赵子?!”她失声,“你怎么在这儿?”

      赵笑笑还处在呆愣中,讷讷地答:“我家在这儿啊。”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尖锐而满含怒火的一道妇人高喊传来:“赵笑笑!”

      赵笑笑急忙回神,丢下一句“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同手同脚身体僵硬地离开了巷子。

      “咳……唔……”

      殷呖呖掌心忽然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惊得松开手。

      “殷呖呖!你要捂死我吗?”满面通红的易鹤安侧头。

      然而此刻殷呖呖探出的脑袋还没有收回去,凉软的唇在轻翘的琼鼻端轻擦而过。

      何止手心酥麻,这下是全身酥软如被鸿羽挠过。

      “砰!”

      一声巨响,殷呖呖还没从酥软中回神,就陷入浑身骨头几近断裂的痛楚中。

      她揉着混混涨涨的脑袋,瞧着易鹤安带着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

      “易鹤安!我草你大爷!”

      她爆发了。

      到底是谁想弄死谁!

      这回不止是脚腕疼,她的手肘、手掌,就连脊背都火辣辣的疼。

      自打她习武有成以来,哪里还这么惨过?

      “易鹤安,我要杀了你。”殷呖呖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凄凄楚楚地扶着巷子的墙缘站起来,双腿都疼得打颤。

      望着距离殷家还有一半的路,她紧紧地攥起拳头。

      不仅是疼,还有耻辱。

      加在一起,让她眼底都快涌出泪花。

      她殷呖呖,对着这天,对着这地,对着这个巷子,发誓!

      她有一天一定要折磨得易鹤安哭着求她!

      这边,落荒而逃的易鹤安回到易宅,进门时,林管家见他形色如丢了魂魄,还没开口问,易鹤安就跌跌撞撞地回了屋,将门反锁上。

      一干仆从,就连易老爹都一脸懵。

      他家儿子,何时如此失态过?

      易鹤安回到屋里,饮了几盏凉茶,怦怦乱跳的心如何也止不住。

      泛着盈盈茶渍的唇轻微地颤着,少女的馨香似乎萦绕在鼻端,缭绕在心尖。

      于是原本紧闭的门扉猛地被推开,“备水!”

      然后砰地一声,门又关上。

      易宅众人都吓成了鹌鹑。

      备好的热水在木桶里升腾起白烟热雾,易鹤安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思绪纷乱,如何也静不下一颗心。

      最后浑身滴答着水,忙乱地从卷缸中找出一卷画,哗地展开,入眼是恍若神仙妃子的佳人。

      他定了定心神,将画挂在正对书案的墙壁上。

      望了许久,那颗失了方寸的心,慢慢捡回了平稳的跳动。

      沉沉的眸光放在书案上,他也不顾湿哒哒的墨发贴在身上难受,自行动手研墨,而后伏案,执笔挥墨。

      “吴中生谨启,五月初五。”

      在他的喃喃自语里,最后几字落下。

      他的心才彻底的落安。

      “林叔,帮我将这封信交至姻缘居。”他推门而出,一番湿淋淋的模样将众人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眼前衣衫凌乱墨发湿厚人是他们平日严以律己一丝不苟的少爷吗?

      林叔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忧心不已:“少爷,你没事吧?”

      “无碍。”

      撂下话,易鹤安的房门又锁了起来。

      直至夜幕降临,殷呖呖拖着将近残废的身子从外面回到了殷家。

      “你这是被哪个小兔崽子打了?!”

      跟她置气的殷老爹一看见自家闺女凄惨的模样,瞬时震怒,就要吆喝弟兄们抄家伙,被殷呖呖制止了。

      “爹,我饿了。”她吸吸鼻子。

      自己的仇,还得自己报。

      她说了,早晚要易鹤安哭着求她。

      然后她忍着痛要回屋,冷不防对上赵译情绪清冷深不可测的眸子。

      “表哥。”她动了动唇瓣。

      “嗯?”

      “我明天去不了了。”说来殷呖呖都觉得惭愧,天天告假旷课,根本就没正正经经上过几天学。

      “嗯。”赵译漠然。

      然后,她没想到,第二天,易鹤安因为感染了风寒,也没能去成学堂。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学会给泥萌的评论发红包了~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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