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小李砍刀

7、第 7 章

　　孟依清想看这电影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时间，现在排片都少了很多，最近的场次也要7点了。所以她们买了票后就索性去逛会儿街。
　　本来说五一节，孟依清的母上大人要过来看她的，但是那几天刚好是医院最忙的时候，所以就推到了这个周末。她在商场逛了一圈，给她买了一对珍珠耳环，做个小礼物。
　　但也许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礼物，她只是想来看看，看看自己女儿到底有多忙，忙到没时间谈恋爱。
　　看完电影已经接近九点了，易泊衍本来是和她站在商厦门口一起等易泊存的，可她中途接了一个电话说学校那有点事，然后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拦了出租车就走了。
　　孟依清本来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把她送上车后就给易泊存发了信息，是出租车的车牌，还让他不用过来了。
　　可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一辆银黑的车就停在她面前了。孟依清想，要是他早来几分钟就好了，大晚上的，易泊衍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也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也想一个人打车回去的事。
　　孟依清待他走近说：“小衍她打车回学校了，说是有什么急事。”
　　“嗯，刚刚和她通过电话了，”易泊存看到了她发的消息，打过去问了易泊衍，心里有了点数。“走吧，送你回学校。”初夏的夜里还有些凉意，他看见她搓了一下手臂，于是走到车旁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孟依清看了他一眼，走近车门，副驾驶上还放着他的西装外套。
　　她把坐进去的时候把外套轻轻拿了起来，放在腿上：“麻烦你了。”
　　易泊存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丝微弱的电流从心里窜过，他笑着把车门合上了。
　　车窗外面是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偶尔能听见摩托车轰鸣的而过。这车隔音效果真好，要平时她走在路上肯定得被那巨大的油门声吓着。
　　“孟医生，那天真的要谢谢你给小衍做的手术，要不她得痛晕过去。”易泊存侧头冲她笑了一下，今天这顿饭也确实是感谢她的成分偏多。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孟依清也没见过这么客气的病人，只是一个小手术，又是请吃饭又是道谢的，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那天易泊衍的情况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还有那天带他回办公室。不过易泊存没说出口，这件事也没告诉易泊衍，他挺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我的胃病反反复复也有五六年了，一直也调理不好。”
　　孟依清笑着说：“都说胃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和个人的生活方式有很大的关系，饮食、作息、压力都对它有很大作用，胃药也得经常带着，以防像上次那样。”
　　这是易泊存第一次看见她在只有他一个人时这样笑，不似前几次那样礼貌而疏离。果然，比起患者家属来说，还是患者更能引起她的关注。
　　于是他接着说：“我平时工作挺忙的，也不知道怎么调理。我看这几天小衍经常在微信上问你，现在倒是懂得比我多了。”
　　“大概是那次疼怕了，小衍格外谨慎，每次吃饭前都要发张照片给我，我也帮她参考参考。”
　　她那是在你面前卖乖呢。易泊存腹诽到，这丫头刚出院就闹着要吃海鲜，半点没有想要遵医嘱的意思。
　　“那……我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你吗？”前面是一个红绿灯路口，易泊存停下来侧头看着她。
　　仪表盘发出微弱的淡蓝色的光，车子里很安静，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和她这样近距离的处着，易泊存心动得紧。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每一个医务工作者，都有义务向每一个公民传播健康知识。但孟依清被他透着笑意的眼神看得有点愣住，虽然有一个免费的营养咨询师是一件挺好的事，但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她迟疑着开口：“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能保证可以随时回你消息，有时候一个手术下来7、8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易泊存笑开了：“那就先谢过孟医生了。”
　　今天不是周末，易泊存穿着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大约是保养得不错，脸上并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五官长得很好看，但组合在一起却是温润俊朗的，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笑起来右边还有个小梨涡。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茂密的头发散在前额，看起来至多和她同岁，没想到比易泊衍大十岁。
　　这样的人应该是非常注重身体的保养吧，不太相信网络，只有医生的建议才最让他安心。孟依清想着，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笑得别有深意了。
　　下车的时候孟依清小心地把外套放在座椅上，因为看起来挺贵的，她怕不小心弄皱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孟依清开着车门向他道谢：“那你慢走。”说完就把车门关上了。
　　她站在原地等了几秒，易泊存还没发动车子，从外面也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孟依清干脆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大约才走了五六步，她听见开车门的声音，易泊存叫住她：“孟医生！”
　　她停下，转身看着他，拉开的驾驶位车门没有关上，他就站在车门与车身之间，一手叉腰，一手撑着车顶，身影在夜色中看来格外颀长。
　　他顿了几秒，笑着说:“早点休息，晚安。”
　　孟依清被他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她还以为什么事呢。“你也是，晚安。”说完朝他挥挥手。
　　明天安排了两台大手术，她得早点回去休息了，道别之后就快步超宿舍走去。
　　易泊存站在原地，笑意还没从脸上褪去。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像个刚恋爱的毛头小子了，听到她的一句晚安就乐得跟个傻子一样。
　　夜风吹得他一激灵，他坐进车里，看了一眼旁边位子上的西服外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上面还有她的温度。
　　喜欢一个人还真是让人心动。
　　这几天孟依清总能接到易泊存的信息。
　　孟医生，饭后吃苹果还是餐前？
　　孟医生，午餐吃得是芹菜牛肉，胃有点不适。
　　孟医生，晚上有应酬，少喝点酒没问题吧？
　　孟医生、孟医生……
　　孟依清有点烦。她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多话呢？易泊衍一个术后患者也没他问得那么勤。
　　——易先生，你如果实在觉得不放心，建议你有时间做个到医院做个胃镜。
　　在她耐心被耗完之前，孟依清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易泊存拿着手机无声地笑了，想是这几天自己太啰嗦，惹她烦了。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和她说话，即使是一句平淡的医嘱。
　　——这周六我去你们医院吧，是挂哪个科室呢？
　　这周六，孟依清想了想，刚好是轮到自己被安排去消化内科帮忙的日子。在这样的大城市，休息日来做胃镜的人都得提前预约，每个周末都得加派人手，这对于他们外科医生还是个好差事，毕竟做胃镜比做手术简单多了。
　　——消化内科。
　　——不是你们科室？
　　——对，但那天我也会去胃镜室
　　——那是你给我做吗？
　　——不止一个胃镜室，不一定。
　　——好，那我周六过来。
　　——嗯，记得空腹。
　　孟依清发完这条信息就去准备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