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小李砍刀

20、第 20 章

　　易泊衍把车开进小区，母女俩乘着电梯上楼。
　　“怎么样，妈，见到了有什么感想？”易泊衍问她。
　　曾若沉默着想了一会：“这次你哥的眼光终于和我们一样了。”
　　易泊衍笑了，她和曾若虽从未公开评论过她哥的女朋友，但女人的直觉却让彼此心照不宣。“我觉得这次不一样，我哥可能载在她手里了。”
　　曾若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做载在依清手里？你哥又不是什么风流浪子，他喜欢、爱护的人，自然会真心对待，”说到这里，她又欣慰地笑了，易泊存对待感情的态度像他爸，从不会做拈花惹草的事，“当然，如果能像你说的那样，共度一生最好。”
　　易泊衍看她妈一脸的姨母笑，忍不住泼她冷水：“我可提醒您，依清现在根本不理我哥，这事悬着呢。”
　　“我知道，但你要晓得，你妈看人的眼光很准的，我不光看她这个人好，我还觉得他们俩很合适。”电梯门开了，曾若走在前面，说道。
　　易泊衍揶揄她：“哟，这您都能看出来啊？您怎么不去摆个算命的摊子，看姻缘啊？”
　　曾若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去你的，现在连你老妈都敢取笑了。”易泊衍夸张地叫着，跟着她进了屋。
　　易泊存今天上午在易安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又去嘉瑞那边忙，晚上有又和人在饭店吃饭。整天都在连轴转，加上前几天出差，晚上回家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扑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弹。他妈晚上六点的飞机，早走了，楼上应该只有易泊衍一个人。
　　他脑袋昏昏沉沉，以为自己今晚可能要在沙发上歇息了，但闭上眼睛总也睡不着。他叹口气坐起身来，心里记挂着人怎么睡得着呢。
　　他进浴室洗了个澡，头发散了下来，有些长了。因着孟依清总不回他消息的缘故，他还是直接选择问易泊衍，她说她今晚又得10点下班。
　　易泊存抬手看时间，简单地把头发吹了一下就出门了。
　　孟依清不肯坐他的车，他只好上公交陪她，为此今天还特地叫小吴帮他弄了张公交卡。今晚上风刮得蛮大，最近有台风路过S市，看来未来几天天气不会很好。
　　他把车子停在医院侧面有顶棚的停车场，熄火朝公交站台走去。等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就看见孟依清一个人戴着耳机从医院大门出来。风把她的马尾吹得扬起，碎发在脸上乱飞，他在担心她会不会被风吹跑了。
　　孟依清走近了才看清那是易泊存，她张张嘴，可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白被灌了一嘴的风。
　　“易先生，你……”孟依清摘下一只耳机，有些无奈。
　　易泊存笑着看她，刚好公车驶来，他挑眉：“走吧，送你。”
　　孟依清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朝车门走去。刷了卡之后想起他可能很少坐公车，又回头问：“你有零钱吗？”
　　易泊存准备从兜里拿出公交卡，孟依清看他一眼，默默地又刷了一下，然后才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就因为她帮自己刷了一下卡这种小事，易泊存心里也小小高兴了一下。
　　今天不是末班车，车子上没有了空闲的单人座，她戴着耳机坐在最后一排的靠窗处，侧头看着窗外，眼神和表情都很冷淡。
　　易泊存走过去挨着她坐着，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皮就开始往下沉。他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坐在她身边很安心，困意来了挡也挡不住。
　　但他个子太高，有大半个脑袋都在背椅外面，公车摇晃几下后他就往右侧倒下去了。
　　孟依清只觉左肩一沉，接着就闻到一股发香味，和颈项裸露的皮肤上被头发扫过痒痒的感觉。
　　“你这样睡不累吗？”孟依清用手把他的头从自己的肩上撑起来，问道。
　　易泊存感受到她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指尖撑着他的头皮，怪舒服的。他闭着眼睛享受了几秒，坐直身子，开口道：“不会啊，睡在你肩上就不累，很舒服。”
　　孟依清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应地咳嗽一声，又把脸转向窗外，不理会他的话。易泊存睁眼，看到她的左耳根透着粉红，顿时笑开了。
　　其实不怎么舒服，她肩上没肉，硌得慌。
　　天有不测风云，离学校还有一个站的距离，天上开始下雨，孟依清很庆幸自己带了雨伞。
　　到站了，她准备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旁边的易先生好像没有带伞。
　　“到了？”易泊存睁眼，嗓子微哑，孟依清看见他眼皮上有深深的折痕。
　　“嗯。”
　　易泊存起身：“走吧。”下车后他才发现下雨了，看这架势，应该会越下越大。
　　孟依清努力把伞撑过他的头顶，易泊存看到接过去，看了一眼伞面。这把伞可比小吴准备的小多了，两个女生勉强，他个子这么大，又不想她淋雨，只能把伞尽量往她那边倾斜。
　　走到学校的公交站台里时，他的右肩被淋湿了。
　　风雨渐大，两人撑伞根本不可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孟依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便利店，对他说了一句，还没等到易泊存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已经走进雨幕。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长柄大伞。“易先生，给你伞，你早点回去吧。”孟依清说道。
　　“我送你吧，这么大的雨。”易泊存把伞撑开，这么大的风雨他有点不放心她。
　　“不用，”孟依清拒绝过他许多次，但这次却异常生硬：“易先生，真的不用，你也不用再这样了，有这个时间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她不怕追她的人死缠烂打，因为她知道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放弃。她对易泊存算是以礼相待，但那是基于他的行为没有太影响自己的生活，至少不会让人尴尬和为难。
　　可像今天这样，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冒着风雨送她回来，她第一次觉得心理上有了负担，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易泊存眨了一下眼睛，他还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气氛怎么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狂风吹进站台里，夹着雨水，她脸颊边的碎发刚刚买伞被淋湿了，浑身沾着水汽。他开口带着涩意：“那好，你先回去吧，到宿舍给我回个消息。”
　　孟依清表情平淡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风雨太大，她努力地用伞挡住，一小段距离后衣服还是湿透了，用了近十分钟才走到学校门口，在这期间，愣是没回头看过他一眼。可哪怕她有一丝犹豫，他想自己肯定会立马冲上去，不管她说什么。
　　一直到又一阵雨水打在他身上，他才慢慢回神。这样的天气不可能打到车，易泊存给小吴打了个电话，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出神。
　　校门边聚集了许多没有带伞的人，但这天气估计带伞也没什么用。就像孟依清，那么短的一段距离走过来，全身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保安亭的保安和两个男生在唠嗑，一些女生被男生接走了，因为她加了班，徐主任打电话过来确认了一下她是否安全到了学校，孟依清说自己没事，那边很大方地让她明天可以晚点上班。
　　挂了电话，孟依清笑了一下，明天若还是这样的天气，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迟到。笑过后，目光看向了还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即使在这里也能看出他身材修长挺拔，站在风雨里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刚刚还有两个女孩子商量着要给他去送伞呢。
　　一辆黑色轿车在他身边停下，车里面出来一个男人，撑着伞把他送进了后座。他刚才为什么不撑伞呢？孟依清想，大概是被自己给气着了吧。
　　她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迈开腿朝宿舍方向走去。
　　易泊存被淋湿了不少，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眼睛一直看着那把伞。小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老板的脸色，有点不好，但又不是在工作出现的那种冷漠，反而有点……委屈？！
　　小吴立马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答案忘掉。怎么可能，易老板在会议室可以把全公司上上下下几个个老总骂得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想象不到他会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易泊存回到家中，又冲了个澡，现在却一点睡意因为没有了。
　　她到底怎么了？明明不讨厌自己，明明也会脸红，为什么就是要把自己拒之门外呢？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