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中妖》静吖头

15、第十五章

　　自听到小李爷给黑子出的对策后，便一路跟着他们，兜兜转转竟然又到仙姑庙。上香的人依旧很多，人来人往地进出着。红璎飘在门廊上，看小李爷走了进去，虔诚地上了柱香，捐了香火钱后，才慢腾腾地和黑子朝自己家中走去。

　　这小李爷的宅子与仙姑庙仅是一墙之隔，墙边上赫然立着长满红梅的树。不对，如果素云说的是真的，那这棵树应当就是所谓的海棠树，红璎看着那棵树思考着。小李爷带着黑子进了主屋，下人端了酒水进去服侍。红璎没再多留，离开时复又低头看了眼仙姑庙。

　　回客栈的途中，红璎总感觉好像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了客栈，大厅里没有丰元和素云的身影，上二楼，隐隐约约闻到丰元房里传来香气，进门看到丰元坐在窗边的茶几上，捧着话本，看得正入迷，桌上的茶咕嘟咕嘟地煮着，酥饼还冒着热气。

　　趁丰元看话本看得入迷，红璎想再顺几个酥饼吃，临走时又好奇是什么样的话本才能吸引得丰元看得如此入迷，便飘在丰元后边，瞟了一眼。

　　天刚擦黑，红璎完全没意识现在是什么时辰，待丰元看完了话本，合上书页时，才惊呼出声：“呀！都这么晚了！”丰元被红璎的声音吓到，正想怒斥她，又不见了她的身影。

　　红璎连晚膳都顾不上吃了，匆匆飘出客栈，却因不认得红杏楼而止步于门口。远远地看见有个小鬼正要往这来，偏那小鬼似乎也瞅见了自己，拔腿就想溜，眼疾手快的红璎一下飘上前抓住他，离得近了才发现是老面孔了。

　　正是之前于素云手下逃脱的灰衣小鬼，灰衣小鬼又入魔爪后连忙求饶，“姑奶奶！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呀！”

　　“那你刚刚跑个什么劲！”

　　“这不是小的怕极了又遇上素云大人这种要吃人的妖怪嘛。”灰衣小鬼讪讪接话。

　　红璎此刻怕错过了热闹看，不欲与他多纠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知不知道红杏楼在哪？”

　　“红杏楼？莫非姑奶奶也要去看红杏？可那那.......地儿我也不太熟，就知道个大概方向。”灰衣小鬼迟疑说道。

　　看出了他的不情愿，红璎恶狠狠地说：“你不带我去的话，现在我就吃了你！”

　　灰衣小鬼有被吓到，直朝红璎喊道：“别别别姑奶奶我这就带您过去。”

　　可能是被吓到了，灰衣小鬼一路上都不敢发话。红璎嫌闷，主动开口问：“也算是有些缘分了吧，都见你三回了还不知你叫什么？”

　　“名字？...”灰衣小鬼茫然地说，“小的做了多年孤魂，早已忘却生前的名字了。”

　　红璎看了眼前边落魄的小鬼，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鬼一魂停在挂了两花灯笼的红色建筑前，如不是门上方写着大大的红杏楼三字，红璎怎么着也想不到这就是红杏楼。

　　门前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这就是红杏楼？看着也不咋样嘛！”红璎疑惑开口，“门口那些人都是来看红杏的？”

　　“也不尽然，不过大部分都是冲着红杏来的，姑奶奶您初来松江县怕是不晓得，这红杏可是名女支，十里八方的人跑来松江县只为见红杏一面。”灰衣小鬼颇自豪道，“这几年来，年年花魁都是红杏，却不是年年都能见着她的，仔细算来，大抵也有快十年未登场了吧，此次登场来看的人自然多。”

　　“不出面，却还有那么多人追捧她，这还蛮令人好奇的啊......”红璎手摩挲着下巴说道。

　　“小的倒是远远地见过她一次，长得那叫一个...... ”灰衣小鬼还在自顾回忆说着，红璎突然甩过一句话来，打断了灰衣小鬼的话，“以后你就叫魏屈和吧，谁让我每次见你都是在委屈求饶呢！”

　　魏屈和看着红璎的背影，呆愣住了。

　　才走到门匾下，就看到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在门口拉客，进了内里，发现这红杏楼虽外头看着不咋地，里头的装饰倒是十分的华丽精美。红璎看到一大群人围着中间的台子，一群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台子上边跳舞边冲下头的人抛女眉眼。红璎眯眼看了看，长得也不过如此。

　　打算离开时，就听有等不及的人冲台上喊——

　　“红杏何时出来啊！我们要看红杏！”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登时沸腾了，都吵着闹着要看红杏，一位年龄偏大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忙站出来安抚大家，“各位稍安勿躁，红杏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奈何大家的情绪太过高涨，眼见着局面要愈发不可收拾，那妇人赶忙让台上的人撤下来，吩咐一男小厮去喊红杏。

　　红璎远远看着那小厮似乎长得十分面熟，待要仔细时却被许多人挡住，只好叹了口气。眼神一转看到有一桌人在吃酱鸭，饥饿感袭来，想打道回府却又不甘心没见到红杏就走，突然想起下午顺了几块酥饼，虽然凉了，却也能垫垫肚子，正好边吃边等。

　　方才杨妈妈随便叫了一小厮去唤红杏姑娘，却找了个新来的，这新来的小厮正是樊玉。被临时叫来打杂的樊玉本是不愿来这红杏楼的，纵使自己没读过什么书，看这些人的衣着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这是什么地。

　　无奈，弟弟的病反反复复又发作了，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为了能让弟弟尽早康复，樊玉只好接了这月钱比其他家都高得多的临工。

　　不知道位置的樊玉想找个人问问，廊上却尽是纠缠在一块的男女。无意中一瞥，看见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将男清倌堵在角落里，对他上下其手。樊玉看得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立马收回目光，加快步想逃离这是非之地，谁曾想就这么一会会地光景，那男子就发现了樊玉。

　　米青虫上脑的男人喊住樊玉，“你站住！说你呢！还不快站住！”樊玉听到了声音，走得更快了，男人见樊玉不识好歹，下令让小厮扣住他。

　　樊玉双手被别在身后，看着肥腻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里充斥的害怕比先前遇到红衣女鬼时更甚。男人脸上情欲未散，看清了樊玉的脸后，眼里泛出惊喜的目光，w琐地说：“没想到红杏楼的小厮都长得那么清秀，嘿嘿嘿你干脆从了我，以后你再不愁吃喝用度。”

　　樊玉动弹不得，正方便了男人行事，粗粝的手如蛇一般在自己脸上摩挲，樊玉正绝望闭上眼时。突然冲出一群护院将男人的手下抓住，樊玉看到自过道深处一身穿桃红色暗花流云纹绫纱的妖冶女子款款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

　　男人被坏了好事，正恼火着，看到是一女子还是明艳动人的女子，眼里瞬间充满了贪婪。女子走到跟前来，勾人的眼神锁住男人，朱唇微启，“你若还想在这呆下去，就得按这的规矩来，这人我就带走了。”

　　男人眼神迷离地望着女子的背影，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还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樊玉虽不理解，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跟着身前的女子走，眼看快到大厅了，女子却突然停下来，在一护院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看了眼樊玉，便走了。

　　而樊玉则被护院带到了后院的厢房里锁住，回忆起女子临走时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才发觉此次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樊玉被关在里头，环顾四周看有无可逃生的窗子时，听到外头两个看守的护院说道：“诶，你说胥珍大人为啥要我们看守一个凡人？”

　　另一人回答道：“多事，胥珍大人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测的。”

　　“也是哦。”

　　过了会又开口问，“不过以往大人都是在庙里下手，这回咋会想来这呢？莫不是快到晋升的关口了，想得多吃几个人？”

　　樊玉听到庙这个字，登时想起了那个吸人精气的妖怪，一股寒气自脊背升起，终是被那妖怪发现了自己，来灭口了。

　　这厢红璎等了许久，酥饼都吃光了红杏还未上场，心里堆积了不满，转身离开时，突然人群动荡起来。回头一看，身着桃红绫纱的女子在台上挥动衣袖，想来这就是红杏，只不过跳舞就跳舞，不断地向台下人传送眼波，是怎么回事儿？红璎环顾全场的人，情绪无一不激烈，思考了片刻，便识破了这伎俩。

　　细细看来那女子的容貌也不过如此，断没有魏屈和说的那般绝色倾城，不过是用了妖术迷惑人们，让人们看到自己想看的样子罢了。大失所望的红璎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目光一转看到被人用得还剩一半的酱鸭，起了心思。

　　七拐八绕的，红璎走到了一处关着门的院子前，里面泛着火光，看样子却也不像是厨房，不感兴趣，想接着找厨房时，听到里面有人大喊——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喊话的人正是樊玉，窗户被施了结界，唯一的出路便是妖怪守着的门。翻遍整间屋子，也没有任何可用的逃生工具，樊玉只得推翻火烛烧屋子，没想到外头的妖怪不吃这一套，任凭自己怎么喊都不开门，眼看着火势即将蔓延到门口，樊玉大喊道：“你们确定胥珍大人回来想看到的是烧毁的房子和一具焦s吗？”

　　“这有什么，暮云大人术法高超，重造一个你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外头的妖怪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打了开门。

　　樊玉看准机会，门一开就跑了出去，凡人怎么能从妖怪的眼皮子底下逃过呢，樊玉被两妖怪擒住，一妖怪恢复潦草的原型，凶狠地说：“给我老实点，再敢有什么小心思，不待暮云大人回来，我现在就吃了你！”

　　却马上被另一个仍是护院模样的妖怪来了一记暴扣，“你现在吃了他，大人回来遭殃的可是我俩。”

　　妖怪被打懵了，“好像是诶。”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抓起护院模样的妖怪领子拎到一边，“那你也不能在凡人面前打我！这要是被传出去我在凡人面前挨了打，让我威信何存？”

　　妖怪被这般拎着，动了气，“就你这模样还有面子？怕是里子都没了。”

　　长得磕碜的妖怪最狠他的外貌被议论，两妖怪当场打起来。

　　樊玉趁机逃跑，待跑到门口奋力开门时，发出的“咯吱”声响引回了两妖怪的注意力，架都不打了忙朝樊玉飞来，要抓他。

　　见此景，樊玉将门用力一推，以为逃生胜利在望时，看到了外头两飘在空中的鬼，一时间前后两条路皆成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