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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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坤挂了电话，耷拉着肩膀百无聊赖地从床上下来，哐地一声推开衣柜，衣柜里大多数都是朋友推荐的定制西装，他身材比例太秀，两年下来光是砸在健身房的钱不下六位数，别人一家的收入，他连眨都没眨眼。
结果就是，他无论穿什么都会被夸像是行走的衣架。西装店的大叔每次量身材尺寸，都会不自觉地多看他两眼。可这成柜的西装，每件都是特地挑选穿给简杨看的，现在看着这满出柜的衣服，他怅然若失，就像看到满柜子大写的“傻叉”一般，一排看过去，言坤随便套了件休闲运动服便出门了。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即便是去见老朋友，他一路上也是兴致缺缺，车停到东城的一处皇后酒吧，一进门，视线最好的卡座上，两人冲他招手，言坤暂时抛开了那些烦心事，穿过舞池径直走过去。
言坤本就长的高，又顶着张祸害小姑娘的冷脸，他根本不用装酷，在舞池内疯狂摇摆的几个小年轻忍不住偷偷瞄他。
沙发上的两人站起，李光往前迎了两步，侧耳跟言坤说了句：“小飞应该一会儿就到，他和YR那边谈完了就过来。”
李光长得普通，留着寸头，是那种扎在人堆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长相，队友曾开玩笑说他是犯罪分子的梦寐以求的长相，就是脖子处一道两厘米长的疤痕很是显眼。
他退役后做起了电竞主播，仗着是大神King的辅助的这层关系，点击量和收入都很可观，目前看来，没有转业或是找副业的打算。
当然，能跟King完美打配合，那实力自然不必多说，就光是能和King相处5年从来没有面红耳赤这一点，就令许多人佩服其能耐。
他给言坤递了根烟，言坤看了眼就笑了，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大前门，这种烟太难抽，一般人抽一根就咳嗽半天，即便是言坤这种老烟民，也有点怵，要放在之前，他肯定不会找不自在。
不过，今天日子有点特殊，刚被简杨蹂躏一番后，正适合来根猛的刺激一下。
言坤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接过烟，就着李光的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
“小飞怎么想的？”言坤夹着烟垂着手问。
小飞是DG战队的打野，跟着言坤也是混过好几年的人，并肩见证过战队的巅峰时刻，言坤离开战队后，他没过多久也宣布退役，退役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到YR那边做了两年的教练。
“成绩不大好，对方可能也没有续约的打算。”
言坤弹了下烟，“小飞无论是BP还是战术都很超前，很有想法，能看出来，他想趟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打法，我们之前跟YR交过手，选手能力是有，可就是太年轻，重大比赛心态不稳，发挥不出实力，几次成绩出不来，俱乐部老板不会砸钱让他继续这么搞。”
“恩。有些可惜。”李光顺手直接开了三瓶啤酒，动作之快甚至让人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专业的，“实在不行，我一会儿问问他想不想跟我一起直播，现在做直播也不丢人，不像是几年前，总感觉做直播低人一等，反正他有底子，想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言坤没说话，他了解小飞，志向还在赛场上，当年退役哭的跟狗一样，他也很清楚，像他们这种寿命极度浓缩的职业，状态下滑想再混个几年，就不是被骂成狗那么简单了。
电竞圈曾经多少人看不透，拎不清，以为只要还有一腔热血，赛场和粉丝还属于自己，奈何反应跟不上，打法陈旧，丢了以往的荣耀不说，也给自己挖了个坑往下跳，自毁后半生，前车之鉴，都是教训。
这么一想，他直接顺手拎过一瓶酒来扬脖一口气全灌下去了，就算是发泄今天一整天不愉快的开始。
李光不用问都知道这家伙烦的是啥。
两人打配合打了5年，最亲密的战友，默契自然不必说，言坤就是随便笑一个，李光也知道他在笑谁。
一瓶啤酒灌下去，言坤除了觉得肚子有点撑之外还没什么别的感觉，一扭头发现两人正在盯着他看。
“干嘛……”
言坤随口问了他俩一句，伸出手去又要拿第二瓶酒，没成想却被李光给拦下了。
言坤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真不打算跟我们俩说说啊……”
“说什么？”
言坤开始不自觉地在自己最好的哥们面前装疯卖傻。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喝酒，”李光又从桌上开了两瓶，拿起一瓶来和言坤碰了碰，“别把自己憋坏了就行。”
秦尚的嘴有点笨，一般像这种时候他所扮演的就只能是一个听众的角色，必要时候还能举起杯子来回应一下。
“光子，我是不是看着特自以为是……如果你不了解我，是不是会以为我就是个那种不可一世的人？”言坤抬头来看着李光，语气中掺杂着这一天当中所堆积下来的消极。
这话其实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他想过问张斯文，想过问蔡小波，甚至基地门口看门的老大爷他都想上去确认问一声。
但最后都憋下来了。
而现在，喝了点酒之后，似乎就有些憋不住了。
李光听到这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慢慢把酒瓶放回到了桌上。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言坤：“……”
“算了，不用说了。”言坤说着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啤酒，眼看着就要见底了，他扔了啤酒瓶，朝吧台喊了一声：
“美女，开瓶82年的白兰地。”
言坤什么酒都能喝，尤其是像现在这种心情压抑到几近爆发边缘的时候，给他杯高浓度的酒精他说不定都能一口闷。
几个人一直喝到了半夜十二点半，桌上酒瓶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具体是喝了多少。
言坤是喝的晕晕乎乎站都站不稳了，连起身想要去上个厕所都要人扶着。
秦尚是他们目前这几个人里最清醒的一个，其次是小飞，他赶过来的时候是几个人喝的正尽兴的时候，言坤醉醺醺地说了他一句：“不痛快，是哥们儿就干了。”
小飞刚从YR那边过来，肚子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哪听得了有人说自己不够哥们，上来就干了一满杯白酒。喝完还很挑衅地朝言坤扬了扬下巴，看，别小看人！
辣酒烧心，他本不胜酒力，硬撑着又喝了一杯，脸上迅速红的发烫，他还要面子，非要再来一杯，秦尚在一边拦不拦不住，还被他怼了一句娘们兮兮。
秦尚是出了名的家教好，面子薄，自尊心比命重要那一款的，之前战队赛前的垃圾话，一般教练不会轻易让他出来说，如果是主办方硬性要求，那教练和言坤他们也会直接给他安排好台词，即便如此，一句牛气哄哄的台词，还是被秦尚说的跟欠了别人两万块钱一样软，平白涨了他人士气。
但是男人就怕被人说娘，就好像当面损你不行一样。秦尚就是再不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也免不了被小飞这么一激。
瞬间，什么理智，脂肪肝，喝酒伤身统统被他抛在脑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二话不说就干了。
一旁看热闹的三个人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举着手鼓起掌来，好！再来一杯！
最后的结果是，喝醉的四个人勾肩搭背，感叹着时光流逝，岁月杀猪刀，连哭带笑鬼哭狼嚎。
小飞气不过刚才坤少的那句不够哥们，猛地站起来，发疯似的跳上沙发，沙发是好沙发，粘着小飞上下旋了半天，小飞稳了会儿指着言坤吼道：“坤少，你以为就你够义气，你知道么……哥们我……刚刚才拒绝了一个年薪500万的工作，500万。”
他醉的厉害，伸手比划了个五，还一个一个掰着指头又数了一遍。
言坤不屑，连眼皮都没抬冷哼一声，“500万算个屁，我给你开800万，来不来我这儿？”
小飞刚退役那会儿，正好赶上TD战队组建，言坤打电话邀请小飞，被他给拒绝了，理由是，想离开King的庇护出去闯闯，看看自己的能耐有多大。
言坤莞尔一笑，这明摆着就是小飞随意找了个借口，找好下家了，还非得抱怨自己抢了他们的风头，他发誓，那会儿他可是低调的要命。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快挂电话的那一刻，小飞突然话锋一转说了句：YR，我新战队，King，以后赛场上就是对手了。
言坤在电竞圈有威望有实力，资源人脉也是数一数二的，YR俱乐部的经理再找小飞之前，问过言坤的意见，言坤当然极力推荐，就是担心小飞有意当教练没有。
“恩，”言坤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我不会手软。”
言坤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头笑的声音很大，平时的小飞是不会笑的那样夸张的。
事实是，梦想不是谁说的声音大就能实现。
这两年他过的确实辛苦。
教练不比队员，队员只要有实力，闷着头上就完事了，教练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像个班主任，除去学习，谁有个头疼脑热发烧失恋的，他都得操着心，电竞比赛太看临场状态和手感，一个队员赛场上歇菜了，其他人的压力就大了，除非遇到像King这样的优秀选手，顺境逆境绝境都能扛得住。
“500万确实不算什么，知道是谁给我开的么？”
“？”
沙发上的三个人东倒西歪仰着头，乖乖地等着小飞揭晓答案。
小飞仰头又灌了一口，“沈俊康！是他妈的沈俊康！”
小飞嗷嗷了一嗓子，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喝的太猛，酒顺着上下滑动的喉结一直往下淌，沙发上也被他弄的全湿了。
在场的几个人一听这名字突然一愣，像是被泼了凉水一般全都醒了，灯光错综复杂，仔细去看，几人的脸色都有几秒钟的尴尬。
沈俊康是战队的禁词，即使前面加个“他妈的”也不行。
喝高放飞自我的小飞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嚷嚷着让吧台的美女再送些酒来。
多少年的潜规则被突然打破，说的人潇洒不羁，李光和秦尚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两人对视了一眼，李光抹了一把脸，然后两人很默契的往言坤那边瞅，像是随时提防着言式火山爆发。
安静了片刻，有人“切”了一声，是摇晃挣扎着要起来的坤少，“提他干嘛，没意思。”
这么好的兴致被讨厌的人破坏，真没劲！
言坤歪歪斜斜地扭了半天才撑到DJ那，低头跟性感的女DJ说了点什么，只见女DJ笑了笑，潇洒自如地拨动了几个按钮，动感十足的音乐立马就切换到了在场每个人都熟悉的不得了的音乐——《死了都要爱》。
看言坤的架势，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他站在DJ旁时不时跟着嘶吼几句，歌曲到了高潮部分，全场的人都跟着嗨了，吹口哨扔花喷香槟的一堆，酒吧搞成言坤私人party，言坤显然很享受其中，拿着麦高喊了一声：“今晚，我全包了。”
说完，言坤松手，麦克风重重地砸在地上。
酒吧瞬间人声鼎沸，达到了今晚最高潮。
在一群人的欢呼和簇拥下，言坤被李光拽了回来，再不拽回来，明天上头条的就不止言坤一人了，言坤疯没毛病，这叫为爱痴狂，很感人。
可李光和秦尚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比从前，现在得顾忌到一家老小的声誉。
李光扶着言坤要送他回家，言坤扒着沙发死活不走，还嚷嚷着要给简杨点颜色瞧瞧。
“光啊，你知道简杨那小坏蛋说了什么么？”
李光个子刚到言坤肩膀，扶着走八字步的言坤就够吃力的，哪有功夫理他。
“他说他讨厌我。他竟然说他讨厌我。”言坤说着说着就胡言乱语起来，“你是不是也讨厌我，要不是我，你脖子上就不会有这个疤。”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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