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韶月熹微

17、第 17 章

　　天色尚早，道路两旁，早早有人支起了铺子，买起了早餐。
　　丝丝缕缕的热气从未盖严实的锅中溢出来，悄无声息地湮灭在空气里。
　　粥铺老板正从一口锅里舀出两碗热粥，就着几碟小菜，摆在了今天最早来的两位客人面前。
　　一人着月白色内衫罩着宝蓝色外袍，白皙纤长的手执了筷子，衬得手指分外修长好看，另外一个着浅紫衫，衣服上的纹饰略繁复一些，多为莲纹，颜色比衣料微深一些。一个风度翩翩眉眼含笑，一个剑眉星眸傲骨天成，皆是美不胜收。或许是天气渐渐回暖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这两人坐的靠里一些，这两人都解了裘衣，放在身侧，在这稍带些寒意的清晨里，显得略微有点单薄。
　　粥铺老板一家年前进京来投奔京城里的亲戚，打算在此定居，对这两人并不熟悉，只觉得贵不可言。只要是在京城待上过一年半载的人，必定能马上认出那宝蓝色衫的，便是人们口中常提到的‘金玉其外’的萧晚风了。
　　萧晚风打小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人人都说这萧晚风样貌生的极好，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当初他在先皇面前请求辞官经商在京城里可谓轰动，能不轰动吗？萧晚风怎么说的，愿以世袭爵位换经商的机会，别人挤破脑袋都想在官场上挣得一席之地，他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把这机会就交代出去了。先皇倒是做足了面子，劝慰一番，给了特权，允他在京折腾，免他上朝议事。只不过，听说萧晚风回去被安国侯吊起来打了一顿，好久都没能出门，自那以后，就很少听见安国侯府的下人们称呼萧晚风为小侯爷了。
　　这‘金玉其外’的萧晚风对着对面的人道：“现在还早，一会儿我们可以先到处逛一逛，等到晚上，灯挂出来了，再看不迟。”
　　那着浅紫衫的自然是秦淮了，秦淮浅浅地应了一声，提议道：“晚上的时候带上馥儿妹妹一起吧。”
　　自两人表明心迹以来，许多事也就通透起来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
　　前段时间，因为国丧，安葬事宜以及新皇登基所需的一系列准备工作使得大臣们忙的晕头转向。萧晚风在宫里的时候，经常有大臣来御书房商量相关事宜，秦淮也不避讳，就在前厅议事，议完事直接回内室，继续批他的奏折，看他的事情。
　　忙了这么一阵子，事情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恰逢元宵节，按照惯例，给大臣们放了三天的假期，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一大早，秦淮就从宫里溜了出来，拉了萧晚风就出门吃早餐
　　萧晚风拿筷子夹起一旁他们自己带来的小笼包，正欲下口，闻言，笑了笑，答道：“这倒不必，馥儿晚上有约。”
　　那不是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吗
　　这句话，秦淮没说出口，只默默低下头去扒碗里的粥了。
　　倒是萧晚风笑意盈盈地问：“阿冉是不想我一起过元宵节吗？我可是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看舞狮，赛龙舟，放花灯。阿冉，真的不考虑下吗？”
　　明明萧晚风眼尾略微向上，可他那双眼睛里却总像盛着万般温柔缠眷，尤其是一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映着星光璀璨，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秦淮抬起了头，正对上萧晚风的眼睛，慢悠悠地补充道：“还有猜灯谜，看烟火，吃汤圆，别想偷懒。”
　　“这么孩子气啊。”萧晚风道，眼底却落了笑。
　　秦淮没说话，黑曜曜的眼睛盯住萧晚风看，萧晚风笑道：“好，我陪你，怎么样都陪你。”
　　萧晚风伸手揉揉秦淮的脑袋，揉完了，发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这样的动作未免有点不合适。想了想，手又滑到秦淮脸侧，轻烟般拂过，顺手把落在耳侧的碎发拢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于亲密，引得粥铺老板频频侧目。
　　萧晚风一向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怕秦淮不自在，于是收了手，继续戳小笼包去了。
　　只是，自始至终，哪怕秦淮的耳根烧得火红，也没有躲避萧晚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