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离别，注定来不及告别》白子画的爱女

16、说好的五月天演唱会呢

　　“我们没有考同一所大学。她喜欢上海的繁华都市，而我更喜欢北京的悠久历史。所以她考上了上海同济大学，而我则上了北京邮电大学。刚开始我们是异地恋，鸿雁传书、电话传情。我半个月就要去一次上海去看她。上大学的四年，我最大的开销就是买火车票和充话费了。但是只要能跟她在一起，说上一会儿话，看一场电影，我都觉得特别幸福快乐。大四毕业那年，我家出现了经济危机。我爸的店面出现了很大的资金缺口，都快运营不下去了。我的生活也陷入困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诗意他们学校来了一个外教。
　　那个外教是美籍华裔。长得高大帅气，家里也特别有钱。那个老师来同济做访问学者一年。他很喜欢诗意，不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在朝夕相处中，诗意也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承诺诗意，只要诗意做他的女朋友，他就会带诗意去美国，去美国最顶尖的大学留学。出国留学，见识外面的世界是诗意最大的梦想。曾经她跟我说过，她最喜欢的外国大学就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现在有个男人对她这样好，能让她实现别人无法帮她实现的梦想。这么巨大的诱惑，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甄语冰说到这儿神情痛苦，眼神中满是哀伤。
　　“所以她移情别恋，抛弃你了。”夏崇冷冷地问道。她不喜欢这样可以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物质女人。
　　这样的女人太现实、太功利，她辜负了真正爱她、对她好的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也很矛盾很痛苦。她特意来北京，上我们学校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件事。我知道出国留学，是她最大的梦想。以他们家的条件供她上大学都勉为其难，又怎么可能供她去国外读书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而且那个男人又很爱她，干嘛要为了我而放弃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帮她实现心中的梦想，让她过得幸福吗？
　　从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她，我就心疼她。我就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现在我没有这个能力了，而别的男人有，我为什么不能成全她，祝她幸福呢？”甄语冰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时隔多年看得出来，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片绿洲是允许且只允许这一个女人停驻的。
　　他对她没有抗拒，没有冷漠，只有满满的怜惜心疼。
　　“你不会怪她太过功利现实吗？”夏崇依旧为甄语冰抱不平。
　　“我从来就没有责备过她，一丝一毫都没有。毕竟从六岁到二十二岁，我们十六年的青春都结合在一起。出生贫寒不是她的错，想要过好的生活，也不是她的错。生而为人，谁不想有尊严、有骨气的活着。谁愿意从小遭受屈辱，委屈地生活？她已经受了很多苦，有过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痛楚。她既然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就希望她一辈子都能生活地安康富足、幸福快乐。
　　哪怕这份幸福不是我给予她的，我也希望她过得好。况且诗意并不是一个功利现实，只看重物质享受的女人。我们是学生时期谈的恋爱，那时候的爱情是最清纯无瑕的。她其实是一个很懂事、很喜欢向我撒娇，很调皮的小女人。
　　她的那份娇憨任性活泼，只会在我的面前展露。我是她唯一绝对信任和依赖的人。每当我去上海看她，我们出去逛街。如果她看到自己喜欢的小饰品，总会不由自主先看价格。如果她觉得太贵，哪怕再喜欢，她都要找理由推脱自己不喜欢，拽着我往前走。可是当我背着她，偷偷给她买下来。给她惊喜的时候，她总会开心地大叫，扑进我的怀里，给我热烈的吻。
　　她喜欢粉水晶手链。她十六岁的时候，我用所有的零用钱在周大福给她买了一条粉水晶手链。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戴在左手腕上，从来没有摘下来。她渴望很多很多的爱，也想要很多很多的钱。这一切只是因为她从小就缺乏足够的安全感，没有人给予过她爱与温暖。即便是她的继父，生母也没有给予过她一个作为人所应有的尊严。
　　她从小受了很多委屈、心酸。她只能对我倾诉，而我也愿意用尽自己全部的能力，给她满满的爱和安全感。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我只恨自己当时处于人生的低谷，没办法给她想要的一切。”甄语冰眉头紧锁，神情很是痛楚。
　　“这是你最大的遗憾吗？”
　　“不是，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跟诗意去听一场属于我们的演唱会。诗意最喜欢的乐队是五月天。五月天的歌，我们好多都会唱。记得有一次我去上海看望她，我们去南京路逛街，进了一家音像厅，五月天的新专辑刚到。正版CD要一百八十元。
　　诗意看了这盘CD，特别喜欢又觉得太贵，就拽着我走了出来。可能还是心有不甘吧。她回头很不舍地看了音像店一眼。当时我的心忽然很疼。那明明是她喜欢的CD，可是价钱太贵，却舍不得买。
　　她的懂事让我心疼。结果走了一段路，我借口要去上厕所，让她在路旁等我。我跑步回到音像厅，买了她最喜欢的那张CD。你知道吗？当我拿着那张CD，气喘吁吁递给她时。她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一个劲儿骂我是神经病，花这么多钱买张CD听。我当时特别感动，搂着她的肩膀问她许愿。我要有很多很多钱，我要带她去五月天的演唱会。我们要在最好的位置，听我们最喜欢的乐队——五月天现场给我们唱歌听。她当时哭的稀里哗啦的，一个劲儿点头和我拉勾勾。
　　可是我却没有实现对她的承诺。到最后我们分手，我们也没有去听过五月天的演唱会。这是我最大的遗憾，也是对她最大的亏欠。一想到她满脸是泪和我拉钩许愿的样子。我心里就特别难过。这个承诺，我最后都没有兑现，让她失望了。”
　　甄语冰声音哽咽，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他侧转头回避着夏崇的目光，用手背抹去眼泪。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夏崇也是五月天的乐迷。
　　她听了甄玉冰的讲述，不由自主唱起这首五月天的代表作。
　　或许这首歌，最能代表甄语冰此时的心情。
　　“好了，别唱了。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甄语冰听到这首歌，心情更有些悲伤，他烦躁地打断夏崇，阻止她继续唱下去。“你不想听，我就不唱了。你后来跟诗意联系过吗？她过得怎么样？你那个纹身，是在和她谈恋爱的时候纹上的吗？”
　　“女人都有爱八卦的天性吗？不过你既然问到这儿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后来跟诗意视频过，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很宠着她。
　　他也说话算数，送诗意去普林斯顿大学继续深造了。诗意后来没有继续读她本科的园林设计专业，在学戏剧文学专业了。我那个纹身是和她分手以后纹的。”
　　“为什么？那时你们已经分手了，再说如果让你以后的女朋友看见那个名字，那她不会吃醋吗？”
　　“我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我要给我们这段感情留下一个永远的纪念。在我心里我最喜欢的女人，永远是诗意。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要把她的名字永远印在我身上，陪伴着我。如果接受不了我的过去，那就不要做我现在的女友。”
　　甄语冰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又恢复了坚强冷硬的面目。
　　夏崇哑口无言，她知道在甄语冰心里真爱只有一次。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叫秦诗意的女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即便他们已经分手，可是甄语冰仍然不容许任何人非议他的诗意。
　　理疗室又恢复了宁静。其实刚才讲了太多的话，甄语冰有些疲劳，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夏崇。
　　夏崇也知趣地，没再继续问他有关他感情方面的问题。时间过得很快，中医透药治疗仪响起了滴滴声。夏崇关闭电源，把电极片从甄雨冰身上解下来。
　　“你既然说我的按摩很舒服管用，我就把几个重要的步骤教给你吧。你想学吗？”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夏崇突然很舍不得甄语冰走。她知道理疗做完了，甄语冰也该走了。但她却想多拖延一会儿时间，让甄语冰走的晚点、再晚点儿。
　　“好啊，你教教我吧，我也正好想学学呢。”“我教你补肾壮阳按摩手法。首先你要知道几个关键的穴位。”夏崇说完，拿出一根棉签对比甄语冰的中指，折断了一段。
　　“这是中指同身寸。也就是当你中指弯曲时，挠侧两端纹头之间的距离，也就是我们中指中间指节的长度。这在穴位定位上是一寸，你看就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