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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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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余叶在梦里咳嗽,喉咙难受。她有强烈的异样感,说不出什么,好像有东西将她的五感都封住了,她又能明显地觉察空气的冰冷与湿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知觉才缓缓地从混沌中苏醒。她听到了周围的声音。
“娘娘……你醒了?”
一个苍老悲伤的声音叫唤着。
那个声音就在余叶的耳边,她皱起眉头,好一会儿才拼命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两个人蹲在她身边。
晦暗的视线中,那两个穿着古装、面容凄苦的女人就像祠堂里出现的女鬼一样。
啊……
她张开嘴,想尖叫发泄自己的恐惧。
下一秒,她的心凉了一大半:她发不出声音了。
她爬了起来,缩进床脚。潮湿的被褥贴着她的皮肤,黏糊糊地让她对周围有了真实感。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全身好痛,最痛的是喉咙,像开水烧过一样,每动一下脖子,就痛到她差点哭出来。
身心都遭受重创的她,似乎在负负得正的情况中,居然缓解了情绪。
这大概也有前面这两个女人的功劳。她们两位虽然表情诡异,可从眼神里看得出她们是在关心她。
余叶连吞口水的勇气都不敢,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了。
“太好了,娘娘真的没死……”年纪小的女孩子掩面哭出声。
“嘘——”老的女人连忙让她噤声,她的语气里也掩不住的欣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皇上不会关心已死之人,我已经用钱财让太监们走开了。你放心,只要我们不做声,没人会发现你还活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叶皱眉,她想了想,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摇摇头。
对面的两个女人停止流泪,面面相觑。老妇人试探着问:“娘娘的意思是,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额……余叶的意思是,她不认识她们。她转转眼睛,点头。
这次对面两个人对视的时间更长了。老妇人回过头,叹息又略带欣慰道:“忘了也好,既然如此,以后我们还是恢复原来的称呼,叫你小姐吧。”
余叶摇头,她颤抖着双手不知道怎么表达。
她想知道。
十分钟后,老妇人和另一个少女终于知道了余叶的意思。她们两人给她说起她的身世。
烛光闪烁中,老妇人缓缓说道:“你原本是宰相苏希之女,十五岁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宰相……意图把持朝政……”
苏希是权臣,想将皇帝赵欢培养成傀儡皇帝,多年来党羽众多。随着小皇帝渐渐长大,开始反杀苏希,苏皇后也被废。
余叶很认真地听着,听着听着,开始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她之前要演的剧《独揽天下》的剧情吗?
这剧是一部同名小说改编的,在网络上颇有名气,但因为当下流行甜宠,尽管它自带流量,仍因为剧情太虐被预定为网剧,不然也轮不到余叶一个180线小演员演女主孟晚。
小说说的是野心家苏希为谋取朝政,在男主角赵欢很小时候就毒杀了他的母后,将他交给了懦弱的继后抚养。赵欢自小韬光养晦,成为太子后,被迫娶了苏希的女儿苏眠。
孟晚是天真无邪的学士之女,也是赵欢未来的嫂子。两人在阴差阳错中暗生情愫,赵欢为了麻痹苏希,强抢孟晚当了妃子,又假意忌惮苏家,冷落孟晚。赵欢在反杀苏家后,立马将孟晚扶正,并毒杀了苏眠。
可因为支持赵欢,孟晚在被苏家折磨中患上绝症,他们两人时日已不多。故事的结尾,赵欢带着孟晚上城楼看夕阳,孟晚死在了他的怀里。
其实这是一部以女主角视角为主的言情剧,孟晚从天堂到地狱的境遇,是余叶很想表现的。而且男主后面越来越杀伐果决,女主从天真泼辣到看破世间的温柔的转变,两个人的爱情让余叶很触动。
在开机之前,熟读剧本的余叶已经进入孟晚这个角色了。
现在咋回事?听老宫女的意思,她现在是苏眠?
苏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拔凉拔凉的,新的恐惧从心底里钻出来:按她对赵欢的了解,他要是发现苏眠还活着,肯定会回来杀了她的……
*
三天后,苏眠放弃寻找回到自己世界的想法了。
她回忆起,她之所以能来这里,很可能是因为车祸。说白了,这条命是捡来的,凑合用着吧。
这三天,嬷嬷束娘和宫女柔奴将她藏得十分严实。
吃的是冷饭,喝的是冷水。没有太监宫女打扫的景阳宫,因为地处背光处,在梅雨时节,已经冒出了霉味。
之前苏眠吃了毒|药,被束娘抠了出来,皇宫的药不可能造假,她侥幸活下来,却有了后遗症。
这三天,苏眠的喉咙虽然不怎么痛了,但的确不能发出声音。
第四天早上,她嚼着束娘偷偷带给她的馒头,放下了矫情的自怨自艾:这个时候得先活下去才行。
她不能说话,每天也很饿。景阳宫很小,看到的天空都只是那么一片。每天都在下雨,搞得她十分抑郁。束娘每天都过来说一句,让她好好活着。
第六天,苏眠开始难受。
人都是贪心的,她已经活了下来,就不可能不幻想更广阔的天空。每天关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她可算了解为什么人会憋死,她宁愿死在阳光下,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苟活。
她将自己的想法比划给束娘和柔奴看。
束娘惊恐低声道:“我的小姐,你现在万不能有这样危险的想法。待皇上和皇后都忘了你,我们再想办法好不?”
柔奴带着侥幸说:“孟皇后宅心仁厚,说不定等过阵子,她会放了我们,到时候就能带娘娘出去了。”
不可能。
苏眠在心里否了这个想法。
按照剧情,现在孟晚性命难保了,要是赵欢知道她还活着,还不是会拿她出气?
她之前预演孟晚时,十分喜欢男主角赵欢的人设,深情强大腹黑霸道,标准古代版霸道总裁,吃醋占有欲强,爱得也偏执,是个狼人。
但……那是因为她是女主角,现在她不是了。
孟晚一死,她就没有活下来的余地。
苏眠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沾水在桌上写着:要马上出宫。
束娘抹泪道:“知道小姐难受,以前还好说,现在苏家的人已经绝了,把你留在这儿已是极限,我们再耐心等等,等势头过了,再想办法。”
还想啥呢,等死吗?苏眠重重叹气。
几天后,雨停了,皇宫内难得出了太阳。太阳斜下的午后,景阳宫内十分稀罕地也被照到了一小块地方。
苏眠从躲藏的案台下出来,到阳光处,忍不住闭眼享受着丁点的温暖。现在是夏天,景阳宫不冷甚至十分湿热,可人没有阳光是会死的。
她一边欢喜一边惆怅,深感自己宛如沟渠里的老鼠,又不知道下次再见阳光时会是何时。
太阳一点点斜下,远处传来了隆隆钟声,太监尖锐的声音悠远而至。苏眠睁开眼睛听了好久,才听到那些杂乱的声音是什么。
“皇后殡天了!”
孟晚死了。苏眠心里抽了一下,诡异的悲伤上头,好像听到自己死了一样。
景阳宫只闹腾了一小会儿,很快恢复死般的寂静。待阳光褪去,苏眠又回到了案台下。
远处传来嘤嘤哭声,到了晚上全成了索命的乐章。
束娘悄悄推门进来,给苏眠塞了一块白馒头,兴奋低语:“小姐,孟皇后归天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出宫。”
束娘想的是,趁皇宫大丧,让苏眠穿上丧服,没准能跟着混出皇宫。
可这个方法前提是有人会帮她们。她们仅剩不多的钱财,早在隐瞒苏眠尸身时用光了。本该死的废后还活着,有几个人敢帮她们?
苏眠细想许久,留在这儿早晚也死,出去也可能会死。她握紧了拳头,点头答应了束娘的计划。
束娘动作很快,几天内为苏眠找来了丧服,给她带上了白色绢花。苏眠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一袭白衣穿上后,束娘和柔奴都呆了。
苏眠睁着询问的眼睛:咋回事啊,都要逃命了,这时候还关注她长什么样吗?
束娘又开始抹眼泪,哭哭啼啼道:“我可怜的小姐,要不是……要不是……”
柔奴也抹泪。
她们的举动让苏眠莫名其妙起来。按小说里写,原来的苏眠容貌才艺京城第一,性格也温柔,除了嫉妒心强点也没什么大毛病。
她们这表情是在告诉她:她现在毁容了?
那还怎么出宫?
苏眠在原地绕了绕,着急地开口。她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走。
束娘回过神,推着柔奴说:“你带小姐从惊鸿宫门出去,混在宫女当中,到时候找机会跟着出宫。柔奴你机灵点,帮小姐挡挡!”
“哎!”柔奴答应,迈着小碎步打开了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僵住了。
一群穿白色棉麻丧服的人站在宫门外,为首的青年一脸阴鸷地看着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