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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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最近被孤立了，也算是校园暴力的一种。
不同于那些被堵在厕所扇耳光、拍威胁视频的暴力，小梅正在承受的是来自同班同学乃至全年级甚至全校的冷暴力。
一开始是小梅所在的六年级，后来是初三，最后是高三，都是升学的年级。那项技术普及到全校的时候，小梅也自然而然成了全学校攻击的目标。
“你到底有什么秘诀，我们都是同学，和我们分享了我们也不会抢了你的第一名，我们只是想多赚一点绩点，好让我们在家长那边有个交代。”
这天放学，小梅被初三的几个学生堵在了临近学校的巷子中。
他们不敢在学校里堵人，因为所有的教学区域都有高清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没有摄像头的卫生间也在学生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安了实时的声音监控。
还有一些地方没有，那就是监控器的终端放置的地方：老师还有校长的办公室。
卫生间装了声音监控是在一个女生接连几次抱怨英语老师发音不标准，老师被学校约谈后被大家知道的。至于为什么知道……
因为老师在被约谈后，也紧关班门和班里的同学们‘促膝长谈’了一节课。
巷子很窄，小梅前有三个，后有两个，两男三女气势汹汹。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谁信呐，每次的微笑榜单你都是第一，要么就是你面部肌肉坏掉了，要么就是作弊！你要是再不把秘诀交出来，小心我告诉老师！”
实际上，早就有人打过小报告了，学校那边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地试探过小梅好多次，但是都找不到破绽。
关键小梅不光是微笑榜单的第一名，也是学习的第一名。
能够在任何时候随手一截图都是微笑的盯着老师认真听讲的学生，成绩当然是好的。
这正是学校当初高价引进这套监控设备的原因：不止是高清地看到学生们的一举一动，纸条上的微小的字。
更重要的是能够智能识别出学生们的面部表情。
高兴，微笑，无感，沮丧，愤怒五个等级。
高兴并不是最好的，毕竟在课堂上过度兴奋更像是兴奋剂喝多了的样子，不会让人感觉这孩子学进去了很多东西。
老师们都喜欢微笑，系统也会每个月自动统计信息，按照微笑在线时间进行统计，才有了现在的微笑榜单。
也有人也曾一度怀疑过小梅是在系统上动了手脚。
小梅家庭条件很好，典型的富二代，正牌公主，出门都有专车的那种。
他们今天把人堵在这里，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可是还有一周新的榜单就要公布了，他们一般都是垫底的，要是这个月还是垫底，学校又要请家长了。
为了提倡人性化教学，学校现在不公布成绩，但是奇怪的是微笑榜单和成绩排名重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所以排在微笑榜单后面的学生成绩一般也是垫底。
两项都不好，还被叫家长，回去绝对火葬场！
如果小梅是花钱雇了黑客改了监控系统，那只要他们能逼迫小梅承认，学校一定会彻底地维护一次系统，这样的话最起码他们这个月可能不会被请家长。
“我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求求你们了！”小梅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乞求着他们。
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那几个人被小梅渗人的表情吓到了，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靠，不会真的是有毛病吧，她好像真的只有这一个表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行动之前听到了不少风声，其中有一种猜测就是小梅的脸是固定的，是一直微笑的。
“她以前也不这样呀，也就我们学校装了监控摄像头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他们中有人和小梅之前同班过。
“不会是生病突然变成这样了吧，要真的那样我也想得一样的病。”
“我也是。”
“嗯嗯，我也是……”
他们附和着，正想继续追问，巷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小姐，小姐你在哪？”
那人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跟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定位往前走。
几个孩子被惊到了，登时四散而逃。他们见过小梅家的那个司机，虽然是个中年女性，但是看着比他们那个老巫婆班主任还要老巫婆。
小梅坐上车，一阵风驰电掣便回到家中。门前是拥有同样的微笑的仆人在等候小梅，她们提前接到了消息，已经做好洗浴前的一切准备。
一进门，家里安装的大小屏幕上都显示出小梅父亲的那张脸。
“爸爸。”小梅嘴角翘起最标准的弧度，冲着其中的一块屏幕叫着。
她的父亲是靠生物科技发家，拼了三十多年，五十多岁才有了小梅。如今仍然坚持每天工作，但是并不影响‘陪伴’小梅。
小梅手上的手环二十四小时监测她的生命体征、去过的地方、说过的话，小梅回到家里后，家里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能让他随时随地观察到小梅的一举一动。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监控是单方面的，操控权在小梅的父亲手里。他说完后屏幕恢复成调节室内灯光、通风还有温度等等界面。
洗澡、写作业，然后就是睡觉。
小梅的家里只有她还有仆人们，父亲母亲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说是公司有事出差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小梅习以为常，自己一个人也能睡得很安稳。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睡眠质量极好。这也有利于她第二天第一个到班级，然后开始早读。
每一天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你看，她连读书的时候都是在微笑的……”
同学们逐渐到齐，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小梅。
“12006号和12007号，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站到讲台上说给大家一起听听？”位于教师前方的音响传出来班主任的声音，她不在教师，只是在办公室远程监控着他们。
电脑屏幕上看得更清楚，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都可以单拎出来仔细查看。
班主任关上麦克风，端起咖啡转了转椅子。
“这个系统还真是好用啊，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连他们的口型都能看见。”
“是呀，自从安上这个监控系统，我们班孩子乖多了。以前早读、自习什么的离开一会儿就要乱套，现在好了，一个个乖得不行！”
“马上到月底了，你们班的那个小梅一定又是第一，真好，她一个人就能把你们班的平均水平往上拉好多，不像我们班，一个个的愁眉苦脸，跟我欠他们钱似的！”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谁不喜欢笑的甜甜的孩子呢。我家的小孩现在幼儿园，我已经开始训练他微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幼儿园也会安装我们这套系统，那时候我儿子肯定是第一名！”
“哟，还是你想的远，那我回家也得好好教教我那个皮猴子。整天嬉皮笑脸的跟个傻子一样，他能有你们班小梅笑得一半的激灵样子我就烧高香了。”
“小梅笑的是真的好看，你说他家父母是什么好福气，我要是天天回家能看见自己的孩子像小梅开心又懂事的笑容，我就是在这里被我们班这些孩子气八百回我都心甘情愿。”
“谁不是呢……你说每个月在微笑榜单后面的那些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努力一点，懂事一点？！在学校是有多不舒服，连笑一下都不行。当我每个月有那么多闲工夫见他们家长呀，我也不想呀。”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好像还一次都没有见过小梅的家长呢……”
“哎呀，人家孩子那么懂事，你找人家家长干什么？”
话说到这里，下课铃响了一遍，老师们停止了对话，视线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课间是学生们容易发生骚乱的时候，他们要观察地比平时更仔细，恨不得两只眼珠子黏上去。
当看到小梅坐在位置上，微笑着开始准备下一堂课需要的课本时，班主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梅今天比较幸运，没有被堵截。
回到家中，电子屏幕上显示着她父亲：“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她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总是说‘不回去了’，不是应该说‘回不去了’吗？
但是小梅最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上楼，执行着每天都一样的事情。
月底，微笑榜单被公布在了每个班级门口的电子屏幕上，全校综合排名在学校最大的电子屏幕上循环播放，时限是一周。
“果然，你看她还是第一名。”围站在教室门口看名次的几个人小声议论着：“切，跟个机器人一样！”
“让开让开！”冲过来的一个男生将他们的对话打断：“天哪，小梅这次不是第一名了！”
“你说什么呢，这不还是第一嘛。”其中一个人点了点电子屏幕的最上端，小梅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不是这个，我是说全校排名，小梅现在是第二名，第一名是一年级的一个妹妹。”
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很快在校园里传开，一年级的教学区很快热闹起来，不少学生偷着过来看第一名的小妹妹。
“哇，她长得好可爱，你看你看，一笑还有小虎牙！”
“也是奇怪了，都是被系统判定为微笑，怎么小梅的笑我看着就那么难受，小妹妹的笑我就那么喜欢呢……”
“那是因为她不是一直笑，而且笑起来很天真。”
“也对，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觉得上学可开心了，天天有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
带着对往日的回想，几个人回到教室继续上课，那天，他们在系统里留下的几乎全是沮丧。
第二天，没有再次占据第一的小梅还是被堵截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看看你那个样子，皮笑肉不笑的，恶心死了……”
“怎么样，让你不把秘诀分享给我们，这次当不成第一了吧，被一个小娃娃打败了，丢人！”
各种幸灾乐祸的言语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司机按照定位找到了小梅，众人迅速逃跑。
“爸爸。”
微笑。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小梅的名词越来越靠后，但是却没有再被堵截。
学校又引进了另外一项技术，校园手环，每个人对应一个，囊括原先校园卡的全部功能的基础上，还增加了实时定位，生命体征监测。强力防水防摔，充一次电可以维持一周，并且电池可替换、拆卸。
手环带有秘钥，只有家长还有学校知道，学生没有秘钥拆不下来手环。
“小梅你最近怎么回事，这次居然滑到了班级的后十名，这样下去我也要把你的家长叫过来了！”
微笑。
班主任被小梅难以言喻的笑容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只是翘起嘴角还算的上是微笑的话……
“明天晚上放学后我和你一起回去，通知你父母在家等我。”
班主任和小梅回到家时，家里的电子屏幕上没有再出现小梅父亲的影像。
“爸爸。”小梅冲坐在正厅沙发上的那个人叫着，然后她缓缓转身看见了坐在她父亲身边的另一个女人。
“妈妈？”她声音很轻，似乎有些不确定。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洗浴了。”
仆人微笑着拥着小梅上楼，小梅回到卧室，在仆人的簇拥下脱了衣服，然后躺进注满天蓝色液体的玻璃缸里面。
她躺了很久，直到感觉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了卫生间的门似乎被打开了。
“爸爸。”
小梅极力地想要挤出一个微笑，但却不知道她脸上，现在连最后一点翘起来的角度都快要消失了。
随即消失的是她的意识……
小梅模糊间终于听见他的父亲除了‘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之外的话。
“我觉得已经可以了，目前看也没有副作用，只是药效还不够持久，需要一个月注射一次。”
“小梅的学习成绩已经是第一了，你还要那么多干嘛！”
“不行，不是满分的相乘只会削弱总的成就，我不能容忍我的女儿是第二名！”
“好好，那我们再在复制的这个身上多试验几次好不好，她是按照小梅的基因复制的，如果她承受不了出了问题，那我们女儿一定也受不了的……”
“不用了，她马上就不存在了，我的女儿应该有冒险精神，当初就不应该做这个复制品！”
“就一次，再试验最后一次……”
已经来不及了，玻璃缸里的天蓝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深紫色。
第二天的清晨，小梅站在学校门口，带着精致的手环，只觉得手腕猛地刺痛，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
火辣的刺痛转瞬即逝，随即而来的是一两秒的清凉。
又是一个月的末尾，学校最大的电子屏幕下，小梅微笑着仰起头。
上面，循环播放的微笑榜单上，小梅重新回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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