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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三明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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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每天神出鬼没,具体来说就是白天基本见不到人影,晚上偶尔能看见黑影飘过。要是哪位付丧神运气好了,大白天的也能撞见审神者,只不过对方从头到脚裹得一身黑漆漆,脸上蒙着纱布,甚至手指都不曾露出。
于是大部分付丧神连自己审神者是男是女都还分不清。
而审神者也从未让他们进入过自己的房间。也未曾在餐厅跟付丧神一起吃过饭。
鹤丸曾经试图对审神者进行搞事活动,却因为屡屡抓不到审神者而宣告失败。
“咱们的主公大人是、是鬼吗?”短刀们在阳光明媚的庭院小声交谈,顺便在大太阳下打了个寒颤。
“可能说不定是魔域第一杀手?平常不以真面目示人啥的?”秋田双手握拳兴奋道。
“少看点修仙小说对你没坏处。”药研推推眼镜。
“要不我们去问问清光?他应该是主公的初始刀吧?”博多建议,“或者三日月?小狐丸?他们不也跟清光是一前一后来的本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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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问我吗?我想想啊……”被短刀们围住的清光皱眉抵住下巴沉思一会儿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
“我一开始也试图接近过主人,但实在太困难了。”他想起自己一开始端着饭去找审神者,却被对方原封不动的推了回来,然后朝清光摆摆手,在清光还没继续开口时就急匆匆地原地消失了。
原、原地消失?!
大概自己的审神者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不、应该说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吧。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的审神者不喜欢他做的饭菜,为此还沮丧了很久,后来才发现其实审神者根本就从来不吃饭。
难、难道是得了——“厌食症?”清光心里跑偏了十万八千里的猜测不小心溜出口。
短刀们面面相觑,他们决定还是问问别人。
“主人喜欢吃棒棒糖。”小狐丸手指绕着头发,斩钉截铁,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艳红色的那种,大概就是普通棒棒糖的大小。”回忆起他唯一见到的一次吃棒棒糖的审神者,小狐丸眯起眼睛,舔了舔牙,一想起当时的场景,脑海就浮现出只露了鼻子以下的审神者湿润晶亮堪比清晨凝结着水滴的玫瑰花瓣般的唇。是那种吸引着野狐想啃一口的样子。
“那主公大人应该大概率是女孩子?”短刀们七嘴八舌,最后前来凑热闹的鲶尾搭住自己兄弟的肩膀提议大家一起去问问三日月。
得到了三日月的肯定,众短刀欢欢喜喜的离去。
“你该不是忽悠他们吧?”从未近距离见过审神者的莺丸坐在三日月旁边吹了吹手里杯中的热茶,里面荡起一圈圈波纹。
后者只是弯起眼睛,月牙般的瞳孔盈满微光。
月色下毫无伪装的审神者那一瞬间转头露出的迷离踌躇的眼神真是脆弱又美丽,像一只十分想让人攀折的风中颤栗的铂金色花朵。只可惜,发现了他存在的审神者立刻带起兜帽匆忙消失。早知道速度再快点先把审神者逮住就好了,从此再没见过审神者真容的三日月遗憾非常。
“居然是真的?”莺丸带着几分诧异挑眉。
还没更详细的询问,由远及近的吵闹声兀的传来。叠罗汉捕鸟的三把枪在绕了本丸一大圈之后又绕回了两人面前,而且眼瞅着马上就要投入宽阔的池塘一去不返。
非常不幸,审神者偏偏在三人必经的道上突然凭空冒了出来,她抚了抚有些头晕目眩的脑袋,在听到嘈杂和不知谁的呼喊声后还来不及抬眼,就一脸空白的飞上了天空,在天上放飞自我翱翔了几秒,紧接着又噗通自由落水。
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水里露出头勘勘将自己浮起来,又被遥远飞来的清光精准砸回水里。
“啊啊啊啊啊!主公大人要不行啦!”现场短刀的喊声响彻整个本丸。
火急火燎用梦幻机动赶来的长谷部边跑边伸手大喊,“阿鲁基!不要抛下我一个啊啊啊啊!”
临昏迷前,拼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想当场掀她面纱的不知哪个付丧神的手。审神者内心陷入沉思,MDZZ,为什么,她的本丸都是一群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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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搬到木制走廊上的审神者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付丧神。
“怎、怎么办?主人好像很抗拒露脸。”
“不露脸的话,这么厚的湿纱布黏在脸上不透风很危险。”鹤丸边义正言辞边兴奋麻溜的扯下审神者脸上黑色纱布。
“欸~~~”众刀纷纷探过头脑袋挨脑袋的拥挤在审神者头顶,“主人长得很正常嘛,干啥天天把脸捂起来?”陆奥守挠挠后脑勺。“不过就是看起来苍白了点。”
“你们看我干嘛?”
目测周围的刀听完陆奥守的话纷纷把视线转到鹤丸脸上,又转回到审神者脸上,来回对比。
鹤丸:???
“不不,鹤丸虽然白但白的健康,主公这明显营养不良啊。”本丸之母烛台切忧心忡忡。
“呦西,那给主人补充营养的大事就立刻提上日程吧!”狮子王在一旁握拳,眼睛闪亮。
审神者周围的刀们纷纷赞同。
“好了好了,你们都走开,去去走远点。”长谷部像护犊子的狼狗朝周围汪汪汪,“给阿鲁基留些新鲜空气。”然后又继续凶道,“说你呢说你呢,三日月你还在干啥?”他瞪向不知何时脱了审神者手套,牢牢握着审神者手的三日月。
后者一脸无辜,“有点凉,捂捂热。”他又明目张胆的将审神者的手攥紧了些。
“你快放——”
正吵吵着,和泉守指向审神者冲大家喊,“哎哎,主公醒了!”
众人霎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盯住审神者。
审神者睁开眼睛懵逼了一阵,等眼前的视野渐渐清晰,才慢慢反应过来,紧跟着立刻从原地跳起,撒腿就想跑。起的太猛还不小心头对头撞到膝丸的脑袋。
“抱、抱歉。”晕头转向的审神者在原地晃了几下再次跌回原地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三日月握着。
嗯,想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失败。
脑袋嗡嗡作响的审神者望向周围叽叽喳喳的刀们,心里默默吸溜了几下口水,真香啊,真想咬一口。血液里散发着烤鸡味儿的长谷部,薄荷味的膝丸,太妃糖味的髭切,红丝绒蛋糕味的清光,腊肉粽子的狮子王,鲫鱼汤的小狐丸,墨西哥鸡肉卷的莺丸,乐事原味薯片的三日月……在审神者眼里变成了一个个裹着包装袋的食物,勾引着审神者的味蕾。
为了避免血案发生,审神者当机立断准备酝酿一下继续逃跑,却被扑上来的两个小短刀一左一右抱住腿。
“主公大人为什么都不跟我们一起玩?”
“主公为什么要蒙住脸?”
“主人讨厌我们吗?”
“主人@¥#%……¥#¥%#@”
鼻尖窜上一阵阵芝士蛋糕混合着草莓芒果的气味,审神者在忍不住张开罪恶之口的边缘大鹏展翅。
她默默舔了舔牙。
“其实......”审神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她决定还是实际演示给大伙康康。支起自己的身体,趁三日月的手不注意,“噌”地抽回手腕,把袖子撸高露出胳膊,伸到太阳底下。
“刺啦”皮肉烧焦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审神者暴露在阳光下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鲜红的血液顺着胳膊滴落在走廊边缘的草坪上。
就在大伙都愣住的时候,三日月立刻抬起袖子虚盖住审神者裸露的皮肤,她身后的膝丸则一把搂住审神者的腰,把她往走廊下未被太阳晒到的地方捞。
“啊呀,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审神者抓了抓头发,晃晃胳膊,在众人震惊担忧等各种夹杂着愧疚的眼神中半真半假的解释道。“因为我对阳光过敏,所以不能晒太阳。”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主人的......”秋田两眼含泪朝审神者道歉。
“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迟早还是要知道的。”审神者倒是一脸无所谓。
长谷部已经用梦幻般的机动拎着药箱折返回来,一边小心抬起审神者的胳膊,一边缠绷带。
“别担心,其实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瞅见长谷部如临大敌的紧张神色,审神者安慰道。但却又在对方低气压抿唇拉平了嘴角的表情中,再次加了句,“不过还是谢谢你,”烤鸡味儿的长谷部。
*
审神者的好友来了。
好友把审神者拉到角落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愤怒的好友瞳孔变得尖锐,眼睛浮现出一片血红。对方一把抓住审神者的胳膊,“咔吧”清脆的断骨声响起,后者的胳膊随即无力垂下。
“连最基本的快速愈合都达不到,再这样下去你就等死吧!”好友一边压低声音教训审神者,一边甩给她一袋血袋。
审神者拎着人血盯着看了半响,叹口气又将血袋推给了好友默然开口,“不用再这样下去也在等死中了,人血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上次中了血猎人的咒,没法破解。”
“而且其实你也发现了吧,我现在身体的崩坏程度光凭吸人血也完全逆转不了了。”
身体里的内脏正在一点点消融。
“人血不行就试试其他生物的血液,我看你这一房子都是非人类,为什么不吸他们的血。”好友怒其不争。
“......你说,”审神者假笑着单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我难道要抓着他们其中一个,像现在我对你这样,‘欸,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我看你闻起来挺香的,给我喝口你的血尝尝呗’吗?”她翻了个白眼放下手,“还要不要和睦相处了。”
“行吧,我不管你了,爱咋咋再见。”好友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之后,这一房子刀是个什么反应。”
审神者目送好友离开,无奈呼出口气。“啧,这家伙下手真狠。”她观察了下断掉的胳膊摸出根血球棒棒糖塞嘴里,神情恹恹地顺着走廊往回走。
没走两步就看到三日月坐在不远处的走廊边上手里捧着本书。听见审神者的脚步声,三日月转过头,眸色温和朝对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主上过来陪我坐会儿吧?”
“好啊。”审神者依旧有气无力厌世脸。
“你在看啥?”一直看三日月捧着茶杯,然而这次居然拿着本书坐在走廊,审神者难掩好奇探过头去。
“哈哈哈,一本有趣的书。”后者笑眯眯地翻到封皮向审神者展示,“不知道从哪里翻到的,讲的是有关于血族的事情。”
“咳咳......”棒棒糖一口卡在了审神者的嗓子里。“看书好啊,看书好......那啥,你慢慢看,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哈。”审神者警觉转头看向镇定自若的三日月,随即站起身打着哈哈往后退。
才刚刚直起身,又被背后突然而来的重量压了下去。
“吓到了吗?”鹤丸从天而降突然搂住审神者的脖子从后面贴了上来,恶作剧般在她耳边吹气。
审神者脸色越发青白,是好香的糯米鲜肉丸子的味道!
“你......”上一秒还表情愉快的鹤丸在看到审神者不自然下垂的胳膊时,立刻沉下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摔的?”审神者胳膊上的那道深色的手指抓痕让鹤丸眯起眼睛。顺着鹤丸的视线看过去,审神者立刻又接道,“这个是我自己抓的。”
呵呵,请你现在给我当场表演个反手在自己断掉的胳膊上抓出淤青。
鹤丸把目光转向一旁的三日月。
后者目光落在书上,眼睑下垂,纤长的睫毛下给眼睛覆盖上了一层斑驳的阴影。他淡定道,“一个不听话的小教训。”
???审神者炸毛。难道刚才的对话三日月都听见了?不应该啊,好友应该有放隔音结界才对。等等,或许他是指自己“不小心摔了胳膊”这件事。
故意没放结界的友人:阿嚏!
那个长得很美的付丧神应该在看我给他的书吧,友人继续揉揉鼻子默念。
“好了好了,”审神者拍拍鹤丸安慰对方,“没事,我去找药研包扎一下。”她盯着盯着鹤丸,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声音之大让两位付丧神同时看向她。
“呃,不好意思,有点饿,我先去找光忠要点吃的,回聊。”审神者火速逃离现场。
“那么,我也先走了。”三日月合上书对鹤丸点点头,不急不慢地一指夹在书中,步伐沉稳悠然自得地拎着书走远。
怎么感觉好像有人要倒霉的样子?鹤丸望着三日月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话说,三日月走的那个方向不是去往审神者的房间吗?!再次去找惊吓的鹤丸后知后觉地想。
审神者一路朝厨房奔去,随即又偷偷拐了个弯,咸鱼躺回自己房间的地板上休息。
三日月拿着绷带和夹板敲响了审神者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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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过来,把手给我。”三日月跪坐在审神者对面,看着她平静道。
“不用,我一会儿......呃。”审神者的音量在对方一如往常的表情中愈发微弱,明明是嘴角带着笑意的模样,盯着审神者沉默不语的样子却让她毛骨悚然。
没多久,审神者抱着被包成粽子的胳膊发呆。
“有什么意见吗?”后者幽幽开口。
“没有没有。”审神者差点把头摇飞以表决心。
三日月满意应了声,随即站起身绕到审神者背后,在审神者也困惑要转过身的时候,一手抵住她的后背制止她,又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未受伤的胳膊和腰腹将她固定在自己胸前。接着抬起自己的胳膊,让衣袖向后滑落,将小臂往审神者的嘴边狠狠一卡,尖牙划破皮肉的细碎声响起。
富含充沛灵力的香甜血液流进审神者的嘴里,她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头顶传来三日月由缥缈慢慢变得清晰的声音,“好喝吗?”
审神者叼着三日月的胳膊呆滞点头,接着又猛然回神一般移开嘴,连滚带爬离开三日月的怀里,光速消失在原地。
端坐在黑暗中的三日月看着审神者逃跑的位置唇边隐隐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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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阳下的庭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啊啊啊啊,主人/主公,你怎么就这么暴露在太阳下啊!!!”室外的一群短刀/清光等刀们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审神者目光惊悚,紧跟着七手八脚将已经往外渗血的审神者拖回阴影处。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我定错坐标了。”审神者说着,无意识接过旁边狮子王递上的一块软糖丢进嘴里咽下。
于是,在一众付丧神惨叫声中,惊动了本丸其他付丧神聚集到审神者身边。
短刀们哭着拽住审神者,看她七窍往外冒血。
“别慌!”审神者边吐血边摆手,“我就是对食物也过敏,吃完东西会有点感冒的样子......大概......”
“你这是感冒吗!”膝丸气急败坏道。
“呃,总之稍微等一会儿就好了。”审神者赶紧一把抓住药研伸过来想要给她来一针的手。
*
自此以后,大家都知道了他们的审神者以血液为生。
于是众人积极踊跃的搂起袖子争先恐后为审神者奉献自己的血液。
彼时,已经利用特殊手段成功让自己脖子上留下两个洞的三日月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