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过风月》妘湮

6、第 6 章

　　空气似乎凝固了。

　　褚潋看着那双干净的眼，有些无可奈何，“可我不喜欢你，懂吗？”

　　季杨知道褚潋一向是个冷淡高冷的性格，只是偶尔在方明南面前才会有温柔的一面，有时候他也能感受得到她细微动作里的细腻，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毫不犹豫、这么直白。

　　过了好一会儿，季杨才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我喜欢是我的事。”

　　面前的少年微微低头，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显得有些固执。

　　褚潋倒没想到，在她面前一向乖巧的人也会这么固执。

　　不过自己都已经说明白了，想来他也会收敛点。

　　有了这么一出，褚潋本以为两人之间会很尴尬，事实上，季杨像没事人一样，还是潋姐长潋姐短的叫。

　　但至少少了之前那种诡异莫名的气氛。

　　褚潋松了口气，她是来出差的，不是来出轨外遇的，少一件事是一件事。

　　尽管她并不能完全忽视季杨眼里越发浓烈的情绪。

　　-

　　这次出差任务，第一是考察子公司的业务情况，第二是扩展新业务。

　　褚潋一行人到达公司的时候，接待的人都已经候在了门口。

　　“是褚经理吗？这边请！”

　　接待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油得发光，笑嘻嘻地将褚潋迎了进去。

　　大家都是过来人，脸上也都挂着礼貌的笑。

　　倒是跟着众人后的季杨显得有些阴沉不快。

　　褚潋瞥见他这样子，趁接待介绍公司布局的空档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季杨，你别给我惹事。”

　　殊不知季杨不快，是因那人对着褚潋笑得猥琐，听褚潋话里的责怪，他心情郁闷起来：“我没有。”

　　褚潋不再理他，继续跟着那人走。

　　一上午，几个人就在公司绕来绕去，就是不提业务相关的内容和交接人。

　　褚潋陪他走过场也走够了，堪堪停了下来，冷冰冰地开口：“是不是我不提，刘主管就带我们逛公司逛半个月？”

　　那主管就赔着笑脸，“褚经理这——”

　　褚潋不耐烦地打断：“你少给我打马虎！马上把你们的负责人给我喊出来！”

　　刘主管还想说些什么，褚潋冷笑道：“怎么？我来这里一趟是来带观光团的？”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这次的人这么霸道，他垂下眼皮掩盖眼里的不服气，接话道：“马上去、马上去！”

　　这刘主管说完就走了，撂下褚潋等人连个座位都没有。

　　现下几人都在公司三楼干等着，等得久了，褚潋不免低骂一声，抽出烟盒准备消消烦躁。

　　刚抽出一根香烟，就听见一个男声冒了出来。

　　“潋姐，抽烟对身体不好。”

　　是季杨，褚潋把香烟推了回去，合上烟盒，微眯着眼看他，没有说话。

　　第一次见到季杨是在云大的公交站吧？褚潋回想了那天的方方面面，没能分析出自己那个地方能让他喜欢上的，当然“喜欢”这件事褚潋也是没有全信，她只是不想她和方明南之间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而产生矛盾。

　　由上次的矛盾，褚潋也发现方明南的掌控欲似乎有些强，一不小心就能点燃导火线。

　　这次的小组一共五个人除开季杨和褚潋，还有三个女生，戴眼镜的叫陶然，长得比较有书卷气，此刻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办；长头发的叫袁嘉嘉，看起来比较有灵气，也比较八卦，自路上都在悄悄关注季杨和褚潋；稍矮的女生叫林可，也是一脸烦躁，不过现在倒是被季杨的那句话转移了注意力，一个劲儿地瞅褚潋。

　　褚潋把几人的反应都收在眼里，背过身去，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繁杂的心绪涌了上来。

　　褚潋本就很高，现在深思的模样衬得人有些落寞。

　　几人都沉默不言，气氛也不是很美好。

　　季杨虽然在校成绩顶尖，但是没有实习经验，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心里拿不定主意，看着褚潋头疼的样子，自己也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躁，恨不能为褚潋分担一些。

　　快到中午了，先前还艳阳高照的天却说变就变，一团团乌云将阳光遮了彻底，也把人得心情狠狠地往下压。

　　那肥的流油的主管终于再现身影，抹着头上的汗，赔笑道：“褚经理，这可真不好意思，我们负责人现在在外面，又逢下雨在路上堵车了……你看？”

　　这话搁谁谁会信？林可顿时不耐烦的呛声：“怎么？你们负责人也和我们一样外地出差啊？开车开到变天都赶不过来？”

　　见主管想解释又赶紧抢话，“怎么？骑在乌龟背上呢？”

　　听到这话，一行人都有些愣，袁嘉嘉没憋住，哈哈笑出声。

　　那主管也是一脸青色，一时尴尬无语。

　　褚潋也抛出一抹笑，意味不明。

　　她先是对着林可表面上斥责一句轻轻揭过，然后对着面前的刘主管解释道：“这人就脾气急，你别放在心上，既然你们负责人这么不待见我们总公司，没关系，我们也就是跑腿的，提前回去也乐得清闲。”

　　刘主管一听这意思不对，暗里腹诽褚潋一行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面上着急地说：“诶，褚经理，我们负责人不是这个意思啊！”

　　此时谁还听他讲话，褚潋没什么好脸色，给几人使了眼神就往外面走去，那人想拦都拦不住。

　　等到出了公司大楼，袁嘉嘉才出声。

　　“这负责人什么破玩意儿啊？！”

　　说完又拉着林可，一个劲儿地夸她口才好。

　　褚潋想起刚才那一出，也是微微扬起嘴角，“好了，这天估计是要下雨了，先回去。”

　　等到出租车来了，几个女生都坐上了车，褚潋正准备上去，才发现季杨还没上车。

　　刚刚几人轮番呛声，季杨又沉默不语，反倒把他忘了。

　　褚潋只好让林可她们先走，自己和季杨一起。

　　她走到季杨面前，叹了口气，“一辆车坐不下5个人，我跟你一起回去。”

　　季杨闻声直直地盯着褚潋，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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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出租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褚潋想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拒绝带实习生一起出差？

　　现在这样的情形也是尴尬，如果是张絪，褚潋还是会主动教一些经验的。

　　只是季杨做的事让她实在不想多接触，知道一个异性对自己有意思还往上凑，那不是自己作吗？

　　褚潋心里乱七八糟的，面上还是一副冷淡样子。

　　“潋姐……”

　　季杨喊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褚潋没有转过头以为他有事要说，结果过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褚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季杨心里沉得厉害，昨天他话虽然说得毫不动摇、斩钉截铁，但是褚潋的拒绝的话还是埋在了他心里，一寸寸发酵，将心浸得生疼。

　　这样被拒绝、没有回应的一厢情愿，他一点也不喜欢。

　　这种失落难受的情绪在褚潋和那个猥琐的主管对峙的时候爆发得更加猛烈。

　　他对这些情况毫无办法、毫无头绪，他忍不住想去知道那个她喜欢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是会直接站出来将褚潋护在身后，还是和褚潋一起处理问题？

　　然而，好像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没有那个资格。

　　以前他年级前几、奖状满怀给他的自信似乎都变成了巴掌，一掌一掌地拍在他脸上，羞愧又耻辱。

　　他忍不住想知道，是褚潋不喜欢还是只是他不配？

　　看着季杨的样子，褚潋扶额，她直觉季杨因为刚才的事想多了。

　　她率先开口，打破车内诡异的安静。

　　“你不用觉得自己怎么怎么样，实习嘛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事是一下子都能领悟的。”

　　说完，褚潋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太在意。”

　　这时候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插句嘴，“对啊，小伙子，这么年轻没经验很正常，多跟你这个姐姐学学，上道了就好了。”

　　本来听到褚潋的安慰，季杨脸色已有缓和，听到司机这样说，顿时又有些郁闷。

　　纵然他平常也是叫褚潋“潋姐”，但是和司机说的那个姐姐绝对不一样，而且他并没有觉得他和褚潋的年龄差多少。

　　褚潋看季杨这样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玩起了手机。

　　翻到微信朋友圈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季杨在朋友圈更新的那些生活细节和随感。

　　她点进去一条一条的查看，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车停了下来，等到季杨下车，才发现褚潋看着他神色不明。

　　“潋姐？”

　　褚潋缓缓开口：“季杨，我一直很好奇，之前你在朋友圈说的喜欢的人是谁？”

　　面前的人沉默，褚潋又问：“你的朋友圈是设置屏蔽了的吧？”

　　听着褚潋语气有些不好，季杨有些害怕她生气，赶紧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只是……”

　　褚潋这下是确定了，什么喜欢的人、什么日常，原来全都是做给她看的，怪不得那天张絪问她怎么能看见季杨的朋友圈。

　　褚潋冷笑着讽刺道：“那你要不要说一下你的香水和玫瑰又是怎么给我的呢？”

　　这话一说完，褚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