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她三岁半》纪凌云

7、第七章 欺君

　　姜邵延看向姜囡，姜囡满心欢喜，蹦跳着上前，一把抱住他小腿，甜甜的唤：“大兄。”

　　身子一僵，额角渗出冷汗，姜邵延伸手把姜囡从自己腿上扒拉下，站在她身前，挡住皇帝的视线。

　　裴宏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问：“爱卿，这是舍妹？”

　　姜邵延点头，硬着头皮道：“正是。”

　　姜囡可不是他嫡亲妹子！

　　“汝国公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裴宏说：“国公辞大司马一职，朕甚是可惜。未想国公解甲归田，在家含饴弄孙，还给裴爱卿添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妹子，实在是洪福。”

　　姜邵延讪笑称是，姜囡躲在他身后，不时伸出一个小脑袋瓜子，好奇的看向裴宏，裴宏的视线扫过来，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对他眨了眨眼睛。

　　裴宏失笑，姜邵延低头，发现姜囡的小动作，不满的把她的小脑袋瓜子塞回去。

　　“朕方才处理公事，还没得空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不知太后她凤体可安？”

　　姜邵延垂下头，视线捕及姜囡的衣角，他心想：太后不正在你眼前吗？

　　他该如何告知帝王，太后一觉醒来变成三岁半稚女一事儿，指不定帝王要治他一个胡言乱语的欺君之罪。

　　说，欺君之罪；不说，欺君之罪！

　　姜邵延进退两难！

　　额角的汗水流入眼内，酸涩难忍。

　　“太后染了风寒，凤体欠安。微臣去探病时她喝了药，睡下了。太医说，这风寒乃是会传染的，皇上要注意龙体。”言下之意，是让皇帝别去探病了，会传染的，而且太后已经歇下了，他去了也见不上面。

　　裴宏颔首沉吟，并未出言。

　　“苦苦，大兄谁要喝苦苦啊？”姜囡探头出来，询问。

　　姜邵延瞪了她一眼，姜囡瘪了瘪嘴，小声抱怨：“凶凶，这里的大兄也好凶哦。”

　　“汝国公入宫探视太后了？”裴宏突然想起小丫头嘴里的“蝶蝶”，应该是追着她爹爹跑来慈宁花园的。

　　“未曾。”姜邵延中规中矩的回答。

　　“汝国公近来如何？”裴宏欲端起茶盏，看着石桌上一片狼藉，忍俊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视线望向姜邵延身后。

　　“家父身体安康，寅时练武，亥时歇下，一次能吃三碗饭。”

　　“看得出来，汝国公身子比朕还硬朗。”裴宏试探性的说：“哪一日南下伐陈，朕还要指望汝国公为大将，披甲上阵，为大魏尽忠。”

　　“微臣谢皇上记挂家父。皇上有令，微臣莫敢不从，只是家父年事已高，朝中武将人才倍出，请皇上三思。”

　　姜家人仗着有太后这一座靠山，违抗他的命令不是一日两日。

　　裴宏扯了扯嘴角，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起身，负手而立，道：“朕乏了。姜爱卿替朕转告太后，前殿无她老人家坐镇，乱成一锅粥，朕唯盼她老人家风寒快点儿好，好辅佐朕处理朝事。”
　　深紫色窄袖蟒袍出了临溪亭，渐行渐远。

　　姜邵延卑躬屈膝，高呼“臣恭送皇上。”

　　姜囡杵在那儿，嘀咕：“长得好看哥哥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跟囡囡拜别。”

　　送走皇帝，姜邵延转身一把将姜囡抱起，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叹道；“我的小祖宗，要吓死你兄长吗？”

　　“大兄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还不是你这个小冤家导致的！

　　姜邵延瞪了一眼姜囡。

　　姜囡从怀中取出方才裴宏给她擦脸颊灰尘的帕子，替姜邵延擦去额角的汗水。姜邵延抱着她往慈宁宫走，一边走一边说：“囡姐儿真乖，还会替兄长擦汗了。”

　　关于儿时和姜囡共度的记忆姜邵延已经很模糊了，双十年华的嫡妹一朝变成三岁半的稚童，他便只能像对自己儿女，睿哥儿和凉姐儿那样，把嫡妹当成小奶娃养着，对待着。

　　“囡姐儿怎么会跑到临溪亭去？”

　　姜囡擦汗的手顿了顿，有些心虚，过了好一会儿，小小声的说：“囡囡看见蝶蝶，就跑去追了。”

　　姜邵延有些头疼，无论是三岁半的姜囡还是双十年华的姜囡，都令人棘手。

　　“那蝶蝶呢？”姜邵延被她带偏。

　　“不见了。”姜囡理直气壮地说：“大兄要给囡囡捉好多蝶蝶。”

　　姜邵延一愣，问：“为什么为兄要给囡姐儿捉花蝴蝶？”

　　“因为娘亲说，你只有囡囡这么一个嫡亲妹子，还把囡囡弄不见了。囡囡想，只要大兄给囡囡好多好吃的和捉来漂亮的蝶蝶，囡囡就不生气了。”

　　“小吃货，”姜邵延伸手弹了弹姜囡的额头，小孩子皮肤嫩，轻轻一碰都印了一个红印。姜囡泪眼朦胧的喊疼，姜邵延伸手揉了揉，“吹吹就不疼了，囡囡不会哭的，是吧。”

　　他最怕睿哥儿和凉姐儿哭了，不过，他更怕囡姐儿哭！

　　“囡囡不哭。”

　　姜邵延看她泪眼汪汪又委屈的样子，又是心疼又好笑。他记忆中的确有那么一件事，十二三岁的他在上元节带着嫡妹姜囡出来玩，因为贪与现今的丞相司马瑾交好，而把嫡妹弄丢了，好在最后寻到了她。不过，大动静闹得父亲母亲都知道了，难免一顿责罚，他跪了一夜祠堂，第二日还发了高烧，躺在床上三四日才好，是已他记忆犹新。

　　想起此事，不免想起母亲，母亲在囡姐儿五岁时便病逝，父亲被继母蒙蔽双眼，导致囡姐儿受了不少的苦楚。他和姜邵安都是粗心的汉子，不好管理后宅院的事儿，姜邵安那混子更是站在继母谢柔那边，等忍不住横插一手，想要护囡姐儿，她已经片体鳞伤，靠着自己的智谋和本领，披荆斩棘，成为了一国之后。

　　若是母亲没有早早离开他们便好了，姜邵延心想，他看着姜囡的目光不免怜爱。

　　“囡姐儿在这深宫大院不可乱跑，要好好听碧浣的话，知不知道？”

　　姜囡如小鸡啄米般乖巧的点头，姜邵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双丫髻，又忍不住对她圆润白皙的脸颊下手，轻轻地掐了掐。

　　“呀，兄长坏坏。”姜囡在他怀里偏着头，躲闪着。

　　“囡姐儿知不知道方才那人是谁？”

　　“是那穿着紫色衣裳长得好看的哥哥吗？”
　　姜邵延点头。

　　姜囡摇了摇头，说：“囡囡不认识他，只知道他长得第二好看，看起来是个好人。”

　　“小笨蛋，”姜邵延骂着，说：“他与你的关系可不好，他看起来是个好人，其实是个大老虎，会把你一口吃掉的，囡姐儿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