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无依》笑笑呢

11、第 11 章

　　坐在麦当劳的杜依钒无力的敲打着桌子，眼神要将对面的人千刀万剐。
　　对面那个穿着清凉的女生扭捏着，“哎呀，我一激动抱错人了嘛。都是后面那些女的啦，叫个不停，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没想到搞错了方向。”言语间透露着，没抱到人，我也很失望的语气，但这个锅我绝对不背。
　　“哼，”杜依钒生气的用鼻孔和她说话。
　　“好啦，真是的，大不了下次再出来看电影时我们先问清楚对方在哪个电影城，这样就不会撞见啦~”
　　端着满满的食物，戴着眼镜的莫言学长笑着坐到林亚尼身边，“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聊晚上的电影呢~”林亚尼扬起一个向日葵般的笑脸。
　　“吃薯条吗？”刘丛赫也挨着杜依钒坐下。
　　“嗯嗯。”
　　他拿出一盒薯条放在她面前，并细心的撕开番茄酱倒出来。
　　挑着杯子里的冰激凌，林亚尼眼光一转，笑嘻嘻的问：“刘校草，你觉得我们钒钒怎么样呀？”
　　这么直白？拿着薯条的手一顿，她不敢抬头，竖起耳朵仔细听。
　　打开汉堡，不紧不慢的撕开包装袋，他把汉堡塞到她手里，“她很可爱，也，很有趣。”嘴角不经意的笑简直闪瞎了林亚尼的眼睛，喂喂喂，不要随便笑啊，犯规啊。
　　咚咚咚，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胸腔随着他说的话剧烈的波动起伏着，她知道她现在的脸一定很红，不仅如此，连脚尖都紧张的立了起来，她像一个许久没被老师表扬的小朋友，只得听到这一句话便脑子中好像有只会唱歌的小鸟要飞出来，咿呀咿呀的煽动着小翅膀在空中画着表达爱意的小圈圈。
　　“唔~~钒钒，你脸好红啊。”
　　“哈哈，这里面还真有点热呢，哈哈，你说是吧？”
　　林亚尼听了捂着嘴痴痴的笑，她只好默默的化尴尬为食欲。
　　看着她吃下一个汉堡一份薯条外加一份鸡翅后，刘丛赫关切的问道，“还要什么？我去买。”的时候她才嗯的一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吃的很多了，哭唧唧的摇头，“我吃不进去了。”还买啊，你真当喂猪啊，所以，从早上到晚上，真的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哦，除了刘校草送的两个礼物。
　　林亚尼和莫言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和她们道别，“很晚了，我先送亚尼回去，再见了。”
　　“学长再见。”
　　跟在莫言身后的林亚尼调皮的向她眨眨眼，便追着前面的人影离开了。看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林亚尼，她不禁皱皱眉头，这家伙一定会感冒的！
　　“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好。”
　　两人并列一起走着，前面迎来一对小情侣，女生夸张的叫唤着冷死了冷死了，男生抓起她的手塞进衣服的兜兜里，露出一口白牙，“这样，够暖了吧。”女生嘤咛一声抡起小拳头去捶他，男生顺手一带，便倒在他怀里，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吧咂巴咂，顾名思义交换对方嘴里的唾液。
　　嗯，不知道刘校草的嘴巴吃起来什么味道呢。被自己这个超级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发现他也在盯着她看，呃，被抓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的抓抓脸，只好装作鞋子脏了心虚的低着头看着鞋子。
　　“小心，”一辆小车飞快的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幸亏他反应快把她拉了过来。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这次真的被吓到了。”
　　他沉默了半响，说道：“把手给我。”
　　嗯？不明就里，但是很乖的将手伸过去。
　　一只温暖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小手，她惊讶的仰头看他，他低着头对着她轻笑，垂下来的发梢在微弱的路灯下泛着柔柔的光。“跟紧了，注意安全。”
　　额滴个亲娘咧，这笑的她的心都快化了，这是什么坑啊，明明就是万丈深渊啊，而她，入坑躺平，再往上撒点土，就此安眠。
　　掌心传来的温度蔓延了全身，以至于她浑身充满了力量，真希望这条路能无限延长下去。宁静的夜晚，微风拂动，两人不再说话，好想一瞬间使出魔法冻结时间，只剩下她的心跳砰砰砰。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站在她家楼下，她仿佛热恋中的小情侣依依不舍的与他告别。看着她上楼，转角处的那个人才慢慢走出来，他阴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带着他的女孩消失了一个晚上的人，幽幽道：“你最好离她远点。”
　　“哦？如果我说不呢？”
　　拳头骤然捏紧，“刘丛赫，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有趣。”靠在树干下，俊秀的少年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你是在害怕吗？原来，你会害怕啊。”
　　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碰撞到一起。
　　一边是厌恶憎恨。
　　一边是幸灾乐祸。
　　李奕墨转身上楼，“总之，不要把她卷进来。”
　　“这可由不得你。”他冷漠的说道，眸子里再也没有先前的亮光，取而代之的一片漠然。 “游戏，已经开始了。”

　　回到家的杜依钒劈头盖脸的被骂了一通，无非是女孩子家家这么晚才回来太不像话了巴拉巴拉，黄女士骂累了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后指着桌子上一个盒子，“喏，墨墨送你的礼物。人家可有心了，就你没良心，也不知道像谁，不对，肯定像你爸，这都几点了，应酬到现在还不回来，一个个都要造反了真是。”骂骂咧咧的进了卧室，咚的一声关上房门。
　　对这一切习以为然的她走过去打开盒子，眼前一亮，里面是一个精美的小包，那个小包她知道，有次在放学回家路上经过一家店铺，她一眼就看中了橱窗前的包，但是旁边的价格表让她立马死心，嘀咕了一句，好贵啊，却没想到在圣诞节这一天收到了它。
　　再把手里晚上刘丛赫给她的礼物打开，惊讶的发现里头是一个杯子，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她微微一笑，是那个未完成的陶泥，他替她做完了。
　　这时手机里收到一条李奕墨的短信：我在你家门口。
　　完了，不会是来找她要礼物的吧，天啊，忘记买了！！她慌慌张张打开房门，对着他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我，我下次给你补上好吗？”
　　李奕墨看着眼前这个人，明明靠的这么近，却又觉得她离自己又远了一步，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渐渐从心中升起，堵在胸口，闷的生痛。有一片雾气聚集在他的眼睛里，泛着透明的水汽，带着若即若离的忧伤。“你答应过我会离他远一点的。”
　　对着站了好久，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拉回神，她有点紧张，“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不起。”她耷拉着肩膀，他生气是对的，她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可，可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他？”她追问。
　　“……”他有些哽咽，她期待的看着他的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奕墨，你怎么了？”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了，“你告诉我呀，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牢牢盯着他那泛着浅雾的双眸。
　　告诉你，这种事情他要怎么告诉你？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圣诞快乐。”他欲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手伸到半空中又放下，转身打开308的门，沉重的门发出低沉的响声，回荡在她的心尖，隐隐约约有点不安，她按在他要关门的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掌心在接触到他的手时，她慌张的对着他，“你发烧了！”冲回家拿出医药箱又折返。扶着他躺到床上，她抽出体温计甩了甩，让他张嘴含着，又去他妈妈房间搬来被子压在他的被子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抽回体温计看了看，“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去打一针？”
　　他虚弱的摇摇头，不去。
　　真倔强啊，那怎么办呢？
　　她打开医药箱翻找着，拿出一张退烧贴先给他贴上，又数了几粒退烧药放在旁边备好，去厨房倒来开水让他服下，他半眯着双眼乖巧顺服的模样有点像只小猫，好难得的场面啊，她借机拍了拍他的头，看他也没什么反应，嘿嘿小样儿，你也有今天。
　　他迷迷糊糊的躺下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期间好几次她想把手抽回来都没有得逞，生病了力气还有这么大，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趴在他床边，无聊的数着他的睫毛，1，2，3，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着窗户打在她熟睡的小脸上，她低低的呢喃，在被窝里又重新换了个姿势睡觉，鼻尖传来淡淡芳香，她使劲闻了闻，这味道似曾相识啊，是什么呢？啊！鸡蛋饼！她猛然张开双眼，果然有个鸡蛋饼在她眼前晃啊晃。“给我~”她欲一把抓住。
　　鸡蛋饼在空中打了个弯回到某人的臂弯里，“你先回去刷牙。”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愣了几秒，“啊啊啊啊，我怎么在你家睡着了！！”
　　时间拨回昨晚，她无聊的数着他的睫毛，没想到数睫毛和数绵羊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趴在床头数着了！
　　后半夜悠悠转醒的李奕墨拖着沉重的步伐把她抱到床上，头疼欲裂的他也扛不住深深的倦意在她身边再度沉睡下去。
　　“别叫了，我跟阿姨解释过了，你快回去，要不然这饼我帮你吃了。”
　　“哼，你就是这么对你这个救命恩人的嘛！”
　　“呵呵，那要怎样，需要我以身相许吗？”
　　“咳咳，不，不用那……我先回家刷牙洗脸了，你，你不许偷吃噢。”作势就要往床下跳的她似乎又想起什么来，站在床脚，她勾勾手指，“你先过来。”
　　“干嘛？”
　　“我摸摸看你退烧了没呀？”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他额头的温度才放心下来，“好像退了点，那你吃完早餐再去吃点药噢。”嘴巴这么毒，应该没什么事了。
　　“嗯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往外跑，他原本平静的脸上落寞了许多，轻抚着被单上留有的余温，他紧抿着薄唇，清冽的眸子迸发出幽幽的亮光。

　　打着哈欠靠在沙发上的杜依钒瞌睡连连，黄女士懊恼的摔掉手里的拖把，“杜依钒，你要睡觉滚回屋去啊，你在这儿，我怎么拖地啊，臭脚丫挪开挪开。”都中午了，杜爸爸还没归家，手机手机不接，打到办公室又说他昨晚陪着单位领导出去应酬后就没再联系了，虽说中年大叔在外比女性同胞安全点，但彻夜不归这种事多少让黄女士这七上八下的心里硬是脑补了许多八点档里那些打着马赛克的情节，“你就跟你爸一个德行，”鼻子一酸，说哭就哭的黄女士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见此情景，杜依钒的瞌睡虫再也不敢出来了，“妈，妈，你哭什么啊？”手忙脚乱的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好好的哭什么啊，快擦擦，快擦擦。”她慌乱的抽出纸巾糊了黄女士一脸。
　　“哼，你爸，你爸外头有人了！”她义愤填膺拿下脸上的纸巾。
　　“啊？这不可能吧！”
　　“那他一晚上不回家能去哪了？手机都不接，他肯定，他肯定有相好的了。呜呜呜，钒钒，我们娘俩好可怜啊，如果离婚了你一定要跟着妈妈啊，那个王八蛋肯定外面还有小王八蛋养着呢！”哼哼唧唧的黄女士哭的好不凄惨。
　　呃，黄女士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啦，就一晚上不回家我爸还能多出个孩子来？？“我比较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在路上被车子碰到了，再或者遇上歹徒与他英勇的搏斗然后受伤去医院了啊，妈，我们是不是该给医院打打电话啊？”
　　“有，有点道理啊，哎呀，那完蛋了啊，就你爸爸那小身板，我是不是要成寡妇了啊，赶紧赶紧打电话去医院问问。
　　她撇撇嘴，黄女士你真是够了。
　　这电话一打终于真相大白了，还英雄呢，就是个十足的酒鬼！原来杜爸爸陪着领导们酒足饭饱之后，互相道别离开酒店，怎知他走着走着感觉肠胃一阵翻滚，哗啦啦吐了一地，脚一软就趴在路边呼呼大睡。一个夜跑的小伙子路过给吓得半死，以为死人了，推了半天才发现是一个酒鬼，鼻腔里还浸着不少异物，要再晚点发现估计真的是冰冷尸体一块了，捏着鼻子给医院打了电话抬走了，至于手机吗，早就在酒鬼醉醺醺的走路的时候连公文包一块儿给丢了。
　　此刻站在医院里的黄女士挥舞着爪子说什么也要把那输液瓶给掐断，再不济也要拿把手术刀给杜爸爸身上开道口子才已结她心头之恨。杜依钒只能强抱着她的腰，安抚着，“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弄伤弄残不要紧，就是医药费很贵啊。
　　黄女士骂骂咧咧的声音终于在同病房的病友们‘关切’的目光下有所收敛，撂下一句狠话，“回家再收拾你”后拿着缴费单缴费去了。
　　杜依钒同情地看着病床上被骂的一脸懵的爸爸，摇头，“老爸，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倒是以振夫纲啊。”
　　杜爸爸一阵哆嗦，捂着老脸，“生命诚可贵啊，夫纲什么的不重要啊。”
　　她表示赞同的点点头，“那你以后少喝点酒啊，因为你，我妈差点改行当编剧了。”
　　杜爸爸充耳未闻的样子，黄女士离开后胆子也肥了些，中气十足的指使她，“去给我削个苹果。”
　　她顺手拿起小桌板上的苹果掂了掂，“想吃苹果啊？”往嘴里一口咔擦，嗯，嘎嘣脆， “你喝水去吧你。”
　　“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白疼你了……”杜爸爸委屈的看着自家闺女在她面前表演吃苹果，痛心疾首。
　　闺女贴心的告诉他，“苹果好甜啊，我拿走了啊。”拎着一袋苹果在杜爸爸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病房。
　　医院不管星期几，人永远都是那么多，啃着苹果，哼着小曲儿，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下她居然在医院门口遇见了昨晚的刘美人。
　　“嗨，好巧啊。”等等，这打招呼的方式不太适应于这个场合吧。“那个我爸爸人有点不舒服，我来看看他。你呢？”
　　他表情复杂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有点事。叔叔生病了？那我也去看看他吧。”
　　这这这？？那么快就见家长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刘丛赫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大堆补品拦也拦不住的样子，有点慌，酒鬼而已啊，真的不要浪费这么多好东西啊。
　　在他的示意下，杜依钒又回到了病房里，像个乖顺的小媳妇，柔柔道，“爸爸，你好点了吗？我好担心你啊~~”
　　对于女儿的前后飞快的转变，杜爸爸一时难以适应，惊慌的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你你不是刚走呜啊哇啊……”被她迅速的塞了一嘴苹果。
　　刘丛赫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们的互动，干咳了一声，“叔叔好，我是刘丛赫，依钒的同学。”
　　杜爸爸艰难的咽下喉咙里那块硕大的苹果，答应着，“咳咳，原来是钒钒的同学啊，你好你好。”
　　“叔叔，这些是给你的，希望你早日康复。”将一排补品放在小桌板上，杜爸爸眼睛都看直了，指着这些喏喏道，“都、都给我的？”
　　此刻，杜依钒知道，父女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壕！！
　　杜爸爸在被子下方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点点头，希望老爸在刘丛赫的刺激下以后能给她涨点零花钱。哎。
　　寒暄客套了一番，正打算往外走的两人碰上了缴完费回来的黄女生，精明的黄女士眼睛滴溜溜的在高大帅气的刘丛赫身上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不是小狼女忘恩负义，实在是对手太过强劲。
　　“哟，这应该是和钒钒昨晚出去过圣诞的同学吧？”
　　“是的，阿姨你好，我叫刘丛赫……”
　　“钒钒，昨晚回家太晚了啊，女孩子家家的这样在外面很危险的知道不？”
　　“呃，妈，我……”回家说说么就好了，干嘛在这儿说啊！
　　“是，阿姨是我思虑不周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呢？”还真看上这傻丫头了？？
　　“嗯。”
　　这么坦白直接的回答连巧舌如簧的黄女士也愣是答不上一句话来，嘴里像是卡了一口痰，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啊，为了缓和气氛，她拉了拉黄女士的衣摆，“妈，爸等你过去扶他上厕所呢。”
　　“扶什么扶，憋死算了。”没能吃到胜利的果实，也只能向无辜的她开炮了。

　　推着刘丛赫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好笑的说道：“你和你妈妈挺像的。”
　　“那是，亲妈，当然像了，”想想不对，“不像不像一点也不像，我比她温柔多了，真的！”
　　“好。”亲昵的捏了捏那急切证明自己的小脸，他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去。
　　天啊，她是不是在做梦？刘丛赫居然捏她的脸，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