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歪道》浪风逐流

6、秘密

　　“父王！母后！”盘龙十四醒来的时候已在一处荒郊野外，环顾四周，竟瞧不见一人。
　　“你醒了。”依言望去，不知古叔从哪里出来正拿着干粮走向自己。
　　“饿了吧，来吃吧。”说着递过一面饼来。
　　盘龙十四接过饼愣了好久，想起昔日一家和睦、父母疼爱的场景，和现在这般光景形成强烈对比，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潸潸而落。念及难过之处，便小声呜咽起来。
　　“好了，哭出来，哭完了就要振作了。”古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用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他的肩膀。
　　“古叔，我不哭了。”盘龙十四知他深意，擦擦眼泪止住了哭声，“男子汉大丈夫，我要报仇！但是我的技艺实在太差，古叔你叫我功法吧，求你了。”
　　古德叹了口气，用手捂了捂还在渗血的伤口，“盘龙一族怕是被屠族了，不知道族里上层的功法是否还幸免于难。”古德难过的摇摇头，似是若有所思般紧张说道：“族中至宝崆峒印你知道在哪吗？”
　　十四想了想，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一直是父王和长老会共同监管的，现在父王身死，长老会的各位长老也不知去向。”想到难过之处，眼眶又开始泛红。
　　“哎，要是崆峒印给贼人劫去，那天下可就不太平了。”古德失望地说，“你真的也从未听闻半点关于崆峒印的消息么？”
　　“听倒是听过一些，只是作为族中秘宝，这崆峒印被施了咒语，据说还有上古凶兽守护，一般人还真拿不到。”
　　“谁知道秘咒？”古德急切地问道。
　　盘龙十四狐疑地看了他一看，“父王和长老会的邬长老，只是不知道长老会现在……”话音未落，就见古德迅速消失在院落，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受着伤。
　　“哎，现在连古叔都……”，盘龙十四以为他是要去报仇，内心顿时无限凄惶，“我真没用，直到最后还被人保护着，不行，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族里，死在父王和母后身边！”盘龙十四坚定地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跑去。
　　越临近古国城内，死亡的气息就愈浓厚。昔日热闹的集市光景已不复存在，因事出突然，有好多百姓都没来得及逃生就死在了路上，残肢断臂多得一时让人无法落脚。
　　自己几乎是踏着尸体走到宫城内苑的，看到这尸横遍野的残忍景象，盘龙十四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宫城内苑的氏族弟子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昔日门徒众多的氏族，现今竟无一个活口。即便这些氏族子弟中有些人曾经奚落过自己，但毕竟是自己的族人，自己还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自己。
　　不知不觉走到了父母身亡之处，十四不禁悲从中来。父王母后感情甚笃，虽说母亲性格温柔但异常刚烈，父亲死后宁愿尸骨无存也不愿受到侮辱，想到她昔日维护自己的场景，鼻头又是一酸，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和最亲的人竟然生死相隔。
　　十四拾掇着母亲自尽留下的碎衣，看到散落在远处的衣带上有一个小小的锦囊袋，拾过一看，上面绣着一个好看的“芮”字，“芮”是母亲的乳名，这定是她的贴身之物了，十四郑重地将小袋子放进衣服的贴身口袋，旋即抱起父亲，缓缓走向殿内深处。
　　盘古氏族的皇族内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名直系皇族都会为自己提前准备棺椁，并放置于地宫，身死后不准焚烧、不准入土，择棺椁而栖，后没江流而沉，意为归于天地。盘龙十四将父亲安置在准备好的棺椁内，看着他满脸的伤痕，内心又涌起了无限思念。
　　“父王，母后也随你而去了，她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只有这些破碎的衣物，跟你放在一起，就当作是她陪着你吧。母后的贴身之物，我就随身带着了，也作为一个念想吧！你们等我，我要为你们报仇，为全族报仇！”十四说罢早已泪流满面。
　　正当他兀自沉浸在悲痛中，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好似打斗的声音。
　　十四正觉奇怪，古族地宫，除了送死去皇族入内的亲眷及贴身护卫，其他人是不知道、也不可能被允许进来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慢慢向远处探索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哼，不自量的狗东西！”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十四悬起步子，慢慢向前探进。
　　“那个臭小子好像确实不知道崆峒印在哪，我都提示他好几次了，他还是说不知道。”一名男子说道。
　　“哼，恐怕是你念及旧情，不忍下手杀他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们藏在那不远处的柜子里。”另外一名男子生气地说，不过你不杀他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从小就陪着他长大，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男子忽然转过身，十四一个闪身，寻得一处隐蔽，便将自己的身形隐没而去。
　　“主公，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完了，可以放我回到故乡和家人团聚么？”这声音这么熟悉，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就是日夜陪在父亲身边、陪在自己身边的古德啊！十四的心彷佛被撕裂一般，大脑瞬间一下空白，愣怔在了原地。
　　“哦？任务没完成，你倒还想着走啊！”
　　“主公，为了崆峒印，我潜伏在上镜古国这么久，现在有我内应，你们才能顺利攻进来，不然……”“好了！”古德的恳求被打断，“其实没有你，我们也一样能攻进来。”
　　“你说什么？”古德瞪大了眼睛。
　　“古德！拿命来！”盘龙十四再也忍无可忍，从立柱后跳出来一掌击向古德，但还未近身，就被人打翻在地。
　　“古德，古国待你不薄，父王母后待你不薄，何故绝情狠心至此？”盘龙十四睚眦欲裂，冲古德吼道。
　　古德羞愧地扭过头，不发一言。
　　“哈哈，古德，纸总有包不住火的这天，既然这小子知道了，送上门来了，说吧，崆峒印在哪？”这名男子正是杀掉父亲的玄临。
　　“痴心妄想，我呸！”一口血水唾向玄临的面门。
　　“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玄临怒起，一手掐住盘龙十四的脖子，随时准备拧下去。
　　“主公，求，求你了，不要杀他！”古德跪在玄临脚边，把头磕得“咚咚”响。
　　“哟，现在倒知道求我，看你之前当叛徒的样子好像丝毫不觉得羞愧呢。”古德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下，“我这辈子愧对古国、愧对盘古氏族，我也无颜回去故土了。”只听见“嘭”地一记闷响，古德随即以头戕地自刎。
　　“哈哈哈，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哈，感情什么的，是最无趣的东西了。臭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玄临又加大了力道。
　　“死！也！不！说！”十四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异常坚决。
　　“我就送你去见你那没用的父母吧！”玄临正准备加大力度，只听见一声厉喝“住手！”，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哟，原来是我的无月啊，我不是命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惦记着这个臭小子吗？”说着像抖一张破布似的抖着十四，“你不是也知道他是古国的王子吗？怎么那个时候不解决了他？”玄临戏谑地看着小无月。
　　“本想留着他去探访崆峒印的下落的，没想到这个王子太没有用了，还折了我一个老部下，当真可惜。还有，我四处都寻遍了，确实不见崆峒印，现在盘古氏族几乎都被你灭族了，你要杀了他，就真的不知道崆峒印在哪里了，你真的甘心吗？”
　　“哼，古国活该被灭，我们来之前，有些收到消息的皇族和有权有势的人早就提前逃走寻求庇护了，就连那几个被称作长老的老东西也全是软骨头，一收到消息，跑得比狗还快，我把崆峒印的消息散到各个国家去，恐怕那几个老东西也不会太平吧？哈哈哈哈！”
　　“最深之处的地宫你搜了吗？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打不开。”
　　“那个地方连我都打不开，何况是你，而且里面有貌似野兽嘶吼的声音。
　　“炼妖壶怎么样？你放了他，我告诉你炼妖壶的下落！”小无月面不改色的说，玄临想了想，终是松开了手，十四突然失重，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才是我的好无月嘛！”说着满脸微笑地向无月走去，“不过我刚才试了试这小子，资质也实在太差了，空有上古血脉，实在不足为患，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说完大笑而去。
　　无月赶紧过去扶起十四，手还未伸至就被十四躲过去了，“残破之躯，不敢劳驾小姐。”
　　无月难过地站起来，“十四，我知道你记恨我，但是……”
　　“一命还一命，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以后再见就是敌人。”十四冷漠地说，内心早就被伤得体无完肤了。
　　“那好吧，十四哥哥，你要好好的。”说罢一个瞬身就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嚎啕大哭的盘龙十四。
　　我是盘龙十四，我是古国的王子，我是男孩子，我没有想象的坚强，也找不到让懦弱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