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君念故人》从忆

3、第 3 章 忆往昔 （其一）

　　翊笙第一次见到宣黎，那年他才七岁，是在一家书院门口，宣黎正在奋力的往窗子上爬，最后脑袋竟然把窗户纸捅破了，他手忙脚乱的贴着墙滑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之后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翊笙，眉目清秀，楚楚可人，

　　“可爱的女孩子。”

　　宣黎对翊笙做了个鬼脸，之后听到了书院先生走近的脚步声，

　　“我得走了，”

　　宣黎挥了挥手，蹦跶着跑远了，翊笙看着远去男孩的背影，笑意写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角上扬起美丽的弧度，

　　“可爱的男孩子。”

　　“喂，小孩儿，你刚才爬窗子了，把窗户纸都弄破了，快点陪钱。”

　　“不是我。”

　　翊笙好像快哭了，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那个先生似乎一点也不买账，越发大声的呵斥他，

　　“不是你哪还有别人，我就看见你一个人了，小孩子怎么学会说谎了，你家大人呢，赶紧找来，要不这事情没完，别以为你哭就能解决事情，现在的小孩娇惯的很，不罚就不认错。”

　　翊笙被吓得不敢出声，定在那里跑的力气都没有，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他的衣襟上，

　　“看你穿的衣服，应该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吧”

　　那人见翊笙一声不吭，突然就更恼了，

　　“问你话呢，先生问话，你敢不答？”

　　翊笙点了点头，抽噎着说了一个“嗯。”

　　“我不记得我们书院教出你这样顽皮的小孩儿啊，好好的课不上，专门调皮捣蛋，你这样跟外面的野孩子有什么区别，马上把你家大人找来。”

　　那先生下手没轻没重，把翊笙捏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翊笙没办法，只好回家把此事告诉了母亲，但是他却略过了遇见宣黎的事，母亲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十分生气，拽着翊笙就去找那个先生，

　　“这不是娄夫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还没进门，就有人对翊笙的母亲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卑躬屈膝，就差下跪了，

　　“别跟我献殷勤，我问问你，你们书院的先生都是些什么三教九流之辈，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家翊笙又打又掐，什么意思？”

　　“瞧您说的，谁敢动您家小少爷啊，再者说了，翊笙少爷学习拔尖，也没干过坏事，谁能说打就打啊，您说是吧。”

　　“是不是我问问就知道了，把人都叫出来。”

　　不一会儿，所有教书的先生都出来了，在院子里排成一列，翊笙指了指欺负他的人，那人表现得失张失志，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娄家的小少爷，下手重了点，但是他确实犯错了，他捅破了糊窗子用的纸，我这才……”

　　“翊笙，是你干的吗？”娄夫人询问道。

　　“翊笙没做过此事，也不知是谁做的此事，而且先生既然贵为先生，就要讲究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怎么今日就做出这种事情来了，对此翊笙只能说，先生不配为人师，还是趁早换了别的活干吧。”

　　翊笙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像个大人，眼睛一直直视对方，丝毫没有胆怯，跟那时又哭又不敢说话的翊笙比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那人也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的跑了，后来，娄夫人垫付了修窗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日后的早晨，天还是灰蒙蒙的，翊笙就被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他很好奇，就悄悄地跑出远门，迎面就撞见了宣黎，

　　“我叫宣黎，你叫什么？”

　　“翊笙。”

　　“原来你是男孩子啊，我听人说那个先生的事情了，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是我干的？”

　　翊笙指了指宣黎，

　　“若是为了喜欢的人，翊笙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我也愿意，为了翊笙。”

　　微风不燥，缓缓拂过，两人相视一笑，便是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