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君念故人》从忆

10、第 10 章 旧少年 （其一）

　　“翊笙？”

　　宣黎睁大了双眼，惊诧不已的看着面前的人，举止仪态分明是个女子，

　　“翊笙不可能会在这的。”

　　“我一直在这，等你回来。”

　　随后翊笙用清水洗去妆容，拿着软布轻轻擦拭了几下，看着宣黎，没有涂脂抹粉的翊笙看起来更添了许多的不食人间烟火，面比花娇，眉如柳翠，皮肤细润如温玉，没有半分瑕疵，眼眸如清水，映着点点星光，

　　“宣黎哥哥。”

　　宣黎才发觉红月就是翊笙，他虽然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但还是一时无法接受，最后竟夺门而逃。

　　不知所措的翊笙原地定在了那里，一些异样的感觉环绕着他，包围着他，缠的他几乎窒息，他忽地感觉自己可能是做错了吧。

　　……

　　接下来的几日，阴雨连绵不绝，宣黎也再没有出现，翊笙只觉得度日如年，再没心思吹箫，恍然间，鬓边冒出了几根青丝，身子也越发的虚弱，每到入夜时分都必须服用药物，即便如此，还是会辗转反侧到深夜才能缓缓入睡。

　　这天夜里，翊笙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困意，却被一只没由来的箭给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走到窗子边查看，小城的夜万籁俱寂，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转身用力拔掉了插在木桩子上的箭，还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神，恢复了气力，他突然发现了箭稍有一张类似信纸的东西，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明日午时，后街的树林相见，宣黎上。”

　　……

　　次日，翊笙早早起床，梳洗一番之后转身坐于梳妆台前，

　　“天啊，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翊笙摸着自己的脸，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已经显的这般苍老憔悴，他将头发用一支翠玉簪子挽起，把白发埋在中间，拿起粉刷，淡扫蛾眉轻点唇，再拍一些腮红顿时才使得气色好了许多。

　　他着了一件朱红垂地长袍，更显姿容胜雪，身上散发出一种自然的幽香，体态轻盈优雅，信步款款，美得不可方物。

　　他来到了约定的树林，见到了宣黎，宣黎已经等了许久，

　　“宣黎。”

　　“翊笙，我那日失礼了，还请见谅。”

　　翊笙觉得宣黎的言语间透露出几点生分，似乎有意与他保持距离，他靠近，扑入宣黎的怀中，宣黎也顺势将他环腰搂住，不知为何，这双手臂和那日电闪雷鸣时抱住他的手臂不同，没有感情，就像是在完成一项工作，他抬眼，宣黎抿着嘴角，也不看他，他松开了宣黎，强颜欢笑，

　　“没什么，也是我吓着你了。”

　　“翊笙……”

　　宣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眉头紧蹙，过了许久，他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翊笙，这次找你，是想告诉你，今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是吗？”

　　翊笙没有感到惊讶，毕竟宣黎每次做什么都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哪怕把那个人弄得遍体鳞伤。

　　“你这话说的和年少时你离开我时说的一模一样，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不问我为什么会在春来居，也不问我为什么扮作女子，嘴上每次都说的那么动听，事实上你只是想离我远远的，对吧？”

　　宣黎点了点头，翊笙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他冷哼了一声，

　　“只怕你离不开我。”

　　翊笙双手抓住宣黎的衣襟，踮着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宣黎没有反抗也没有其他动作，翊笙发力咬着他的嘴唇，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翊笙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滑落，随后，他将随身携带的秀着几株夕颜的手帕塞到宣黎手中，

　　“以后我不会再为难公子了，今后你我就像未曾见过彼此一样，翊笙只求公子安好，如此，就够了。”

　　翊笙转身拖着羸弱的身体离开，顿时泪如雨下，宣黎轻吻了一下翊笙送的手帕，心里想着，

　　“翊笙，原谅我吧，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