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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匆忙成婚 ...


  •   今日光照熙和,侯府的庭院不久前栽种了一棵桃树,没几日就开出花骨朵来,空气里都是桃花淡淡的味道。

      沈朝珏着了身藏金暗纹的玄衣常服,墨发高束,衬得身段清瘦。

      以前的时候,他的衣裳大多是鱼徽玉去衣料铺子置办的,那时鱼徽玉能清除记得他腰身的尺寸,如今已经模糊。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第一次为沈朝珏量肩腰的尺寸,是要做喜服的时候。

      鱼徽玉先和他说好,沈朝珏起身,她拿软尺绕过他的腰身,动作有点像要拥抱,又虚又轻,是有些不真实的拥抱。

      两个人都很认真,低头专注着软尺上的记号。等确定好,鱼徽玉抬起头,头顶磕碰到他的下颌。动作不大,但鱼徽玉隐隐有点疼,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去揉沈朝珏的脸。“怎么样?疼不疼?”
      沈朝珏皱眉,挡开她的手。鱼徽玉内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沈朝珏越过这个话题,问她软尺上的寸数记下来没有。

      很小一件事,鱼徽玉一直记得,觉得当时两个人都笨笨的,很好笑。

      喜服拿去做,很快被做好,很合身,他穿红衣很明朗。因为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支持,所以婚仪没有大办,只有少数人见过两人穿喜服的样子。但该有的仪式,鱼徽玉都问来了,那日沈朝珏少有的顺从,很配合地过完所有步骤。可惜父兄都没有来,鱼徽玉一直很遗憾,直至和离后,这种遗憾才消散。

      所有由二人成婚而生的困扰都随之烟消云散。

      沈朝珏身上的衣衫用料极好,锦绣精细,比几年前好上很多,这样的衣裳,显得他离寻常人更加遥远。

      提起二人从前的关系,一些小事不由而来地忆起。

      鱼徽玉对他的明知故问避而不谈,再度追问,“你来侯府究竟何事?”

      她不欢迎他的到来,和离时就说好了不相往来。

      “沈大人是来找我的。”

      一道男声响起,开口的不是沈朝珏,声音是从鱼徽玉身后传来的。是鱼徽玉熟悉的声音。

      鱼徽玉转过身,惑然地看着鱼倾衍,“找你?”

      长兄同样不认可她的婚事,对她与沈朝珏的态度一向冷嘲热讽。如今她才短短离京半载,二人怎的就能谈到一起了?

      “我们要商谈公事,有何奇怪?”鱼倾衍道。

      二人同在朝中,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性情不合,也不得不为了公事共处,如此看来并无不妥。

      鱼徽玉点点头,“既然如此,不扰你们正事了。”

      虽说法通了,但鱼徽玉不免好奇起他们是怎么缓和关系的。

      鱼倾衍和沈朝珏性情都是极其淡漠的人,更不是会主动示好的人。二人之间有隔阂,又不得已一起处事,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鱼徽玉对沈朝珏有爱慕之情的事是二人还在国子监的时候传出的风声,起初家里人问过,只当鱼徽玉是临时起意,没有多放在心上。

      家人中对沈朝珏了解最多的人是鱼倾衍,他与沈朝珏是一同京考的,又是伯仲之分,鱼倾衍自然对沈朝珏有所了解。彼时还嘲讽过鱼徽玉,像她这样不学无术的人,竟然会对京考状元起心思。

      鱼倾衍接触过沈朝珏,知道些沈朝珏的性子,断定沈朝珏不会搭理鱼徽玉,便没有放在心上。

      平远侯心中一直有良婿人选,对沈朝珏的家世难以入眼,听信旁人的话觉得沈朝珏是看中了平远侯的势力,更是对沈朝珏嗤之以鼻。女儿虽有几分任意,但鲜少忤逆过家里。

      本以为鱼徽玉三心二意惯了,过几日就会打消念头。可平远侯没有想到,女儿竟然铁了心到了非嫁给沈朝珏不可的地步。

      平远侯不认这门婚事,直言只要鱼徽玉敢嫁,日后侯府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了。

      鱼徽玉不在意,很快就与在大理寺任职主簿的沈朝珏成婚了。

      离家前几日,二兄长鱼霁安来劝过她多次,不必多说也知道多是长兄和父亲的要求。那时鱼霁安自顾不暇,对她的劝诫有心无力。

      “长兄和父亲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小玉,你可知离了侯府,日后就再也没有庇护,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鱼霁安皱眉,深知父兄是怎么样的人,但也知道妹妹是怎么样的人,他两头都劝不动,还是要做无用功。在这个关系僵硬的家中,总要有一个他这样的人。

      “二哥,这些我都知道。沈朝珏日后会出人头地的。”鱼徽玉不傻,她是选择沈朝珏,但与他成婚不仅是为了所谓的喜爱。

      沈朝珏是一个很好的成婚人选。鱼徽玉和沈朝珏相处的这段时日,发觉他的心思多是在文章书籍上,鱼徽玉承认,他的确才学过人。何况沈家没落,他是家中独子,肩负重任,怎么会不想往上爬。以他的能力,只要想,没什么不可能。

      再言沈朝珏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话少,又肯上进,还不近女色。这样的男人,在鱼徽玉眼中是适合成婚的。

      他们成婚时,鱼徽玉给家中送去了请帖,侯府没有人来。就连沈朝珏的家人都没有来。

      沈家现居洛阳,洛阳一带发了大水,京州送出的信没有即使抵到。整整迟了三个月才送到了洛阳沈家。

      沈朝珏父亲早逝,母亲是洛阳当地的望族嫡女,出生书香门第,在得知沈朝珏娶了侯府之女后,他母亲并不高兴。来了书信,不分青红皂白怒斥沈朝珏屈膝权贵,忘了祖训。

      沈朝珏看了几遍书信,一句话没说,鱼徽玉从他手中拿过书信,一字一句地看完。

      书信上的字迹工整娟秀,就是内容不太好看。

      “......”

      是两家人都不赞成的婚事。因为婚事,两个人像被从家里扫出去的落叶,轻飘飘的,悄无声息地躺在泥泞的土里。

      沈朝珏从鱼徽玉手中拿回书信,不让她再看第二遍。他折叠两次,轻描淡写道,“我们也不靠他们。”

      “嗯。”鱼徽玉笑了。

      沈朝珏看起来斯文,内里也是个自负的人。在成亲当日,沈朝珏还妄言,跟了他不会让她后悔,以后的日子会比侯府还好。

      鱼徽玉笑了笑,眼睛像融和的月光。

      沈朝珏问她是不是不信他,鱼徽玉安抚他,“怎么会?”

      烛影在摇晃,红色的薄纱轻飘,两个人穿着喜服,坐在榻边,灯火映照在年轻的脸上。年轻的人,在全然不知将来定数的时候决定相信对方。

      “你呢?为什么愿意嫁给我?”沈朝珏问。

      “你长得好看。”

      鱼徽玉不喜欢太认真地承诺或表达,她没有那么单纯,她也希望沈朝珏可以快点登上高位。

      沈朝珏,快点成功。鱼徽玉在心里这样想。至少他不要像现在这么累,不要被人看不起,不要再被难听的非议。

      喝了交杯酒,沈朝珏靠近,鱼徽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带着清冽的酒气。他侧首,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唇。

      二人的婚事决定的匆忙,举行的也匆忙,就连和离也是匆忙的。细细想来,好像二人之间就连相处都没有太多。鱼徽玉在忙着打理他们家中的事,沈朝珏在忙着上进升官。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在夜里依偎取暖。

      上京很大,大到两个人很渺小,两个人想要凭自己在这里生活下去。上京又很小,小到现在京州少有人没听说过沈朝珏的名字。

      鱼徽玉要回自己的院中,路要经过沈朝珏身侧,她走过去,沈朝珏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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